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嬸臨出門前在院里葡萄架下的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然后就扭動著肥胖的身軀邁步走了出去,這四嬸人不但胖,還相貌猙獰,活脫脫就是一個女屠夫,胡同里的孩子們小時候都怕她,只要她一瞪眼立刻嚇得大大小小的孩子一哄而散,很快四嬸就有了個新作用,誰家孩子半夜哭鬧個不停怎么哄都不行,只要跟孩子說在哭就把他送給四嬸,這孩子保準就不哭了。
四嬸在胡同里絕對算得上是一號人物,現在接了楚天羽的活,自然是盡職盡責,她這一出來立刻就有人給她讓開了路,誰都不想招惹她,生怕四嬸堵在自家門前罵街,就四嬸這罵功,絕對屬于能把死人罵活,活人罵死級別的,不服都不行。
四嬸來到近前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聽老太太罵街,聽了兩三句這樣把瓜子殼往地上一仍,正好老太太剛罵完一句,處于間歇期,四嬸嘿嘿一笑陰陽怪氣的道:“哎呦喂,我當是誰大中午在這撒潑那,過來一看這不是陳桂芹的婆婆嗎?怎么著陳桂芹給您氣受了?這事好辦啊,您跟我說,我給您做主。”
四嬸這一說話,老太太一看她先就是嚇了一大跳,實在是這大胖娘們長相太兇了,活脫脫一個女鐘馗,不過聽她這話的意思是向著自己,老太太立刻哭喊道:“大妹子你給我評”
還不等老太太把最后“評理”兩個字說出來,四嬸就呵斥道:“誰是你大妹子?你這黃土都埋到脖子了,你喊我大妹子,呸,晦氣,我告訴你老不死的,你要是再敢喊我大妹子,信不信我把你直接送火葬場去,讓你早點安息。”
老太太本身就夠潑的了,誰想今天遇到個比她還要潑辣的悍婦,立刻是被鎮住了,想發作吧?看看眼前這女人的山一樣的身軀,生怕被她給活撕了,也不敢發作,只能道:“那我喊你姑娘行了吧?”
四嬸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道:“這還差不多,說吧。”
老太太立刻哭訴道:“我好心好意大熱天的從農村來看她們,有她們這樣的嗎?把我老婆子給轟出來了,我那不孝的孫子還要打我,姑娘你給評評理,他們是人揍得嗎?”
四嬸微微一笑道:“大老遠來沒錯,可你們真是來看她們的?不是來要錢的?”
老太太也不是傻子,立刻感覺不對勁了,急到:“你什么意思?”
四嬸把手里剩下的瓜子往地上一仍,雙手叉腰梗著脖子道:“什么意思?你個老不死的好意思問我什么意思?我在這住了幾十年了,跟陳桂芹是老街坊老鄰居,還住隔壁,她家的事老娘我門青,你個老不死能活到今天是不是要謝謝人陳桂芹?”
老太太急道:“你罵誰老不死的那?”
四嬸冷冷一笑道:“罵你是老不死的那?怎么?不是嗎?你啊早就該死了,你說你這么大歲數了明白點人事不?兒子在的時候你就要錢要東西,沒事還要過來在拿點什么,你啊簡直就是個老日本鬼子,過來掃蕩的。”
遇到四嬸這么個牙尖嘴利的悍婦老太太也是醉了,氣得面色潮紅的爭辯道:“你”..
四嬸根本就不給老太太說話的機會,直接簡單粗暴的打斷道:“你什么你?老娘那說錯了?在場的有不少都是老街坊,我有說錯一個字嗎?”
四嬸這么一說,立刻有多年知道內情的老街坊、老鄰居連連點頭道:“是啊,四嬸說的沒錯。”
四嬸一看有人同意她說的話是更得意了,此時要是有尾巴的話早就翹上天了,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只戰勝了對手的胖公雞,趾高氣揚的繼續道:“老東西你這一把年紀啊我看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陳桂芹男人活著的時候什么情況我先不說,就說她男人死后你干的那是人事嗎?人家孤兒寡母的本就過得不容易,你這當婆婆的非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把人陳桂芹當牛馬使喚,你跟你那兩個不是人的兒子吃香的喝辣的到是花自己的錢啊,憑什么跟人陳桂芹要?人陳桂芹是上輩子欠你們家的還是怎么的?”
老太太此時都快氣瘋了,尖聲吼道:“我們家的事用得著你管?你算哪顆蔥?那個褲襠沒夾緊把你給露出來了?”
