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感覺大波冷嗖嗖的寒風朝她沖過來,又快又急。︽,她連忙揮劍抵擋,斬開那些密集的黑影,但也不能全部閃避,揮開了前面,后面又沖了上來,一開始幾招還好,慢慢的她就力不從心了。剛打散幾個黑影,一陣陰風直向著她后背而來,她條件反射的一側身,卻還是晚了一步。手臂頓時一痛,有什么刺了進去,似是要生生從上面撕下一塊肉來。
她轉頭看去,卻見一個黑影正死死的咬在她的手臂上,手上已經鮮血淋淋,那影子只露出了半張臉,但依稀可以看到原有的容貌,祝遙愣住。
“姐!”月影一驚,快步走了過來。
祝遙一咬牙,直接換手一劍打散了那個黑影,但手上已經被咬得深可見骨。這一口可不比任何一次,以往就算是受再嚴重的傷,她好歹有著修為,咬牙還是可以撐下去。現在她仙氣被壓制,這痛就顯得更痛了。她都有些感覺不到自己的手了。
“姐!”月影有些慌了,快速的幫她止了血,眼里隱隱有什么在燃燒。
“玉遙。”玉言臉上也有些著急之色,卻被圍在重重黑影中過不來。
“沒事。”祝遙沉聲道,“不要分心。”現在哪是擔心這個的時候。
祝遙傷的是右手,這時連劍都有些握不住了,卻還是不得不再次站了起來,k,欺負她不是左撇子是吧?
但真的好痛!她這完全是用血肉之軀在擋著呀。
似是因為有了血的刺激,那些黑影越加的瘋狂了。那恐怖的聲音更加尖銳,一聲聲叫得人頭皮發麻。也不知道是在觀望什么,在她們周圍轉了兩圈,再次朝著她身后的方向攻擊了過來。
祝遙只能側身再次握起劍,這一動手上的血流得更加洶涌了。眼看著鋪天蓋地的黑影就要將她淹沒,旁邊的月影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眼里頓時一片赤紅。
“滾開!”
一瞬間比那黑影更加濃厚的黑氣從他身上迸發出來,直接把那些黑影給吞了進去。那些黑影頓時呈現出驚慌之色,情勢瞬間反轉,剛剛還急迫盯人的黑影開始尖叫著朝著四面八方逃竄而去。
只是幾息之間。現場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沒了黑影。卻多了一片比黑影更加陰冷可怕的魔氣,月影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魔氣之中,只余一雙盛滿怒氣的血色赤瞳,眼光讓人不寒而粟。
祝遙頓時心沉了一下。另一只手也抓了過去。盡量忽略那些讓她忍不住顫抖的魔氣。沉聲道,“月影,沒事了!大家都沒事了。”
他眼里的憤怒這才一點點的熄了下去。慢慢回復到了之前的清明。而四周的魔氣也一點點的回到了他的身體里,直到全部消失。他低下頭又看向她流血的手,“姐…”
“我沒事。”祝遙朝他笑了笑,“謝謝。”沒想到這些黑影雖然兇猛卻還是拼不過魔氣,難怪剛剛月影站著沒動,看來并不是他在發呆,而是那些黑影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不敢靠近他吧。
“魔氣!”中古綠一臉驚訝的看了過來,“難道…難道你是…”
就連南宮澄也是臉色一變。
祝遙嘆了一口氣,看來是瞞不下去了,“沒錯,月影是魔族,剛的黑影也是他驅走的。你們打算如何?”
中古綠和南宮澄愣了一下。
“難怪…難怪只有他可以使用術法。”中古綠喃喃道,這里不能使用仙氣,但魔氣卻沒有限制。
南宮澄看了看祝遙,終還是嘆一聲道,“原來如此,月仙…道友,多謝了,那么多黑影還以為死定了呢!”
“還不是因為你蠢,不然哪來這么多的事?”中古綠吐槽。
“臥槽,這能怪我嗎?都是那個梅雪太陰險好不好?”
中古綠直接白了他一眼。
看他們的樣子,是故意忽略月影魔族的事,畢竟大家一路也走了這么遠,能不起沖突更好。
祝遙松了口氣,右手一涼被人托住,她不禁吸了口涼氣,“咝…”
“別動。”某師父不滿的瞪了她一眼,開始一圈圈把白布繞上她受傷的手臂。
“沒事的師父,血已經止住了,不用半個時辰就好了。”好歹是仙體,這種傷好得快。
他眼神一橫,“嗯?”
