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笑了一下,“當年確實很荒唐,我現在想著,以后要是北北領回來這么一個不像話的丫頭,我也得氣死。”
顧源的神色舒展了不少,感嘆道:“你能體諒我們就行了。”
“養兒方知父母恩,我這些年也經歷了許多,帶著南南和北北,我也知道做父母的不易,爸,現在這樣我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了。”
“好,好。”顧源欣慰極了。
顧城驍是傍晚來的,一來就被老爺子叫去了書房,一談就是好半天,還是葉倩如左催右催吃晚飯,他們才出來。
顧源走路慢,顧城驍就耐心地一步一步攙著他走,以前父子兩一見面就吵架,連坐下一起吃飯或喝茶的次數都很少,現在倒是感情越來越好了,手挽著手也不嫌膩歪。
大廳里,林淺正在給孩子們洗臉擦手,玩得一身臭汗,手心都是黑乎乎的。
“讓你們去挖花壇里的泥鰍,挖到了嗎?搞這么臟,看你們爸爸怎么收拾你們。”
南南嘻嘻笑著,糾正道:“媽媽,池塘里的才叫泥鰍,花壇里的叫蚯蚓。”
“…一時口誤不行嗎?你挖蚯蚓你還有理了?”林淺搓洗了一下毛巾,趕緊給女兒洗臉,“你看看你,都成花臉貓了,臟兮兮的跟小乞丐一樣。”
南南跟林淺一樣,是個直腸子的姑娘,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上次爺爺帶我們去池塘挖蓮藕捉泥鰍,渾身都是泥巴,爺爺都沒有罵我們。”
“你…”林淺剛要訓話,只見老爺子正在顧城驍的攙扶下慢悠悠地走下樓,她卡在嗓子尖的話就這么噎了回去,“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花壇里的花都被你們挖出根了,像話嗎?”
南南見媽媽生氣了,就乖乖地閉嘴了。
北北卻低低地說:“媽媽,我們挖的叫水仙,我們想挖出來幾個養在盆里,放在里面養,這是老師布置的作業。”
“…”我滴親兒子啊,我不要面子的嗎?“你們玩得這么臟,還有理了?”
南南北北異口同聲地說道:“是爺爺讓花壇里挖的嘛。”
葉倩如從廚房出來,故意瞪了一眼樓梯上的老爺子,告狀似的說道:“挖泥巴算什么,這個老頑童還帶著兩孩子去摸魚,他自己好好地坐在岸邊釣魚,干干凈凈,讓司機領著他們下水,身上沒有一處干的,把我氣個半死。”
“這還不止,他還在后院圍墻邊上搭了一個雞窩,養了兩只下蛋雞,讓兩孩子蹲在雞窩旁邊等母雞下蛋,我的老天爺啊,兩孩子去雞窩一趟,洗了澡還是臭的。人家的孩子香噴噴的,咱們家的孩子一身雞屎味兒。”
“城驍,小淺,你們給這個老古板好好說說,那是孩子們玩的嗎?”
林淺點頭如搗蒜,終于有一次她和婆婆站到統一戰線上去了。
她用眼神示意顧城驍,你說說啊,我可不敢說你老子的不是。
顧城驍淡然一笑,非但沒有責怪老爺子,還埋怨起了葉倩如,“媽,他們這個年紀就是愛玩的時候,等他們再長大一點,讓他們下池塘他們都不敢了。再說了,現在的孩子有幾個知道泥鰍和蚯蚓的?我們家的孩子就知道。”
葉倩如不滿地爭辯道:“你還得意了?那池塘里多臟啊,兩個白白凈凈的漂亮寶寶一進去就成小泥人了,還有那雞窩,一走出后門就聞到一股雞屎味。”
顧城驍和顧源已經走下了樓,顧城驍去抱南南,聞著她的小手說:“不臭啊,還挺香的嘛,南南,告訴爸爸,偷偷掏了幾次雞蛋了?”
葉倩如:“…”
南南回頭看著奶奶,說:“奶奶,你吃雞蛋的時候還說,嗯,今天的雞蛋可真香。”
葉倩如:“…”
奶奶樂呵呵地聽他們斗嘴,聽到南丫頭的話,實在忍不住了,笑著說:“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他們兄弟三人不是下田捉泥鰍,就是上山掏鳥窩,藏了幾十年的本事了。”
葉倩如:“…”
林淺給他們洗完,便端著臉盆去洗手間,路過婆婆身邊,她悄悄對婆婆說:“媽,算了算了,他們祖孫四代五個人聯合起來,我們說不過他們,吃飯吧。”
葉倩如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總算這個家里還有兒媳婦站在她這邊。
晚上留宿,南南和北北在主臥跟媽媽膩歪了好一會兒,匯報了一下這一周的思想匯報之類的,一到睡覺的點,就乖乖地回房睡覺了。
在老宅,他們已經完全脫離了大人陪睡這一關,自己就能安然入睡。
雖然在這里爺爺奶奶還有太奶奶都疼著他們,但是,爺爺也給他們制定了規律的作息時間,嚴格執行,時間一久,他們就乖乖地自己睡覺了。
孩子們一走,林淺就忍不住問了起來,“你跟爸在書房呆了那么久,都談些什么了?”
顧城驍神秘地一笑。
“切,不告訴我就不告訴唄,我才不稀罕,我就問你一句話,梁妙晨這件事,我能不能管?”
“除了你,也沒有更合適的人去管這件事了。”
“真的?”
“我什么時候會騙你?”
林淺笑了笑,下一秒,又覺得這簡直就是個坑,“治標不治本,只要梁妙晨還跟金莊崇在一起,我們再幫忙都是徒勞,我想首先讓她清醒過來離開金莊崇,但是離開金莊崇勢必會失去一些資源,就怕她舍不得。”
顧城驍用一種欽佩的眼神看著她,“嗯,分析得很有道理。”
“我打算明天約南赫聊聊,問問何慕晴那邊的情況,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然后再見見梁妙晨,聽聽她現在的想法。至于金莊崇,我覺得我完全沒必要接觸他,所以可以放著不管。”
顧城驍覺得意外,又不意外,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老婆是個聰明的丫頭,但沒想到她的想法如此通透,看來她的職場經歷確實很讓她成長。
正是因為不必接觸到金莊崇,他才愿意讓她去處理,畢竟梁妙晨是女生,他一個大男人去過問她的私事也不方便。
“還有一點,”顧城驍提醒道,“曹叔他們這次過來,除了梁妙晨的事,還有他身體方面的問題。”
“怎么了?”
顧城驍捂著自己的胸口,用嘴型說了兩個字。
林淺驚訝地問:“什么?肺癌?”
顧城驍點點頭。
“…看來這海南的新鮮空氣也不能隔絕肺癌這家伙啊,行吧,你的意思我懂,就是盡量別讓曹叔知道梁妙晨被包養的真實情況,對不?”
顧城驍朝她舉起了大拇指,相處久了,默契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