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男和宋景瑜一左一右將他攙起來,勸慰道:“子俊,起來,不是你的錯,別這樣。”
“起來,磕頭有什么用,能抓起來才最要緊!”
跪倒在地的鄭子俊被扶了起來,他除了與大家一樣的憤怒之外,還多了一層愧疚。
他將肩章和領花全部拆下來,放在顧城驍面前,“老大,我自愿辭去野狼特戰隊副大隊長一職,我不配,我正式申請臥底任務,望批準。”
所有人都覺得鄭子俊此舉太過沖動,可是所有人都理解他的心情。
特別是顧城驍。
他們是在同一個部隊大院里一起長大的,子俊從小就是一個妹控,什么事都以妹妹為先。當年鄭紫琪選擇從軍這條道路,鄭子俊是第一個反對的,說女孩子吃不了這份苦,但后來當鄭紫琪憑實力考進野狼特戰隊的時候,鄭子俊哭得比誰都厲害。
一直以來,大家對鄭紫琪的評價大多離不了“巾幗不讓須眉”這個句子,她更是老鄭家全家的驕傲。
如今鄭紫琪叛軍又叛國,老鄭家連頭都抬不起來了,身為她哥哥的鄭子俊,更是覺得身上背負了成千上萬噸唾沫星子。
雖然兄弟們不會針對他,但是他只要一出去,離開特戰隊去其他單位,就會受到異樣的眼光。
——“看,那就是叛徒鄭紫琪的哥哥。”
——“鄭紫琪的親大哥,野狼的副大隊,他親妹妹當了叛徒,他怎么還有臉呆在特戰隊?”
——“你們說鄭紫琪有沒有聯絡過他?”
——“如果當時派去的不是高紀欽而是鄭子俊,你們說,鄭紫琪會不會痛下殺手?!”
許許多多的閑言碎語,都不是當著他的面說的,但句句誅心,狠狠地戳著他越來越敏感的神經。
他的父母早就被單位勸退,他是老大力保,才能繼續當野狼特戰隊的副大隊長。
現在,他已經想得很明白了,也很堅定。
“老大,您就批準吧,看著兄弟們犧牲,我生不如死。”他乞求道。
顧城驍反問道:“就算我批準,你去哪里當臥底?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你敢保證鄭紫琪和范楊木認不出你?你敢保證你的行動不會受你的情緒左右?”
鄭子俊答不上來。
“子俊,我現在需要的是保證完成任務,而不是賭博,不是送命,你明白嗎?”
顧城驍把肩章和領花推回到他的面前,用警告的語氣訓道:“任何時候,都不要拿軍銜開玩笑,在這里我能保你,出了這里,誰都保不了你!”
兄弟幾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鼓勵他,也在勸他。
“他們給我們發這段視頻的目的,不就是讓我們方寸大亂么?!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得住氣!”顧城驍看看兄弟們,又說,“我們不離開這里什么都做不了,不就是演習么,不就是與紅方分個勝負么,三天之內見分曉。”
眾人齊聲喊道:“是!”
后面幾天,全隊人員卯足了勁與紅方展開了激烈的“戰斗”,這場硬仗足足打了三天,顧城驍所帶領的藍方大獲全勝。
顧城驍不愧為“軍中戰神”,即便負傷,依然能旗開得勝。
而且,他的作戰策略和作戰速度簡直無人能及,這又成了軍中一段傳奇佳話。
海島演習以藍方大獲全勝結束,劉閔暢再也不能以此為借口將顧城驍留在海島。
再加上那段視頻的挑釁已經引起了總書記的重視,總書記欽點野狼特種隊全力以赴緝拿金三角余黨。
這樣一來,顧城驍帶領全隊光明正大地返航了,什么事情都不耽誤。
在艦艇剛剛抵達陸地港口的時候,劉閔暢親自打來了電話。
顧城驍:“劉司令,有何指示。”
劉閔暢:“雖然總書記點名要你接手這個案子,但是城驍,我勸你三思,他們很有可能是沖你來的。”
顧城驍:“劉司令,軍令如山啊,總書記的命令,我不敢違抗。”
劉閔暢沉默了許久,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也有些不好,“我是為你著想,既然你不聽,那身為你的上級和長輩,我只能說,城驍,我希望你平安,萬事小心。”
顧城驍:“好,多謝。”
掛了電話,他仔細回味著劉司令的話,他總覺得劉司令是不想他插手這個案子。
劉司令將他留在海島,可是海島上有人要暗殺他,四叔華天明就是十九年前脫離軍隊的劉長青,與劉司令是同族兄弟,這些事情會不會有所關聯?
因為只是猜測,他沒有對任何人講,但是,他并不想只停留在猜測階段。
“鯨魚,你過來。”他把宋景瑜叫到邊上,說,“繼續對上級進行暗中調查,一定要保密。”
宋景瑜一看老大的表情就意會到了什么,他低聲回應道:“我明白,老大。”
三天三夜的海上漂泊,林淺又暈船了,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顧城驍換上了便裝,打橫抱起她,輕喚一聲,“寶貝我們要下船了,我抱你下去。”
林淺本想拒絕,但他已經將她抱著往外走了,她也實在沒力氣說話,只能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口。
“是不是很暈?”
“嗯…”天在轉,地在轉,人也在轉,不但暈,她還想吐。
“忍一忍,馬上上岸了。”
全部隊員從艦艇上下來之后,又立即登上了軍用打卡,一車接著一車開往B市。
顧城驍抱著林淺,看她奄奄一息的樣子,實在不忍心讓她繼續長途跋涉,“你們先回,我帶她在這里住一夜,明天直接坐飛機回隊里。”
“是!”
大部隊先行回營,顧城驍抱著林淺,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林淺渾渾噩噩地睡了半天,等到真正清醒過來,天空已經擦黑了。
房間窗戶正對著港口的碼頭,此刻,碼頭燈火輝煌,一個巨大的“T”字像守衛一樣,時刻保護著這個港口。
沿著這個“T”字,周圍密密麻麻停滿了漁船,遠遠看去,別有一番風味。
林淺揉揉眼睛醒過來,她看到顧城驍正坐在窗邊,他的臉上愁云密布,沒有一絲愉悅,他的雙眸深邃得好似一潭深淵,充滿著未知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