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卻有王文耀進宮面圣,豫哥兒見了他便覺有些不自在,自家的兩個不爭氣的弟弟犯錯在前,害了王家二小姐,這事兒還不知如何收場呢!
那頭王文耀也很是忐忑,想到昨兒晚上自家女兒又哭又跪的場面不由的心中暗嘆,
當年那道士所言倒是真應驗了!
唉!這也是天命,人力不能改啊!
想到這處一咬牙,
“陛上,臣有欺君之罪!”
豫哥兒聽了很是驚異,王文耀這人他最是知曉,兩朝的老臣,為人雖是勢利但十分圓滑世故,無論說話做事俱是滴水不漏,且很會看風頭,有能力又有手腕將他戶部那一畝三分地兒把的十分嚴緊。
他是個聰明人,知曉趙家父子的脾氣,大錯兒從來不犯,小錯兒也是斟酌著犯 這么些年來能穩坐戶部尚書之位,王文耀自也是有他的本事!
他今兒能跪在這處親領欺君之罪,倒是有些稀奇了,豫哥兒當下奇道,
“王尚書何出此言?卿有何罪要言欺君?”
王文耀咬牙道,
“臣家中本是有兩女,而非一女,前頭與兩位殿下相識的正是臣二女兒與三女兒,她們…她們也是雙胞…”
卻原來這王文耀家中也是生了一對雙胞的女兒,只是這一對女兒生下來便身子孱弱,不出月便害了一場病,出了月子更是三天兩頭的不好,請大夫瞧病成了家常便飯,那時王文耀老母王老夫人還在世,便言道,
“這世人生雙胞的少,養下來不易,有那前世便是姐妹來投胎的,自是相親相愛,也有那前世是冤家來做對兒的便要相互克制,我們家里這一對兒莫非前世就是冤家?”
有了這念頭便想著去廟里問問,有一日趁著天氣好,抱了兩位小姐出門,到了府外頭。還沒有上馬車卻見從那胡同口處,大袖飄飄進來一個道士,那道士走過瞧了奶娘抱著的兩位小姐一眼,咦了一聲住了腳,指著兩個襁褓中的小孩子兒道,
“你們兩個前世斗到了今世,還沒有斗夠么?”
王老夫人原就心里存疑,在馬車里聽那道士這樣說話,忙讓丫頭扶了她出來,見了道士便行禮,
“仙長,道法高深竟是瞧出我這一對孫女兒前世今生了么?”
那道士哈哈笑道,
“你這一對兒孫女原是那天山瑤池里的一對兒花精,一個生的嫵媚一個生的粉嫩,都是王母娘娘的最愛,只是她們兩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在瑤池之中日夜相斗爭寵,被王母娘娘嫌煩了,便打下凡間來,讓她們投到你們家中生的一模一樣兒,看她們還怎么斗!”
王老夫人聽了更覺道士厲害便道,
“仙長,我這一對孫女兒,自生下來便身子骨孱弱卻是為何?”
那道士道,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們原是仙體若是相斗便要害親近之人,只是這一對兒倒是心存仁厚不愿害你們,便將那報應化到了自家身上,若是你們仍舊將她們養在一處,不是她們死,便是父母至親死…”
王老夫人一聽大驚,立時又慌又亂,
“依仙長所言竟是沒有解法了么?”
道士笑道,
“這有何難的,扔掉一個便是了!”
王老夫人聞言瞧了瞧兩個一模一樣玉雪可愛的孫女兒,那一個都是心頭肉,那一個都舍不得扔,當下哭道,
“仙長,她們母親前頭生了一兒一女傷了身子,隔了多年才又生了這么一對兒,若是要扔一個豈不是生生剜她的肉么!”
那道士聽了便嘆了一口氣,又仔細瞧了瞧王老夫人面相,
“這也是您老多年積德行善遇上了老道士,至親骨肉誰忍分離,即是不忍送走,老道便教您一個法子,她們其中一個在家中不能入籍不能上譜不入排行,權當沒有這么一個人,再將她送到城外道觀讓她拜了三清祖師為師,養在祖師爺的名下,這樣子她便是別人家的孩子了。以后可初一十五接她回來小住三日,其余日子皆在要道觀當中!”
