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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生機勃勃

熊貓書庫    威武不能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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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陽長公主捏著家書,抬眼問顧云錦道:“阿淵說他不回京來?”

  到底是因為顧家,顧云錦臉皮再厚,被婆母這么一問,也有些虛,只點了點頭。

  長公主拆了火漆,取出信紙,快速看了兩遍,哼了一聲又笑了:“真不是我說他,家書永遠就這么一張紙,還經常就寫個三分之二,哪回能寫滿了,我跟過年似的高興。

  不像云錦你,每次送信回來都有好幾頁,細細致致與我說狀況,我看著也踏實。

  算了,不說他了,說起來我這當娘的就一肚子酸氣。

  他向來有主意分寸,我不管他,你回頭給他寫信時,記得寫細些。

  我看看他收到你那厚厚的信,有沒有臉就回你一張紙!”

  顧云錦的那點兒小忐忑,被長公主幾句話說得都飛了,彎著眼睛應了聲“好”。

  她其實有答案。

  以前蔣慕淵去兩湖時,兩人傳書,顧云錦也是有什么大小事兒全一股腦兒與他說,又常給他寫話本上的故事,并在一塊,自是“厚重”。

  蔣慕淵回信來,雖不與她一般,但時而長些、時而短些,倒是沒有一張紙就算的狀況。

  長公主擱下信,問道:“與那韋老先生說得如何?”

  顧云錦答道:“明日起,要去拜訪幾位鏢師與商賈,聽風都打聽好了。”

  長公主見她有主意,自然也不胡亂指點。

  顧云錦回了屋子,坐在燈下拆了蔣慕淵的信。

  取出來一看,前后兩頁。

  顧云錦撲哧就笑了,還好沒有在長公主那些就拆開,不然要被她那位愛笑的婆母給笑話去了。

  這么一想,笑意越發憋不住,唇角都揚了起來。

  蔣慕淵在信上寫了,山口關大捷之后,北狄殘兵往北逃了,狄人雖敗退,但北地、鶴城都已是空城,山口關經歷大火,也要修整。

  他們回到裕門關之后,把田老太太等人的遺體送回了北地,關帝廟里的親人也一并收殮入葬。

  北地城墻上揚著的依舊是顧家大旗,只是城中殘垣斷壁,即便百姓陸陸續續的回來,要恢復往日光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因而他想留在北境,參與重建,讓顧云錦在京中莫要擔憂。

  顧云錦哪里不曉得他的真實想法,偏家書上需要謹慎,很多話都不說穿,只靠意會。

  只是這意會出來的東西,沉甸甸的。

  唇角的笑容眼看著就要凝了,這封信到了最后,卻是筆鋒一轉,讓顧云錦眨著眼睛又笑了出來。

  蔣慕淵說,不要擔憂,卻要牽掛,因為顧云錦應過他的,會將他擱在心上。

  指尖在那幾個字上撫過,滿含笑意的眼睛里,更多的是溫柔與繾綣。

  她不止是把他擱在心上了,那顆種子,生根發芽,長得都望不到盡頭了…

  那么好的一個人,別說是從心里搬開,就算只挪一寸一毫,都舍不得。

  翌日上午,顧云錦和韋沿先拜訪的是以前在鎮威鏢局做了好些年的李鏢頭。

  李鏢頭前幾年不走鏢了,在西山下的一個村子里養老,日子清閑許多。

  見韋沿來拜訪,李鏢頭盯著他看了很久,眼睛都盯紅了:“我都不敢認了…跟我印象里的差太多了…”

  韋家以前行走關外,貨物貴重,也請過鏢師,就是當時認得的李鏢頭。

  李鏢頭招呼幾人坐下:“你們出事的消息傳回來,我當時很不是滋味,原本那趟鏢該我押的,我卻有旁的事兒耽擱了。

  有時候也會想,我去了是不是也死了,或者說,我去了,最后守住了…

  沒答案,人這一輩子,沒答案的事情太多了。

  我們一直當你也折在那兒了,前不久小公爺的親隨尋到村子里時,我是又驚又喜,你活下來了,真不容易。

  現在見著人了,變化太多了…”

  見了故人,韋沿也頗為感慨,敲了敲瘸腿:“殘了這么多年,肯定變了,也習慣了…”

  李鏢頭笑了會兒,終是把心里的那些翻滾的情緒壓下去,與顧云錦道:“村子里有只有破桌子破凳子,還望夫人見諒。”

  顧云錦道:“真不講究那些。”

  李鏢頭笑了,只幾聲,又像是卡在了嗓子,重重咳嗽起來。

  等平復了,李鏢頭才苦笑著道:“走鏢時傷過,養得不好,以前不覺得有事兒,這幾年就不行了,老了…”

  一面說,李鏢頭也一面留意顧云錦。

  年紀輕,模樣也好,與他前兩年去京城打酒時從街上聽來的差不多。

  彼時傳言里似乎有提過一兩句嬌氣,但照李鏢頭看,眼前的年輕小婦人是一點不嬌氣的。

  嬌氣的人,不會受得起邊關戰時的苦,嬌氣的人,也不會來此處尋他。

  國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這一位要是想拿喬,根本不用親自來這山下小村。

  顧云錦不介意李鏢頭的打量,看了眼笑鬧著從院墻外跑過去的孩童,道:“比起北地,這里生機勃勃。”

  生機勃勃…

  就這么四個字,讓李鏢頭的心沉了下去。

  從前也是干刀尖上舔血的行當,但誰不希望天下太太平平的。

  太平盛世,使得商旅們更愿意遠行做買賣,鏢行的生意也絡繹不絕,同時,百姓安樂,山賊綠林也少,行鏢安全得多,一旦打起仗來,別說是賺錢了,命都難保。

  李鏢頭道:“我以前走關外時去過北地幾次,也知道夫人今日來是為了什么,我盡力而為。”

  這不是謙辭,李鏢頭也有好幾年不走鏢了,他去過的地方雖多,但也不是踏遍了西域的每一個角落。

  他看著顧云錦的地圖,一面回憶,一面講述。

  親自去過的小國、部落,記憶深刻些,他講了不少那兒與眾不同的風土人情。

  各族有不同的語言,他學過幾句日常用的,時間太久了,絞盡腦汁上起來的也就是一兩句。

  這些對顧云錦而言,都是極好的補充。

  李鏢頭看著地圖,見一處綠洲被顧云錦用朱筆描了,道:“夫人,這一處是…”

  “是我無法確定位置。”顧云錦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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