“呃…您包,您包!”嚶嚶嚶,師父又兇我。
她們沒有在原地停留,趁著黑影走了,大家趕緊朝著目的地前進。本來還以為至少還會遇到個兩三波,但是很奇怪她們一連趕了兩天的路,再沒看到半個黑影攻向他們。
就算是偶爾有霧散的黑影飄過,也是直接無視了他們,晃晃悠悠就飄開了。祝遙以為是月影魔氣的威懾,或是那四周的黑影太少。可明明月影的魔氣已經收起了,根本沒露絲毫,而四周空氣之中那一聲聲尖銳恐怖的聲音,也并沒有少多少。
祝遙心越來越沉,一直的猜測也越來越明朗。直到第三天他們總算走出了那一片陰森恐怖的地界,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像是突然從黑暗走到光明一樣,那陰霾之氣一掃而空,大片大片綠色植被出現在了眼前。
“太好了,總算走出來了。”南宮澄一臉驚喜的道,“再也不用被那些黑暗糾纏了,我們安全了。”
“未必!”祝遙緊了緊身側的手,擔心卻更重了。
南宮澄一愣,回頭看了她一眼,“東方妹子,你就放心吧,你看這里一片清明的,那些黑影定是過不來的。只要穿過這片森林,我們就可以達到升神的接引之光那里。不會再有什么危險了。”
祝遙回頭看了看后面的一片昏暗,再看向眼前的一片綠色,皺了皺眉,“你們知道…那些黑影是什么嗎?”
南宮澄一愣,“那些能是什么?”
“陰冷煞氣,聚而不散,無限重生,而且還帶著那么大惡意的黑影,我只想到了一種東西。”
玉言皺了皺眉,冷聲道。“怨氣!”
眾人一驚。中古綠上前一步,“這怎么可能?怨氣不是只存在于冥界地府,為什么會出現在雷神塔內?而且還是在升神的最后一層!”
“我曾去過冥界忘川。”準備的說她見到了忘川本人,“忘川之河是唯一連通三界之物。它流經三界每一處地方。把那些失落的靈魂指引回到冥界。轉世往生。所以三千世界都有忘川河,仙界自然也會有。”
南宮澄越加的糊涂了,“這些黑影跟忘川河有什么關系?”
“冥界的怨氣。皆數隱于忘川河底。”玉言沉聲接口道。
“你們的意思是說,是忘川河把怨氣帶到了雷神塔內?”中古綠皺了皺眉,“可是就算那些黑影就是怨氣,但我們已經過來了,它們總不會還追過來吧?而且剛剛那些怨氣被月道友震走后,再沒出現過。這跟你說的危險又有什么關系?”
“你們沒人覺得那黑影有異常的地方嗎?”
眾人面面相覷,就連玉言也是一臉的莫明。
“師父,我想問一個問題,在下界的時候,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跟紫暮掌門,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玉言愣了愣,做為一個臉盲來說,紫暮是他為數不多記得的面孔。細細思索了半會,似是想到了什么,才沉聲道,“有一邪修極為擅長變化之術,而且就連氣息也能模仿。曾化為紫暮模樣混入我丘古派,后被我識破。”
“后來呢?”
“自然是殺之。”
“師父親自動手的?”
“嗯。”
“果然!”祝遙嘆了口氣,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東方妹子,你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南宮澄著急的問道。
祝遙轉頭看了一圈在場的四個人,“你們有注意過,那些怨氣所化的黑影,長什么樣嗎?”
眾人:“…”
“我看到了…”祝遙沉聲道,“我看到了一個跟紫暮長得一模一樣的黑影,那影子在攻擊師父。我還看到了…”她轉頭看向月影,“許諾言!而他正攻擊著月影。”
師父和月影頓時睜大了眼睛,似是想通了什么,臉色一時也不好看起來。
“到底什么意思?”南宮澄急了,“這許諾言又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不重要。”祝遙搖了搖頭,“重要的是他們生前被誰所殺!”
中古綠神情一變,“你…你的意思是說,那些怨氣都是我們曾經殺過的人所化,所以才會那么拼命的攻擊我們?”
“我一開始也不敢肯定。但是你們想過,剛剛那些怨氣被魔氣逼跑后,為什么再沒有別的黑影攻擊我們嗎?”祝遙分析道,“因為其它的怨氣,找的不是我們!它們只找債主。”
這也就是為什么,一開始那些怨氣沖過來的時候,只圍著他們幾個人攻擊,卻完美閃避過她的原因。因為她手上從來沒有過人命。自然也不存在所謂的怨氣尋仇,后來是她主動攻擊,才引過去的。
“忘川河為什么單單把這些怨氣送入雷神塔。而且雷神塔被怨氣充斥這么多年,為什么從來沒有出現崩潰之象?”祝遙臉色更加的沉重,“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雷神塔的最后一關,其實是一個劫,因果劫!當日種下了多少因,就會收獲什么果。想必每個人修仙以來干的事,在這一層都會一一還回去。”
“如果是這樣…你們還覺得前面很安全嗎?”
“…”所有人頓時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