王老夫人聽了還是哭道,
“這孩子這般小便在道觀之中受那清苦,實在可憐!”
道士過去仔細瞧了瞧兩個孩子的面目道,
“無礙的,她們是仙體投胎凡夫俗子壓不住命格,不過以后夫婿非尋常人,自是能壓的住,屆時你們便能一家團圓!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富貴本由天定,有得必有失,待兩女并做雙好時,只怕富貴便要減了!”
王老夫人聽了卻是應道,
“富貴如水無常勢,總要家安人團圓才是好的!”
道士聞言哈哈大笑道,
“老夫人有舍得之心,必能如愿以償的!”
王老夫人得了道士的話,便要讓人取銀兩答謝道士,吩咐了下人轉過身來那還有道士的影子,又問身邊眾人,皆道不知那道士何時離去。
王老夫人見狀連稱,
“定是仙人指點!定是仙人指點!”
這廂把孩子抱回了府去,將事兒與兒子、兒媳一講,兒媳聞言大哭了一場,這才送了一個出城寄養到外頭道觀之中。
因著按那道士吩咐,這送出去的王三小姐連祖譜都沒有上,家中下頭人也不敢稱三小姐,這般十幾年過去,外頭人都不知有王三小姐這個人。
王府下人只知每個月初一、十五,有一位小姐被接到府中做客,又因著雙胞的姐妹從不同時在人前現身,因而王府中除卻一些個老人知曉當年原委,便是府中下人們都不知曉,這家中竟還有一位與二小姐一模一樣的三小姐。
王文耀這兩個雙胞的女兒自分開之后果然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家里那個有些潑辣,性子急躁,放在外頭道觀里的那一個卻是性子溫柔,十分乖順。
王大人與王夫人私下里都感嘆,
當初就應把這性子壞的送出門。家里這個是直性子,說話時時惹人,在這京城的閨秀之中便是一個不合群的。
長大了后倒是與兩位殿下有些投緣,雖是見了面就斗嘴,在大人們瞧來卻是小兒女的打打鬧鬧,全然不放在心上。
這一回四殿下來提親,王文耀也是在心里暗暗高興,這么些年總算是修成了正果,若是二女兒能嫁了皇子,便如那道士所講一般出身不凡,能壓住女兒的命格,那三女兒豈不是就能回來了么!
卻是沒想到這中間竟來了這么一出,鬧出這樣的事兒,王文耀是又氣又急又恨,這么一鬧自家女兒以后還怎么嫁人,這事兒不光是二女兒還關系著三女兒啊!
昨兒初一接了三女兒回城,她久在道觀也不知京城傳聞,隔了這么許久她才知曉自家姐姐竟是被傳成了這樣兒。
當下跪到父母面前便哭道,
“是我害了姐姐!”
你道怎樣?
卻原來是這三妹王奚瑤自小生長在道觀,小時不覺大了知曉自家為何被送到道觀之中,心中難免有怨,怨父母為何將自家送了出來,不能在雙親膝下承歡!
二姐兒性子急卻是個心善的,自從知曉了妹妹的事兒,便自覺愧對了她。便想出了一個主意,兩姐妹仗著生得無人能辯,便每隔一月換了衣裳,換了身份輪著去道觀。
留下那一個便在家中冒充王璐瑤,幾年下來便是親生的父母也沒有瞧出破綻來,因而與四殿下、五殿下見面之人卻是不斷變換,時而王璐瑤時而是王奚瑤。
王璐瑤與四殿下見著了面,就是唇槍舌槍,一通兒吵鬧,王奚瑤性子不如姐姐潑辣,見著四殿下不知如何應對,便躲至一旁倒與五殿下有了交際。
因著姐妹兩人不能將互換之事與外人說道,倒令得蜀哥兒和定哥兒鬧出了這一番事來!
豫哥兒聽在耳里,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真是又氣又笑又覺著這姻緣真是天注定,當下便道,
“王尚書這事兒涉及家事,倒不算有意欺君,朕不怪你!”
王文耀聞言伏在地上又磕頭道,
“陛下,臣謝陛下不罪之恩,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前頭兩位殿下提親之事可還作數?”
“這…”
豫哥兒一愣,沒想到王文耀還想著要結親,
“王尚書此言是何意?”
