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琪幾乎是立即就回絕了黃翌青的提議范良娣曾經再三交代他,有些事是不能同他父親提的,他母親想把這筆銀子留給他,這就已經是把他看的比太子重要,他跟母親一樣,都太了解自己的父親,父親這個人最怕的就是被人放在別人后頭,一旦知道范良娣瞞著他做了這么多事......他閉了閉眼睛母親死了以后父親還能壓制的住心頭火氣,恐怕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母親擅自做主,越過他再三動用了范家的人,他不能犯這個忌諱。
黃翌青回頭去瞧錢應,他覺得范良娣的死已經叫太子消了氣了:“我知道殿下的顧慮,可是錢長史您當初不也說過,良娣娘娘之所以被皇后娘娘........也是因為宋六小姐在皇后娘娘跟前捅出了陳家的事嗎?殿下他既然沒鬧出什么事來,就說明皇后娘娘是把良娣娘娘的所作所為說了的,既然說了,咱們有什么好隱瞞的?到時候就說,這銀子是為了殿下找的,不就完了?”
反正太子這么愛財,他說的委婉了一些:“殿下就算不看在您的面上,看在良娣娘娘辛苦的份上,也不會叫這事兒黃了......”
楊云勇的事兒面上遮掩得過去,內里誰不知道就是太子貪財推陳德忠出去當的替死鬼?周唯琪覺得面上有些做火燒,尷尬了一陣拿眼也去看錢應:“錢長史覺得此計可行?”
錢應思慮再三,理了理衣袍緩緩的點了點頭:“黃大人說的也有道理,殿下他正需銀子使之前楊云勇的孝敬大部分太子都拿出來給陳德忠了,好叫錦衣衛跟刑部能交差結案,這筆缺口正是要堵上的時候,這二十多萬兩銀子要是能拿到,殿下他確實不會錯過。您把話圓的好聽些,先去同殿下他說說......”他頓了頓,又道:“您這回去,除了說這事兒,也別忘了著重提一提宋六小姐......”
這是個禍害,錢應想到宋楚宜就覺得心直往下沉,這個宋六小姐行事狠辣果斷,下手決不留情,當初的端王、皇覺寺、陳閣老,乃至如今的范良娣......一個個的凡是打過她主意的幾乎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如今她跟皇太孫既然成了一對,就是利益共同體,她本身就又跟范良娣和東平郡王有過節,只要一想到以后宋六成了太孫妃,錢應的頭都嗡嗡的作響,光是一個周唯昭帶著鎮南王府就已經叫人吃不消,再加上一個宋家崔家......
他見周唯琪面色變得凝重,就知道周唯琪聽懂了自己的提示,想了想就道:“咱們手里的人不夠,也確實不是長寧伯府那位宋六小姐的對手您看她遠在京城也能操縱襄樊陳家,就該知道這個小姑娘有多恐怖了。宋家既然能由著一個小姑娘擁有這么大權力,可見對她是有多縱容,一旦她日后真跟太孫大婚了,可是不小的麻煩。”
黃翌青也忍不住心有余悸的插嘴:“這話說的很是,這個宋六小姐能耐這么大,實在叫人驚心。先有范良娣,現在又是您,她這還沒成親就打算先把太孫前頭的擋路石頭都清理干凈。這樣的隱患,實在留不得。”
周唯琪自己比他們兩個還要忌諱宋六,這個被元慧元空批了有兩種命格的丫頭,一次又一次的壞他和他母親的好事,有了她以后,他跟母親的事幾乎就沒成功過,在陽泉跟晉中,也都是因為宋楚宜橫插一腳,才橫生那么多枝節。偏偏宋楚宜又得宋崔兩家大家長的寵,行事向來不受掣肘,因此破壞力顯得更加可怖,他點了點頭,又有些猶豫:“可如今父親剛剛出了楊云勇的事兒,正是需要收斂的時候......”他有些擔心,他父親會不會管宋六的事。
錢應就笑了:“殿下他拿皇后娘娘沒有辦法,那畢竟是殿下的母親。可是宋六又是殿下什么人?殿下他,對您跟對太孫殿下可是不一樣的。”
言下之意,是太子根本不會看在周唯昭的面子上對宋六有什么香火情,反而會因為對周唯昭的冷淡而厭烏及烏。
既然錢應跟黃翌青都這樣說,周唯琪去找太子的時候先把魏延盛陷在襄樊的事情說了,末了又有些踟躇的看著他父親:“宋六小姐.....宋六小姐或許是因為大哥的事,對我跟母親都心懷芥蒂,每每碰見我們行事......”
太子雙手交握,撐在桌上先問了他一聲:“你方才說,你找到了印章?”這才是他關心的重點,他沒有銀子不行,可是楊云勇這事兒一出,之前范良娣交給他的西北分紅出來的那十七萬兩全都填出去了,他手頭上現在有些捉襟見肘。
周唯琪沒有遲疑的應了是:“母親當初就是想瞞著您先把銀子拿到手,她太急了......”他努力的把話圓的更滿一些:“因為陽泉跟晉中的事兒,母親總覺得您會怪她,因此想要幫您的忙......她出事了之后,魏延盛告訴我母親的打算,我也想著既然母親都已經拿到印章了,不如就試一試,誰知道......”他垂下了頭,蔫蔫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是兒子沒用。”
太子嗤笑了一聲:“這怎么能怪得了你?長寧伯府那個宋六就是個妖孽禍胎,偏偏他們又都縱著她,她手上要人有人,要勢力有勢力,她祖父是什么人?內閣大臣,吏部天官,她要做什么,一聲吩咐下去,襄樊知府還不跟條狗一樣搖頭擺尾?”
他頓了頓,手背青筋凸起,緩緩綻開一抹冷笑:“你不是她的對手,這種天煞孤星,誰沾她誰倒霉。”
太子根本就不糾結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把銀子獻給他,周唯琪有些意外,他覺得自己父親似乎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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