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的手被毒蛇咬了一口,有的人會選擇治療,有的人保守起見,為了避免毒素蔓延,會選擇截肢。
楊登渠無疑是被最狠的毒蛇咬了一口,這個毒素的蔓延速度令人匪夷所思,所以為了避免毒素傷及內臟,有人直接選擇了截肢,截肢也分很多種,是從手截還是從胳膊截,這是一門學問,為了徹底杜絕危險,楊登渠的靠山選擇的是斷臂。
楊登渠不知道他們從哪一步開始控制,但起碼明白一個事情,自己這只手已經被拋棄了,這下他徹底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也開始變得瘋狂。
惶惶如喪家之犬,終究要在山窮水盡的時候咬別人一口,哪怕遍體鱗傷,不咬不快。
上邊他聯系不了,也不能把自己的處境告訴下邊的人,于是,他告訴褚云,立刻實施終極方案,不能再等。
他知道,華夏永遠回不去了,起碼這個首富已經完蛋了,只能等風聲過去,尋求一絲生機,而在這之前,他要讓李艷陽永久墮入無邊的黑暗。
四大宗師背著肅寧齊聚,為的自然是早就籌謀好的事情,干掉他們共同的敵人李艷陽,不過這次褚云還把胡文舉帶上了,因為他們玩了一票大的。
一番籌謀完畢,趙開疆道:“等月圓之夜。”
褚云知道,李艷陽神通廣大,務必要一擊必殺,哪怕楊登渠已經等得不耐煩,但現在已經算把計劃提前,如果再隨意應付,那長久的謀劃就付諸東流了,尤其趙開疆的秘密武器,本就還沒完全成熟。
眾人散場離去,褚云拜訪了叢中笑,叢中笑現在也是慌得很,因為上邊調查到哪一步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身旁隨時有個炸彈,如果楊登渠告訴他自己已經被放棄了,那叢中笑會毫不猶豫的跑掉,但楊登渠沒說,而是讓褚云給叢中笑帶了一句話,李艷陽要我身敗名裂,我也要讓他身敗名裂。
叢中笑現在別無選擇,和站上這條船的時候一樣,他只能和楊登渠綁在一起,所以他此刻也必須唯楊登渠馬首是瞻。
他還以為這是楊登渠自保的手段,哪里知道這是楊登渠垂死掙扎的致命一擊。
聽到褚云的要求,叢中笑毫不猶豫,派人著手安排制造輿論。
褚云等人一邊著手一邊等待月圓之夜,楊登渠也在等待身在異國聽到李艷陽掛掉的消息。
李艷陽終于等來了威爾遜的電話。
“嘿,李,真高興你還記得我。”湯姆威爾遜熟悉的爽朗聲音傳來,讓李艷陽頗為尷尬。
“不好意思威爾遜先生,我想請你幫個忙。”李艷陽道。
“哦,那真是榮幸,你說,我一定盡無所能。”威爾遜道。
李艷陽道:“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把他抓起來,他叫楊登渠,我等下把具體信息給你,包括他哪天從華夏飛到的洛杉磯,你能找到他么?”
湯姆威爾遜沉默了一下,道:“這很困難。”
李艷陽聞言突然有點失落:“那還是有希望的吧?”
湯姆威爾遜點點頭:“當然有希望,為了朋友,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會去努力。”
“多謝威爾遜先生!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懇請你幫幫忙。”李艷陽說。
湯姆威爾遜無聲一笑,沉靜道:“好的,我會努力的。”
李艷陽忐忑的掛掉電話,心想看來高估威爾遜了,這就很麻煩了。
威爾遜掛掉電話則一陣興高采烈,嗯,這是一個好兆頭,雖然找個人的人情還不足以讓李艷陽來幫他解決那個大麻煩,但友誼這東西和做生意一樣,不能好高騖遠,要一點一點累積。
威爾遜收到李艷陽傳來的資料,直接把東西傳遞了出去,命令很簡單:“二十四小時之內把這個人找到。”
第二天,李艷陽給寧千尋打了個電話。
“你是要跟我匯報你的胡鬧么?”寧千尋問道。
李艷陽笑嘻嘻道:“看來你知道啊,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你放心什么?”寧千尋問。
“你都知道是我,還能穩住不先給我打電話,這是不是表示領導對我的工作表示默認和支持?”李艷陽問。
寧千尋道:“我只是不想惹火燒身。”
“喲,這還能燒到您?”李艷陽問。
“反正要是我家老爺子知道你是我屬下,我會被罵成狗!”寧千尋說。
“哈哈哈哈,那咱們打電話沒問題吧?”李艷陽問。
“我的電話沒人能監控。”寧千尋道。
“那就好,那我想請教個事。”李艷陽道。