王文耀跪在那處長嘆一聲,
這兒女都是債啊!
你道那王二小姐對蜀哥兒不心動么?
她為何見著蜀哥兒都要想法招惹,自是因為心里暗暗喜歡,想惹他注意罷了!
那一日四殿下來提親,丫頭大呼小叫的進來報了給她,王璐瑤卻已歡喜的要瘋了,這么些年自家終是心想事成,
原來…原來…他也是對我有意的!
只是她歡喜了還沒有半刻,外頭又說五殿下也來提親了,王璐瑤立時傻在了那處,
五殿下!我與五殿下并無多少交際啊!
他總是嫌自家兇巴巴的,見著便躲到一邊兒去,怎得…怎得…倒要來提親了?
后頭又聽說兩位殿下被陛下帶走了,王璐瑤便知事情有變,待到王文耀怒氣沖沖回到后院質問她時,王二小姐哇一聲哭了出來,
“爹爹,我沒有…我沒有…”
這事兒她如何說的清,這京城之中人人都知四殿下與五殿下,自來形影不離,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她與他們時有來往,惹了兩個人也不是不能的!
任是她如何分說,王文耀只是不聽,氣得將她關在了閨閣之中再不能出門半步,害得王二小姐這兩月來日日以淚洗面,便是王三小姐回來也見不著姐姐一面,這廂心里起疑,相問父母卻都是鐵青著臉,不許她多嘴。
王三小姐回了道觀悄悄留意起香客的私語,這才知曉原來家中竟出了這樣的事兒。王三小姐在那處思前想后終是把這事兒弄了個明白。
只怕五殿下將姐姐誤認成自家了!
王三小姐性子沉靜,腦子靈光,思量著五殿下私下里與自家見面的點點滴滴,又想起兩姐妹見面時,姐姐口中提的最多的便是那可恨的四殿下,五殿下在她口中不過是順帶罷了!
這樣子那里似有情的?
怎么到了后頭竟是兩位殿下都要來娶姐姐了!
自家從未向他吐露過真實的身份,只怕他是將自家認成了姐姐!
想到這處,王奚瑤也是心跳面赤,
原來…原來…他也是想娶我的么!
王奚瑤想通了其中的關竅,當下就對父母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王文耀這才知曉自家兩個女兒玩的花樣,當下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點著兩個女兒道,
“你們這是要害了我們王家滿門么?”
真讓那道士說中了,兩個女兒碰到了一處,王家就沒有好的!
這般互換來戲耍兩位皇子,害得兄弟相爭,禍起蕭墻,當今天子能容你們么!
想到時這處王文耀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能讓這兩個丫頭毀了我王氏一族!
他在那書房之中思量半宿,
如今的情形女兒名聲受損,婚嫁不易,倒不如到君前請罪來個以退為進,將這事兒倒出來,若是圣上大度不計,便趁勢提了親事,本就是小兒女的互相有情,倒不如將他們湊成兩對!
這樣于王家自是大大的有利!
他這廂進宮面圣將事兒一講,豫哥兒聽了卻是瞇了眼,似笑非笑道,
“王尚書…這婚事若成倒是兩樁美事!不過婚姻自還是要父母作主,如今太上皇與太后俱在京中,此事還是要稟于他老人家知曉才好!”
王文耀聽陛下口氣溫和似是并不反對,當下心中暗喜口中應道,
“自是應當!自是應當!”
豫哥兒打發了王文耀出來,在御書房里沉呤半晌微微一笑,便起身去尋自家老子。
到了居雍宮中將這事兒一講,趙旭哈哈一笑道,
“王文耀果然老奸巨猾!這買賣讓他做成了,豈不是嫌到翻了么?”
旁人有皇子做女婿不過一個,他倒有倆!
豫哥兒笑道,
“我們家的便宜豈是那么好占的,他即想要兩位皇子做女婿,那他王家的富貴可算是到頭了!”
趙旭聞言點頭道,
“這事兒你心里有數便成!”