四嬸叉著腰冷冷一笑道:“老不死的你不要臉,我也不給你臉了,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我跟你們說說這老不死的都干什么不是人的事了,陳桂芹不少人都認識吧?咱們的老街坊、老鄰居,多老實一人?”
立刻有熟悉陳桂芹的人道:“是啊,陳桂芹確實是個老實本分的人。”
四嬸冷哼一聲道:“可有些人就是喜歡欺負老實本分的人,就比如站在我面前這老不死的,一家子好吃懶做的玩意,自己不去賺錢,把陳桂芹當他們家長工使喚,讓陳桂芹養活他們一家老少,憑什么啊?是,陳桂芹哪怕男人死了,也把你當婆婆看,可你這不是人揍的婆婆是怎么對待陳桂芹的?呼來喝去,一言不合就罵,你說你算個什么玩意?老天爺怎么不降下一道雷劈死你個老不死的那?”
有看不下去的街坊附和道:“就是,你說你一把年紀了有這么辦事的嗎?不幫幫他們孤兒寡母也就算了,還得讓人陳桂芹養活你跟你兒子,你那?非但不感激,反而感覺這是理所當然的,憑什么啊?你良心讓狗給吃了啊?”
有人這么一說,不明真相的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有看過去的人立刻訓斥道:“你這老太婆一把年紀還真活到狗身山去了,真特么的不是個東西。”
眾人立刻七嘴八舌開始批判起老太太來。
老太太一張嘴那說得過這么多張嘴?霎時間氣得臉都紫了,瘦小的身體直顫抖,站在那感覺天旋地轉的。
四嬸窮追猛打道:“她啊就該出門被車撞死,喝涼水噎死,放個屁都得砸后腳跟,老天爺啊你開開眼,趕緊把這老不死的收了吧,她啊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就在這時候楚天風突然發出“啊”的一聲驚呼,下一秒他身邊的人立刻一哄而散,也不知道那個到倒霉催的,往楚天風身上潑了一大盆的糞便,楚天風整個人就跟剛從茅坑里撈出來似的,渾身都是屎尿,是臭氣熏天,楚天風“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哭得那叫個傷心,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田德水鼻子里塞著兩團衛生紙,手里拿著個盆,里邊還有點糞便,他沖著老太太喊道:“老不死的在不走,老子也給你來個爽的,滾不滾?”
老太太一看自己這激起了民憤,哪還敢在待下去,三兩步來到正痛哭流涕的楚天風跟前想伸出手拉著他走,但手很快又放下了,顯然是不想手上沾染上糞便,老太太一跺腳呵斥道:“哭什么哭?沒出息的玩意,還不走?”說完邁步就走。
眾人看到這祖孫兩個人灰溜溜的走了,立刻發出一陣哄笑,臊得老太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但她走出去幾步突然停下腳步沖著楚天羽家喊道:“陳桂芹我告訴你這事不算完,你給我等著。”仍下這句話狠話才帶著楚天風灰溜溜的走了,留下眾人的哄笑聲。
一個多小時后陳桂芹急得在房間里直轉圈,一邊走一邊埋怨道:“你說你干的這都什么事?你把你奶奶氣成這樣,她能善罷甘休?還有你那兩個叔叔,這要是找上門來可怎么辦?”
楚天羽很不屑的道:“他們敢來鬧事我就打斷他們的狗腿。”
陳桂芹急道:“那可是你親叔叔。”
楚天羽哼了一聲道:“我沒他們這樣的叔叔,好了媽,這事你就別管了,睡會吧。”
事情已經鬧成這樣了陳桂芹能怎么辦?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她卻感覺兒子跟昨天相比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他也生氣,但卻絕對不敢這么干,可今天是說翻臉就翻臉,說整老太太跟楚天風就整,這還是自己那兒子嗎?
楚天羽當然還是陳桂芹的兒子,只不過末世的七天讓他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變化,做事更加果斷,不在會拖泥帶水,遇到麻煩他會盡快解決,而不是放在一邊。
下午楚天羽美美的睡了一大覺,中午出的事是讓他好好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自然感覺很爽。
五點多的時候楚天羽手機響起了,他拿起來一看就是一臉的黑線,因為手機上顯示來電是女王大人,楚天羽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翟穎,除了她這臭屁的丫頭外,也沒人會起這么臭屁的稱呼。
楚天羽無奈的接聽了電話,翟穎興奮的聲音立刻傳來:“楚天羽點老鄭燒烤,你要是敢不來,你就死定了。”說完也不給楚天羽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楚天羽這個郁悶,這丫頭還真是把自己當女王了,他站起來洗把臉跟母親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