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是圣旨傳喚,離開時亦是攜圣旨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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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雙目瞇起,看向正午的日頭,有些刺眼,陽光照在裸露的皮膚上,很溫暖,沒有刺痛感了。與程厲勝說的大半都是真的,一開始她確實在太陽下待久了會不舒服,但后來就慢慢習慣了,不痛了,看不出任何與普通人的差別了,與一般借尸還魂的奪生魂完全不同。與普通人別無二致。
所以,大概,她也是個人吧!
少女抬起手臂遮了遮日頭,看向一旁提著程厲勝尸首的一對侍衛,面露不忍:“這種事真是…還是交由刑部的大人做吧!”
是啊,到底還是個未及笈的小姑娘,方才一幕是將她嚇到了吧!侍衛統領同情的點了點頭,接過那份圣旨:“反正也要將程厲勝的是手交給刑部的,此事便由我等代勞了。”
少女莞爾,謝過一旁的侍衛,踱步揣著另一份圣旨離開。
長安城里從來不缺外鄉人,太平盛世的國都吸引著太多人的目光。各地來長安討生活的百姓隨處可見。
走在街上還能時不時的察覺到人群中投來的目光。漂亮可愛的小姑娘走在長安大街上,時不時的收到幾束目光,似乎并不奇怪。
一連被關了幾日,又急著進了宮,眼下才出宮,卻有種久違的親切感。
任誰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嘴唇勾起,雙目彎彎似月,她臉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若是祖父還在世的話,大概會拉住她一頓訓斥吧,殺了人這么高興,祖父又要教她分辨善惡,向善了吧!但是祖父已經不在了,沒有人管她了,她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買了肉,點心,扎了好幾包提在手里,女孩子哼著曲在街上走著,一陣酒香涌入鼻中成功的提醒了她,還需要一些酒。少女向酒坊走去。
大白天是青樓的清閑時候,王會仙一覺睡到正午,耷拉著眼皮與阿丑早飯并到午飯一起吃了。
“最近不少人喜好胡人那種袒胸露乳的衣裳,讓人多趕制些,這些男人喜歡什么就給他們看什么,只要給錢就行了。”
“老娘可不要那些虛名,開青樓的誰還在乎那個。”風月場所最是練臉皮了,臉皮薄的也不會來做這種生意啊!
從樓下大街上傳來一陣嘩然的喧囂聲。
王會仙放下碗筷:“大白天的,又出什么事了?”
長安城從來不缺新鮮事,今兒這個大員的老婆爬墻了,明兒那個誰家的小姑子改嫁了,比比皆是,早就見怪不怪了。吵吵嚷嚷的不怪他們,大白天跑會仙閣附近來鬧就不夠意思了。這黃天道這塊地方的地價本就寸土寸金,對面就是百勝樓,一共隔著一條大街,要是有人在這邊一鬧事,她會仙閣和百勝樓還怎么做生意啊,這損失可不是一般人擔得起的。
阿丑走的比她快,已經到了窗邊,探出頭去。
但見不遠處一間鋪子前圍了不少人,還有不少閑的發慌的人湊過去看熱鬧的。看熱鬧的人自然少不得經過她會仙閣的門前,于是就吵鬧起來了。
青樓女子本就日夜顛倒,眼下還有不少人在補覺,被吵的紛紛打開窗戶向下望去,其中少不了抱怨聲。
“怎么回事啊?”
“晚上還有生意呢!”
“我好幾日沒好好睡覺了。”
王會仙抓起桌上的團扇,扯了一嗓子:“別看了別看了,回屋睡去,我出去看看。”
阿丑抓了一只蘋果跟了上去。
出門就向著人群的方向走去。
還未擠入人群,從眾人口中便已聽清了個七七八八了。
原來,這酒鋪子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屋頂塌了一塊下來,砸的酒淌了一地,酒鋪的伙計、掌柜和幾個來打酒的客人都在里面,眼下還沒有人回應,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這怎么回事啊?”
“聽說是突然間砸下來的。”
“這老黃家的酒鋪年年翻修啊,瞧著也沒什么問題,怎么好端端的塌了呢!”
“不知道。”
不知是誰去叫了五成兵馬司的人,林立陽帶著幾個小吏過來的時候,人群非但沒有散去,反而還有愈來愈多的跡象。
“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么?”林立陽指了指被這人群逼停的馬車,“還讓不讓人趕路了?”
“都給我散開散開,這有什么好看的…”
話到一半突然噤了聲,好似什么東西與自己擦身而過,他本能的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而后林立陽只覺的身后熱浪瞬間涌來。
回頭,火光沖天!
林立陽臉色驟變:“都給老子散開!”
這句話不用他說,圍觀的百姓已經散開了,看熱鬧可以,但被波及到就不喜歡了。
“快救火!”這若燒起來就不止是里頭的人的問題了,兩邊多少商鋪都要化為灰燼。
林立陽站在原地,雙手雙腳發涼,他清楚的看到火光中那支之前他未來得及抓住的羽箭,箭鏃帶火而來,先是滿地的酒水,而后是火,這是早有預謀的。
“也不知道這老板惹了什么人了?”林立陽嘀咕了幾句,抬頭,除卻看熱鬧的人,哪還能找到方才射箭的人?或許就在人群中,也或許早就走了。這如何去尋?
當淅淅瀝瀝的雨打在臉上時,林立陽才驚覺抬頭:下雨了?今年開春的第一場雨來的這般突然,當小吏提著大桶大桶的水過來時,火勢已經滅了一大半了。
而酒鋪里的人也所幸沒有什么大礙。
“這就是命啊,命好啊,眼看火勢將起,人財都要燒沒了,這一場雨來的如此突然!”
“可見平日里做些好事還是要的。”
“老板,你當真沒什么事吧!”
“手蹭破了皮,沒事。”
熱鬧看罷,圍觀百姓也漸漸散去了,林立陽站在原地忽地深吸了一口氣。早有預謀的火,莫名其妙的雨,還有店里客人中那個煞星,好像叫衛瑤卿?果然每回看到她都沒什么好事。所幸沒出什么事,自然也不好扣留住人,客人都走了,老板也去找人來修補屋頂了。
沒事就好,皆大歡喜。林立陽抬頭,這場雨來得快,停的也快,火被滅之后沒多久就停了。真是一切都如此的莫名其妙啊!反正,他是看不懂了,做好眼前的事就夠了。
離開酒鋪的少女也漸漸慢下了腳步,果然啊,風聲還是傳出去了吧!
自她從宮門中出來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