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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我全部都要

熊貓書庫    威武不能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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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云錦握著蔣慕淵的手,很久都沒有說話。

  蔣慕淵告訴她的消息像是一張大網,從天下直直壓下來,而后一點一點收緊,讓身處其中的她喘不過氣來。

  只是話已經說開了,便沒有只說個開頭的道理。

  蔣慕淵把今生的變化狀況按著順序與顧云錦講。

  外頭的天色轉暗,馬車前頭懸著的燈籠還沒有來得及點上,車廂里也變成黑沉沉的。

  顧云錦聽完,腦袋靠著蔣慕淵的肩膀,柔聲道:“聽你這么說,我也看不透三殿下了。”

  蔣慕淵摩挲著顧云錦的手指,應了一聲。

  “前世三殿下監國,朝廷雖戰事不斷、國庫接續無力,但也勉強能撐得住。圣上駕崩前將你困死在孤城之中…”說到這里顧云錦頓了一下,顯然彼時蔣慕淵的遭遇讓她心里很不舒服,她下意識地拿舌尖頂了頂后槽牙,把心里的情緒壓下去,才又接著道,“那之后三殿下就該承繼大位,皇子們爭權奪勢,為的不就是那把龍椅嗎?

  三殿下前世穩穩當當坐上了皇位,他即便再來一次,為什么要生出那么多的事端來?

  他什么都不做,老老實實按著前世的軌跡走,他就是儲君、是未來的圣上,可他砍斷了金培英、兩湖一脈肅清,他又不娶賈婷,賈桂自不會盡整個中軍都督府的力量去幫他。

  圣上又設了文英殿,正如你早上在書房說的,幾位殿下的心都會浮動,哪怕他們資質不比三殿下,野心大了、背后的岳家也蠢蠢欲動。

  眼下未必能論出高下,可各自都在豐滿羽翼,再過五年、十年,誰知道又是什么光景。

  此消彼長,三殿下的皇位,也不會像前世那般名正言順又毫無阻力…”

  顧云錦所想的,當然也是蔣慕淵想過的。

  別看孫睿如今鶴立雞群,可人心是會野的,孫祈有心思,孫宣那日在慈心宮外與他說那么一段話,可見也是頗有想法。

  這兩人前世是沒逮著機會而已。

  蔣慕淵垂著眸子,看到顧云錦的眉心都擰得緊緊的,一副苦大仇深模樣,他趕緊給她揉了揉:“云錦好思量,能想得如此通透。”

  顧云錦嗔他,她對朝事的理解,不是來自于史書,就是聽蔣慕淵說的。

  這不是她的長項,如今也不過是跟著學習罷了。

  不比蔣慕淵,前世就是權傾朝野的重臣,他經歷過權利爭斗,看穿了很多事情,但對孫睿今生的改變,他也沒有想明白。

  連蔣慕淵都不通透,何況顧云錦呢?

  不過是取笑她、逗她罷了。

  只是…

  顧云錦壓低了聲音,道:“三殿下到底怎么想的,并不是眼下最要緊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在順德三十五年時,圣上依舊會想要你的性命…”

  此時并非全無法子,圣上是忌憚蔣慕淵功高蓋主,怕孫睿鎮不住他,蔣慕淵眼下就甩手不干,學孫恪整日里吃茶看熱鬧,不插手朝政,只靠著父母恩澤,就能避開圣上的猜忌。

  但顧云錦知道,蔣慕淵不可能如此。

  她的小公爺,心中存著百姓、存著江山,她眼中的蔣慕淵就是那么一個人,哪怕蔣慕淵說他做不到前世那般,他也不會選擇抽身而去。

  人各有志,而蔣慕淵的志氣是最吸引顧云錦的品質。

  蔣慕淵不僅僅是她的心上人,也是譽滿天下的寧小公爺、將來的寧國公,那才是完整的他,而不是為了避嫌活命而茍且。

  顧云錦猛得想到那夜壽安說的話。

  若是兩情相悅,即便不能廝守,也比活得長長久久,卻一顆心錯付,來得好得多。

  那對蔣慕淵來說,若不能實現心中的抱負、不能盡其能力為百姓、為江山,那就算他們夫妻活到白首,他的心中也有遺憾。

  顧云錦亦然。

  “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顧云錦眼珠子一轉,湊到蔣慕淵跟前,直視著他的眼睛,“為什么要在活命與抱負之間選一個呢?阿淵今生敢娶我,必然會有準備。”

  蔣慕淵眉梢一揚,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他頷首道:“阿錦說得是,為什么要只選一個,我全部都要。”

  兩人相視而笑,彼此眼中都閃著光芒。

  蔣慕淵想,他也是羽翼未豐,但他在努力,會護住顧云錦,護住自己。

  他不想退讓,也不會退讓。

  濃濃夜色之中,蔣慕淵才喚了聽風,讓他點亮車駕上的燈籠,準備回府里。

  聽風、念夏與車把式在外頭吹了好一陣風,嘀嘀咕咕猜著小公爺與夫人商談得如何了,各個都擔心不已。

  夫人今兒痛哭的模樣只與念夏親眼瞧見了,但她在車里發了一天的呆,他們都看在眼中,怎么會不擔憂?

  此刻聽了蔣慕淵的召喚,聲音如常,聽風松了一口氣。

  他抹了把額頭,這四月的風啊,都把他吹出汗了。

  回到院子里,念夏趕緊打水給顧云錦擦臉。

  顧云錦先前在馬車上掉過眼淚,也就是外頭黑,從二門一路走回來時無人留意到,一進了院子,燈火通明,把撫冬和鐘嬤嬤都嚇了一跳。

  念夏打水時,兩人湊過來急急問了兩句。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念夏想到那把同心鎖,“應該是被小公爺的深情給感動哭了吧…”

  撫冬:…

  鐘嬤嬤:…

  無言以對,但感動哭了,好像聽起來還不錯?

  況且,他們夫妻兩人看著也不像是生了隔閡的模樣。

  用過了晚飯,依舊是棋盤棋簍,也不要人伺候,坐在羅漢床上下棋。

  只是誰的心思都不在棋面上。

  兩人在回憶前世之事,尤其是顧云錦不知道的后頭六年,蔣慕淵一一與她講述。

  徐氏的病情,在最后幾年藥石無醫,哪怕蔣慕淵尋了幾個太醫來看診,也不過是拖一月算一月。

  烏太醫那時候也老了,瞧瞧告訴過蔣慕淵,若早些年就依著他的方子醫治,不敢說治愈,起碼日子不會這么辛苦。

  這也是今生蔣慕淵早早就請烏太醫給徐氏看診的原因。

  顧云錦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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