第二日豫哥兒召了王文耀進宮道,
“兒女婚事雖說是家事,卻因著我那兩位皇弟身份不同,皇家之事自也是國事,王尚書多年身居高位,可謂是位高權重,如今再有這兩樁婚事,于王氏一族可謂是榮寵太過了!這富貴雖好,卻也要防太過了…”
豫哥兒這廂拿話一點,王文耀那有不明白的,
“這…”
王文耀心中苦笑,
他就知曉這皇家的便宜不好占,自家官居高位多年,手中自是有些勢力的,今上之前不動他,是念著他一向安分謹慎知曉進退,如今因著這女兒的親事,自是怕他坐大,去了他的權位倒也是為君者的考量。
想到這處王文耀不由暗嘆,
今上這能謀會算的本事,已是青出于藍啊!
想到這處王文耀不由兩難,這擺明了就是今上逼他取舍,是要女兒親事還是權勢高位!
王文耀在那處思慮半響應道,
“陛下,老臣年邁體衰,愿乞骸骨回鄉養老!”
罷了!罷了!
這位子他自立朝坐至如今已算是夠久了,以自家兒子那資質入官場只怕四品的官兒便到頭了,幾個孫子瞧是不錯,倒不如這時退下來在圣上面上搏一個臉面,再將兒女的親事結下,以后總有兒孫的好處!
豫哥兒見王文耀果然上道,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即是如此,王卿!這親事我們兩家算是定下了!”
雙胞的婚事便這般定下了,他們這廂成親封王倒是中規中矩無甚可多說,只是這兩對雙胞成親之后倒給周邊的人添了不少麻煩。
王氏姐妹入宮拜見太上皇與太后,趙旭瞧著這一對一模一樣的兒媳婦,便皺著眉頭道,
“你們誰是老四媳婦,誰又是老五媳婦?”
兩個媳婦上前行禮,左邊那個道,
“爹,兒媳王璐瑤!”
“爹,兒媳王奚瑤!”
趙旭笑著點了點頭,又仔細打量著兩個媳婦,竟真是高矮胖瘦都是一個樣兒,臉上又無印記確是半點兒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同來!
這廂賜了兩人座,她們一個轉身,趙旭立時又分不出誰是誰了。
不由轉頭去瞧林玉潤,見她好整以暇的樣兒倒是半分不為難,不由湊過去低低問道,
“圓姐兒,可是瞧出她們有何不同?”
林玉潤笑道,
“雖是生的一模一樣,但形容舉止總是有偏差的,仔細瞧總是能瞧出來了!”
她自家生了一對兒雙胞,蜀哥兒與定哥兒小時最愛互換了身份戲弄人,她這做娘的卻是一次也沒有被騙,現下對上兩個媳婦,頭一回不熟,多瞧上一兩回自然就瞧出不同了。
這廂指了給趙旭瞧,
“臉兒稍圓一點兒的是老四媳婦,眉毛細一些的是老五媳婦,老四媳婦笑起來牙又白又齊,老五媳婦笑起來左邊有一顆小虎牙…”
趙旭這廂倒是有林玉潤指點,王文耀那處卻是犯了難,三女兒幼時便送了出去,二女兒也是常年養在深閨,他連自家女兒都要認錯,更何況兩位女婿。
待得兩個女兒回門時,王文耀備了酒席又請了家中的老少爺們兒陪坐,四殿下與五殿下倒是十分平易近人,豪爽大方,與王家諸人同桌共飲,酒過三巡眾人少了拘束,放開了懷抱都過來敬酒,
“四殿下且滿飲此杯!”
蜀哥兒應道,
“大舅兄,你認錯人了,我是敦王…”
那頭有人敬定哥兒,定哥兒卻是呵呵笑道,
“三表弟,我是肅王,你剛剛兒已是敬過一回了!”
兩位女婿又來敬岳父酒,王文耀吃了一杯,又吃了一杯,待到第三杯時忙按了酒杯,
“四殿下,老臣已是不勝酒力,剛剛已吃過一杯了,歇一歇吧!”
定哥兒卻是垮了臉,
“岳父…剛剛您同哥哥連吃了兩杯,怎得卻是不與小婿吃上一杯!”
王文耀一愣,
我…我與四殿下吃了兩杯么!