“說!”寧千尋很干脆。
“尋求國家支持,把楊登渠遣送回來!”李艷陽說。
“不用請示,上邊已經這么安排了。”寧千尋道。
“真的?”李艷陽喜出望外。
寧千尋呵呵一聲:“影響這么大的案子當然要有這一步,但你不用抱有希望。”
李艷陽涼了,這特么什么意思?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能折騰到這一步你已經很厲害了,不要想太多。”寧千尋道。
“那就沒意義!”李艷陽說。
“已經很有意義了。”寧千尋道:“其他的不要再管了。”
“不行,我一定要把他弄回來。”李艷陽說。
“你怎么弄?我告訴你,沒人會幫你的,我說了,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除非真的有人要弄姓楊的,否則楊登渠就回不來。”寧千尋說。
李艷陽知道,姓楊的和楊登渠不是一個。
“我以為我們代表正義。”李艷陽說。
“我們是代表正義,但是為的是國家,對外,不對內,你已經做了超越你職權應該做的事,我現在壓力就很大,你可能面臨被剝奪特權的可能。”寧千尋道。
“首先,我覺得我做的事情也是對國家有貢獻,不論內外,只要對國家有益,我就不算失職,至于剝奪,隨意咯,我本來也沒想要,不過我得感謝你,因為這個特權確實很爽,所以你也不用為難,也不用替我爭辯,對你來說,明哲保身最重要。”李艷陽道。
寧千尋沉默了,良久,開口說了句:“你是我的下屬。”
李艷陽以為寧千尋還有話說,不料她把電話掛了。
他以為這是半句話,原來那就是全部,那一刻,李艷陽生出一種感覺,仿佛一個犯了錯的女人,正在彷徨失措的時候,一個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說,你是我的女人。
雖然這種聯想很荒謬,李艷陽也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感覺,但他感受到一種溫暖,本不需要,但來了之后卻讓他十分珍惜的溫暖。
起碼,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起碼,頂著壓力的寧千尋依然支持著她。
李艷陽掛掉電話,知道寧千尋能做到如此已經殊為不易,想讓她做點實際的東西也不可能,正在絞盡腦汁的時候,湯姆威爾遜來電了。
李艷陽.根本沒期望能在短時間內接到湯姆威爾遜的電話,因為他覺得湯姆這個性情中人如果說很難,那就是真的難,所以接到電話的時候,他覺得應該是和他說抱歉,畢竟自己先不甩人家了,現在又厚臉皮求幫忙,確實沒必要指望人家能成功。
但湯姆一開口,李艷陽就蒙了。
“嘿,我的朋友,你運氣真好!”湯姆說。
“找到了?”李艷陽驚喜道。
“嗯,華夏有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我這次讓鬼幫我找人了!”湯姆說。
“哈哈哈,湯姆先生真的是有錢人!”李艷陽知道,這一定花了很多錢,否則怎么能這么快。
“是的,我和你說過的!”湯姆說。
“嗯威爾遜先生,真的很感謝你,花了多少錢?”李艷陽問。
湯姆笑道:“怎么?你要給我?”
“是的,這畢竟是幫我的忙,怎么好意思讓你花錢呢。”李艷陽說。
“哈哈哈哈,我說了,我很有錢,幫朋友的忙,不用計較這些,這是為了友誼。”湯姆不傻,要不是對李艷陽有所圖,他才懶得幫忙,現在幫了忙,要是要了錢,還怎么說友誼。
李艷陽明白這老家伙的意思,但還是很感激:“朋友是朋友,但錢還應該我出。”
“nonono,錢對我來說不重要,我是個珍惜友誼的人。”威爾遜說。
李艷陽無奈了,道:“那好吧,謝謝你,我的朋友。”
威爾遜心情舒暢,笑問:“我已經把這家伙關起來了,現在要怎么做?”
李艷陽想了想:“我去接人!”
聽到李艷陽親自來接,威爾遜頗為詫異,但還是點點頭。
“麻煩您,把他看好,不要讓他和外界產生通訊。”李艷陽說。
“好的!”威爾遜答復一聲。
楊登渠整個人都懵了,睡覺之前還在房間的床上,醒來怎么就換地方了?這看起來是個別墅。
起來之后,疑惑的走出房間,看到一個保安一樣的男人,楊登渠用撇腳的英文問道:“你好,這是哪?”
“一個安全的地方。”男人說。
楊登渠聽到安全這個詞,突然明白了,一定是靠山派來的人,這是保護自己的!
楊登渠狂喜,沒有被放棄,起碼他們知道不能讓自己隨便出沒,或許他們只是不敢接自己電話,避免產生不好的影響,但實際上他們在著手安排!
