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舉原意是想找個浪漫的西餐店和皇甫月增進感情,但既然有副院長張責成坐陪,只好找個相對安靜的中餐館。
小包廂內,三人推辭一番,最后由做東的胡文舉點菜,張院長則趁空關心一下皇甫月:“今天是第一堂課吧,感覺如何?”
皇甫月輕輕點頭:“還好。”
張責成微微一笑,道:“嗯,文學院,尤其是古文學系,學生歷來都很聽話。”
皇甫月再次點頭,張責成突然眉毛一挑:“對了,這屆里邊有個刺頭,不太好管,你要留意一下。”
“刺頭?”皇甫月聽張院長講起學生,罕見的搭了一句話,她瞬間想到了今天令她很不開心的李艷陽。。
“對,叫…對了,叫李艷陽,軍訓時候把教官給打了,還是校長親自出面解決的。”張院長道。
皇甫月十分驚訝,果然是他,但沒想到這家伙如此調皮。
正在點菜的胡文舉聽到兩人的話題也不禁訝異,抬頭道:“打教官?”
“可不么,不過應該是教官看在學校的面子上沒有還手,也不知這家伙使了什么巧勁,竟然把那教官打進醫院了,躺了半個多月,這不,前幾天剛出院,我還代表學院去看望了一下。”
皇甫月二人更加吃驚,學生打教官,還打進了醫院住了半個多月,這新聞實在駭人,皇甫月心中對李艷陽的印象更加遭了幾分。
“呵呵,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想到咱們蘇杭大學還有這種奇葩學生。”胡文舉笑著說。
“誒!你還別說,你這奇葩一詞用的非常準確,你知道他高考打了多少分么?”張院長喝了一口茶水問道。
“多少?”胡文舉好奇道。
“六百八十六!”張責成道。
“六百八十六?很高么?咱們華夏高考滿分多少?”胡文舉高中時代就留學了,對華夏的高考知之不多。
皇甫月雖然沒念書,但她知道這個分數是什么概念,又是大吃一驚。
“高考滿分七百五,他這分數在他們那里足夠考上水木大學和京都大學了,是咱們蘇杭大學本屆招生的最高分。”張責成道。
“最高分?那他怎么選擇了古文學系?”胡文舉疑惑道。
“為什么不能選擇古文學系?”皇甫月聞聲看著胡文舉疑惑道。
“額…皇甫老師別誤會,大多學生都更看重就業率和畢業后工作的待遇問題,所以我有些好奇,不好意思。”胡文舉趕忙解釋一句,當著文學系老師的面說文學系不好,有點口不擇言了,雖然換做其他人他不會在乎,但可不敢惹惱皇甫月。
“古文學系就業率不好么?”皇甫月看著胡文舉又問。
胡文舉登時啞口無言,看著皇甫月平淡的目光更加慌亂。
“哈哈哈,這個胡老師不了解,其實咱們蘇杭大學文學系的學生就業率還是非常不錯的,出來無論搞學術還是就業,待遇都不錯。”張院長趕忙打個圓場道。
胡文舉向張院長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連連點頭,皇甫月也點了點頭,似乎從來沒有生氣一般。
其實胡文舉誤會了,他以為皇甫月的問題是反問,是對他說法的不喜,實際皇甫月那兩句話就是字面的意思,她知道華夏高考的分數水平,但古文學系的錄取分數線以及就業率這些問題她從來沒關心也沒聽說過,所以很好奇。當然,她也確實認為古文學系的學生畢業應該是好找工作的,雖然她不了解具體情況,但她愛屋及烏,只覺得學古文學很有意思,也就以為這門學科很好,殊不知,今日的古文學系已經是很冷門的專業,在很多學校都被并入了其他專業,幾乎絕跡,只有幾個優秀學府還有實力保留著傳統,一直延續這門專業。
幾人說話間菜已上齊,張責成舉起茶杯道:“來吧,吃飯吧,今天借花獻佛,借著胡老師做東的機會,恭喜一下皇甫老師首堂課圓滿成功,將來越來越好。”
胡文舉也笑著舉杯,對皇甫月說了聲恭喜。
皇甫月微微點頭,和兩人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放下茶杯,張責成看著安靜的皇甫月又道:“這個學生你也不用太擔心,就是刁蠻一點,又喜歡無理取鬧,如果真有什么困難提出來,學院這里會幫你處理,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
張責成只是隨便表達一下友好,卻不知這句話讓皇甫月心中頗為復雜,她涉世不深,不懂別人的客氣,只以為像張院長這樣的長者會和外公一樣,說的都是實打實的真話,所以聽到無理取鬧四個字,立刻就想到了李艷陽白天的表現。
難道他拿出的字根本不是什么古字,只是為了報復自己在圖書館的呵斥?又或者是…想到李艷陽當時在講臺上近距離看自己時候的晃神兒,皇甫月又多了一種猜想,因為自打長大以來,她發現每次出門都有很多人像李艷陽那樣看她,她很討厭這種目光,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心中就是不喜,此刻再想到那個李艷陽就覺得很是討厭。
她之所以如此想,一方面是張院長說的無理取鬧 四個字,另一方面是她自打下課就一直在想著李艷陽寫出的幾個字,她跟著外公學古文、研古字多年,養成了自信,很多字,就算她不認識,但也能知道是什么字體,起源于哪個年代,但今天的字讓她找不到門道,更不覺得那是東晉時代的字,她一直懷疑那幾個字到底是不是古字,它們只是看起來很生僻,但其實有一個特點,就是架勢差不多,只是有些明顯的差別。
看來他真的是愛無理取鬧,這幾個字只是惡作劇,至于是為了報復,還是為了趁機看她就不得而知了。
阿嚏!
“誰在念叨我?”
阿嚏!
“靠,有人罵我!”
李艷陽跟著鐘妙可走進燈火通明的體育館打了兩個噴嚏,自娛自樂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