當下一拍額頭,
“是老臣糊涂了,認錯人了!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如此這般下來,王家眾人那有不倒的,喝到最后桌上眾人紛紛倒伏,只剩了蜀哥兒與定哥兒哈哈笑著,你搭我肩,我摟你腰,歪歪斜斜的出了王府,帶著王妃回去了。
到雙胞成親一年,兩位王妃雙雙懷孕,待到瓜熟地落時卻是相差一個時辰都分別誕下了一位小皇子。
因著爹娘都是雙胞兒,這一對兒生下來放到一處,與雙胞也無甚差別,便是那每日帶著的奶娘,不仔細瞧也分不清楚。
到兩位小皇子長到三歲時,這一日奶娘慌慌張張來尋王妃,
“王妃,王妃不好了!”
王璐瑤正端坐在書房練字,皺眉頭道,
“大呼小叫的做甚么?有何事不好了!”
奶娘進來撲嗵跪下,囁嚅了半響卻是半個字兒都沒有蹦出來,王璐瑤本就性子急當下怒道,
“你大呼小叫的過來,到了跟前又半句話說不出來,是皮癢了么?”
奶娘忙道,
“王妃…奴婢…奴婢也不知從何說起!”
“有話就說!”
“奴婢…奴婢瞧著小世子有些…有些不妥當!”
“不妥當…什么不妥當…可是身子不爽了!”
王璐瑤一聽是有關兒子,忙放了手里的筆站起來,這孩子打生下來就體格強壯,長到了三歲連噴嚏都少打過,這一回難道是病了?
奶娘見狀忙攔道,
“不…不是!是奴婢瞧著小世子似…似乎不是小世子!”
“你這說的什么話!小世子不是小世子,又是誰?”
奶娘憋著臉通紅才吭哧哧道,
“昨兒小世子不是與王妃過去了敦王爺府上么…”
王璐瑤一愣旋即明白了,一拍桌子,
“待本王妃瞧瞧去!”
這廂匆匆趕到后院,那小人兒正嘻嘻笑著在踢繡球兒,見了她便撲上來叫道,
“母妃!”
王璐瑤一把抱了他,左看右看竟是沒有瞧出半點蹊蹺來,轉頭問奶娘,
“你怎瞧著不妥當的?”
奶娘道,
“小世子的耳朵后頭有一顆小痣,這位…這位可是沒有的!”
王璐瑤把孩子抱在懷里轉了他的頭瞧,果然耳后白凈凈沒有一點兒黑印,不由笑著用手指頭一點小翹鼻頭,
“小壞蛋!你是不是同哥哥換了衣裳?”
懷里的那個嘻嘻笑著點頭,指了奶娘道,
“笨!”
奶娘嚇得撲嗵一聲跪到地上,
“王妃恕罪,奴婢前頭一直跟著小世子的,后來…后來兩位小世子在屋子里睡覺,奴婢…奴婢兩人便在外頭守著,許是在那時他們便換了位置!”
自家的世子原睡在床外頭,敦王府家的世子睡在床里頭,又因著天氣熱便脫的只剩了肚兜兒,一個是綠兜兒一個是紅兜兒,他們定是趁人不備悄悄兒換了。
奶娘也不防他們有這一招,見肚兜歪歪斜斜只當是睡亂的,見人醒了便給世子穿上衣裳抱著回府了。
王璐瑤笑著親了懷里的小人兒一口,
“兩個小壞蛋,這么小就會捉弄人了么!”
這廂忙派人去那府上報信,那邊這才知曉兩個小孩兒調換了!
待到蜀哥兒與定哥兒天黑回府聽說了這事兒都哈哈大笑,叫了奶娘來吩咐道,
“以后不必管他們,愛換便換好了,左右都是自家的孩子,你們便當是小世子好好伺候就是!”
有了這話,自今以后兩個小孩兒果然無事便換人,兩位王爺與王妃也是見怪不怪,從不刻意分辯,都當是自家孩子一般對待。
待到他們長大后,自家都分不清在那一家王府里呆的日子長些,總之見著蜀哥兒與定哥兒便都叫爹,見了兩位王妃都叫做娘。
自此這兩家子倒成了京城一景,每遇上他們出行,京城百姓都愛湊到大街上觀瞧,沒事兒還要賭上兩把,
今兒出門的到底是敦王爺還是肅王爺?
是敦王妃還是肅王妃?
是敦王世子還是肅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