人在絕望的時候都喜歡往好的方向想,楊登渠也是如此,而且他覺得在國外,能有這么大能力的肯定只有靠山了,要是敵方安排的,那自己應該直接上回國的灰機。
“我的電話呢?”楊登渠問。
“為了你的安全,不能通訊。”男人說。
楊登渠笑了,點點頭,還很開心的對男人比了個大拇指,心想你們想的真周到,也是,自己基本安排好了,也不用擔心什么,一切交給主子就行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在這個別墅了享受,靜靜等待在主子的安排下,一切塵埃落定,到時候就算不是首富了,在這國外奢侈享受也不成問題。
李艷陽登上飛機,奔赴大洋彼岸,他依然是一個孤獨的斗士,寧千尋給了他精神上的鼓勵,但沒法給他實質的幫助,這次他不允許出現一點失誤,所以他要親自把楊登渠帶回國內,然后交給王振,讓他插翅難逃,那個時候,如果楊登渠再逃走,那他知道,不管是王振,還是相關的領導,都難辭其咎,沒人敢配合楊登渠。
李艷陽選擇的是晚上的飛機,他不知道,前腳踏上飛機,蘇杭就再次陷入慌亂。
事情是褚云發現的,因為自打陰陽穴事情發生之后,褚云就受肅寧指示負責留意陰陽穴的狀態,所有人都以為陰陽穴穩定了,卻不料褚云發現有波動,然后直接向肅寧匯報。
肅寧聞言嚇了一跳,趕忙召集玄學會眾人來到波動地點,這次不是原來的陰.穴,而是楊登渠別墅所在的位置。
李艷陽的電話沒有打通,肅寧自然不知道他已經登上了去往厄邁瑞克的飛機,無暇顧及這些,來到事發地他就懵了,他不明白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覺現場陰森恐怖,陰氣之勝,遠勝當初。
“怎么會這樣?”肅寧疑惑不已。
褚云道:“肅老,你可聽說最近蘇杭城的大事?”
“什么事?”肅寧問。
“楊登渠涉嫌殺人。”褚云道。
肅寧聞言點點頭,這新聞報紙漫天的報道,豈能不知,問道:“和這個有關系么?”
褚云知道肅寧不知道自己和楊登渠的關系,開口道:“那個記者就死在這個別墅的附近!”
肅寧聞言皺起眉頭,褚云又道:“這無疑是橫死!他死前就是來這里了,死后冤魂不散,心中所念也必然是這里!”
肅寧大驚:“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和陰.穴融合了?”
儲云道:“這是我的猜測,但應該是如此,否則解釋不通!畢竟陰陽穴沒有外力,不可能自行啟動。”
肅寧點點頭:“那應該是了。”
褚云看看左右,道:“青龍大師呢?”
肅寧搖搖頭:“不知道,電話沒打通。”
幾人一愣,他沒來?不過現在倒是不著急,褚云也不敢暴露心思,道:“那你看現在現在怎么辦?”
肅寧道:“還是要等陰氣出來,否則沒法對癥下藥啊!”
褚云點點頭:“那咱們先布陣控制?”
肅寧點點頭:“只能如此了,先控制起來,等后天月圓之夜看看情況。”
看到肅寧凝重的模樣,褚云道:“肅老不必擔心,這和上次沒什么區別,故技重施就是了。”
肅寧點點頭,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點不安:“但愿如此。”
楊登渠正在享受傭人提供的晚宴,然后就見一個喜笑顏開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威爾遜,看到楊登渠笑著說:“嘿,楊先生,你好,我是湯姆,過得怎么樣!”
其實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確定這家伙到底和李艷陽是敵是友,所以當時他只是安排人把他迷倒,然后帶到這里,按李艷陽的要求控制起來,然后好生招待。
楊登渠見男人氣度不凡,笑著起身:“哦,湯姆先生,非常好,謝謝你!”
“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嘛!”湯姆說。
楊登渠哈哈一笑:“對,我們是朋友!”
他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這就是靠山的朋友,他們的朋友也就是自己的朋友。
“非常感謝你的招待!”楊登渠說。
“沒關系,只是可惜。”湯姆說。
“哦?怎么了?”楊登渠不解道。
“我的朋友已經要來了,他要接你回去。”湯姆說。
“回去?”楊登渠微微一驚:“回到哪里去?”
“當然是華夏啊。”湯姆說。
楊登渠先是一愣,然后隨即轉喜,國內已經搞定了么?我的天啊,真是太給力了!楊家果然是楊家,這么大的動靜都能鎮壓,不過自己適合回去么?難道真的有辦法弄成冤假錯案?
楊登渠在疑惑,不過隨即決定不再浪費腦細胞,不管怎么說,只要他們沒放棄自己,所有的安排肯定都有道理,他相信,他們不會傻到把自己交出去。
“我們的朋友什么時候到?”楊登渠問。
“哦,馬上了!”
湯姆回了一句,楊登渠便笑著繼續享用晚餐,還饒有興致的問湯姆要不要一起吃,湯姆笑著搖搖頭,看了看表,說要出去接朋友了。
楊登渠聞言趕忙放下碗筷,他可不能托大,于是道:“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笑著攜手來到門口,湯姆拿出兩支雪茄,遞給楊登渠一支。
楊登渠恭敬接過,心情不錯,笑道:“多謝,在華夏,我們有一句話,說,飯后抽一支煙,額額,非常非常舒服”
楊登渠發現不能瞎賣弄,因為他不知道飯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怎么說。
不過湯姆給他補充了一句,字面的翻譯是:“飯后一根煙,像上帝一樣。”
“哈哈哈,是的是的,就是這個!”
楊登渠笑著說,然后就見一輛車開了進來,收斂笑意,心中激動不已,救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