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有三個人,居中坐著的一人正是昨天和他打過招呼,告訴他柴正犧牲的那人。
坐在他左側的一人身體有些發福,微胖,臉上一直帶著微笑。這兩人都穿著警服。
另外一人身著便衣,四十來歲,留著寸板頭,身材壯碩。他的眼睛很小,幾乎瞇成一條縫,但透過那一條縫,能看到他凌厲的眼神。他一直低著頭,連陸山民走進來也沒有轉頭看一下。
左側微胖身著警服的男子笑著說道:“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公安廳褚明遠褚廳長”。
昨天見過那人朝陸山民微微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副的”。
微胖的警察指了指一旁的便衣人,“這位是云南過來的佟梁佟警官”。
“我叫何為民,百匯區公安局局長”。
陸山民朝三人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并沒有攝像頭,會議室里只有三人,也沒有負責做筆錄的記錄員。
陸山民皺了皺眉,“你們找我不是協助調查常贊的案子”?
褚明遠點了點頭,“我們有些問題想問你,當然,不是審問,只是隨便聊聊”。說著指了指四周,“你看,我們沒有準備任何錄音錄影設備”。
陸山民點了點頭,“你們問吧,我也有些問題想問你們”。
褚明遠淡淡的問道,“昨晚,在我們到來之前,巷子深處已經爆發了一場槍戰,除了常贊一方,另一方是誰”?
“難道不是你們派的先頭部隊來營救我”?陸山民迎向褚明遠的目光,眼神毫不閃爍。
褚明遠靜靜的看著陸山民,眼神很平靜,過了半晌笑了笑。“我問完了”。
何為民看了眼褚明遠,后者點了點頭。
“陸山民,常贊倒臺之后,你將是百匯區最大的地下勢力....
“等等”,陸山民打斷了何為民的話。“對不起何局長,我想更正一下,我是開酒吧的,我的員工都安分守己的工作,從來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地下勢力’四個字恐怕我擔當不起”。
何為民胖乎乎的臉上擠出一堆笑容,“你酒吧的保安暫且不說,那馬森和陳萬林呢”?
陸山民皺了皺眉,“昨天晚上發生這么大的事,你知道為什么沒有讓馬森和陳萬林帶人幫忙嗎”?
何為民點了點頭,“他們都是一幫烏合之眾,欺負弱者拿手,遇到強者就會躲得遠遠的”。
“既然何局長知道他們是怎樣的一群人,你有什么可顧慮的”?
何為民呵呵笑了笑,“那就說說你的那些保安吧,敢持刀殺人,我從警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強悍的保安”。
陸山民眉頭緊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氣。帶著怒氣看向褚明遠,“褚廳長,我記得你昨天對我說要替死去的三個保安爭取申請勛章,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褚明遠笑了笑,“當然算”。
陸山民冷冷的看著何為民:“何局長,我在這里可以對天發誓,我的人絕不是,也絕不會成為你口中的地下勢力,在這次事件之前,他們沒有做出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而這次要不是為了堵住里面的毒販為你們爭取時間,他們三個就不會死。難道你認為他們應該站著不動堵在盛世酒吧門口,任由那些窮兇極惡的毒販屠殺嗎”?
陸山民冷哼一聲,“你們警察的傷亡我不知道,但我的兄弟死了三個,還有幾十個住在醫院”。
何為民咳嗽了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山民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們不是警察,所以算不上烈士,但我覺得他們應受到與烈士一樣的尊重,而不是你口中的地下勢力”。
何為民尷尬的扶了扶額,求助的看了看褚明遠。
褚明遠淡淡的笑了笑,“為民,我覺得山民說得沒錯,你的工作方式還有待改進啊”。
被領導當眾批評了一頓,雖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話,何為民還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咳咳,我為我剛才的措辭向死者道歉,我相信你能夠理解我的難處,既然你已經保證他們都是正規的保安,我就放心了”。
那位叫佟良的警官始終低著頭不言不語,只是有那么一次抬頭看了陸山民一眼。不過就是這隨意的一眼,也能讓人感覺到他眼神的犀利。
何為民接著說道:“還有件事,希望你能與警方合作,凡是在百匯區轄區內有什么違法犯罪的現象,在你知曉的情況下,請你能提前通知我一聲”。
見對方主動道歉,陸山民也沒有在過多的追究,“我之所以愿意與柴正合作,之所以敢把自己的命交給他,就是因為我自認還是一個有良知的人,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我很清楚。如果我能提前得到轄區內一些犯罪消息,不用你說,我也會通知你”。
“你想問什么,現在可以問了”。褚明遠說道。
“我想問問常贊的情況”?
“賭場的地下室就是制毒工廠,盛世酒吧的辦公室就是毒販們出入的入口,這一次抓獲了前來交易的六個毒販,相信再審審能抓住更多的毒販。常贊這次死刑難逃”。
“在六月二號,天夜酒吧樓上的高層有一起跳樓自殺的案件,是否與常贊有關”?
“這你要問問何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