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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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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個企業,都會與轄區的政府部門有所交集,還別說胡惟庸不僅擁有民生西路的酒吧,在羅湖街道還擁有品茗茶居這樣一家高檔茶樓,平時不管是安監還是稅務還有經濟發展辦等都有些事物上的往來。

  對于羅湖街道辦事處,相關部門的人員,胡惟庸可以說是差不多都認識,甚至不少人還是偶爾喝喝茶的老相識,但是奇怪的是,對于上次的突擊檢查街道辦事處是毫不知情,照理說即使要執法,也該是羅湖街道的人來執法,可是偏偏確區里面直接跳過了街道辦事處。

  對于區里面的相關部門,胡惟庸就一抹兩眼黑了,這段時間無論胡惟庸怎么打聽,都毫無進展。他也實在想不通是誰會直接舉報到了區里,他也不是沒想過是不是陸山民得罪了什么人招來了報復,可是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長期都不出民生西路的山野村民,才到東海半年,會有機會碰到那樣的人。

  和胡惟庸通完電話,陸山民更加肯定能在區級部門逮住那背后搞鬼的人。

  和陸山民溝通了一番,放下電話,胡惟庸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他的老婆陳瑞芬端上一盤剛切好的蘋果放在茶幾上。

  問道:“怎么樣,酒吧的事情還沒解決”。

  胡惟庸點燃一根煙,搖了搖頭,“我有種預感,說不定這次針對酒吧的人不是我的敵人,而是陸山民的敵人”。

  自從上次陸山民到自己家拜年,陳瑞芳對陸山民的印象不錯。

  “不會吧,我看山民挺老實本分一個人”。

  胡惟庸呵呵一笑,“老實可能是真的,本分就不一定了”。

  陳瑞芳雖然對胡惟庸事業上的事情一向不聞不問,但相處了一輩子,還是很了解自己的老公。

  “如果真是山民怎么辦”?

  胡惟庸面帶為難的說道:“還能怎么辦,我總不能為了他賠上我們的家業吧”。

  陳瑞芳臉色不悅,皺了皺眉頭,“你打算把他趕走”?

  “哎,再看看吧,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陳瑞芳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股慍怒,“你生意上的事情我一向不過問,我也不懂什么商場上的事情,但我知道做人做事眼光要放長遠一點,不能只盯著眼前的利益”。

  說著眼神溫柔的看著胡惟庸,“老、胡,你也年紀不小了,天下始終是年輕人的,做人留一線,也該結結善緣了”。

  胡惟庸笑著握住老婆的手,“你覺得陸山民值得我冒風險結個善緣”?

  陳瑞芳笑了笑,“你不是經常夸他不一般,還說他屢屢創造奇跡,說不定他真會成為一個奇跡呢”。

  胡惟庸笑著搖了搖頭,“誰知道呢,這座城市每天都在創造奇跡,但這座城市有好幾千萬人啊,就算是萬中有一,幾率也太小啰”。

  “瑞芬啊,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的年紀也不小了,胡明也長大了,我總得給你們留下點什么吧,要是一局賭輸了,我倒是無所謂,你們怎么辦”。

  陳瑞芳閃過一絲苦笑,“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你自己拿主意吧”。

  胡惟庸拍了拍老婆的手,“放心吧,我不是個魯莽的人,就看看接下來是否還有奇跡發生吧”。

  左丘把所有可能的情況一一排除,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這個舉報的人和孟浩然有關系,而且多半是在生意上對孟家有所依附。能無意間聽到孟浩然的惱騷,應該是以前和孟浩然有所接觸的年齡相差不多的人,并且肯定也是個有錢人,穿著打扮氣質肯定也會異于常人。據左丘推斷,能跳過街道直接舉報到區里,說明這人肯定對百匯區的官場比較熟悉,應該就是百匯區的人,而且肯定認識不少百匯區官場上面的人物。這種推斷也恰好印證了目前的情況。

  左丘說不管在商業上多成功,商人骨子里都會對官場上的人有所敬畏,這是幾千年的封建思想文化深入骨髓的東西,一時半會兒很難能消彌得掉的,所以這人肯定會親自登門舉報,絕不會簡單的打個電話那么簡單。

  雖然對于陸山民為什么知道舉報的人會是這樣一個人,周同不得而知,也不知道陸山民為什么肯定那人會親自前來。不過他很相信陸山民的話,他相信陸山民這么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百匯區安監局,周同在安監局對面觀察了三天也沒有發現一個與陸山民描述情況相符合的人。今天他打算親自進去查看一下,留下兩個小保安繼續在外圍守著,自己則換了一身西裝,打著領帶,手提黑色公文包走進了大廳,大廳的正中央寫著‘以人為本,安全第一’八個大字。

  大廳咨詢臺站著一個穿著制服,英姿颯爽的女工作人員。

  周同笑著走過去,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A4紙遞了過去。

  “你好,我是xx公司的辦公室主任,才剛上任不久,前一任突然離職,帶走了所有的資料。最近我們公司想采購一批消防器材,我又不太熟悉,想問問你們這里可不可以推薦幾家消防器材銷售公司”。

  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看了看遞過來的A4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消防器材。面帶微笑的說道:“這位先生,對不起,我們安監局只負責安全監察,不負責消防器材的銷售”。

  周同笑了笑,“我知道,但是你們安監局經常和這些消防器材銷售公司打交道,肯定知道一些銷售渠道吧”。

  工作人員繼續說道:“這個確實知道,不過為了預防滋生,我們不能有任何干預市場的行為”。

  周同一臉的著急,“美女,你行行好吧,我以前沒干過這一行,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去哪里找這樣的商家,隨便找一家吧,要是買假冒偽劣產品怎么辦,到時候你們一來查,我好不容易坐穩的辦公室主任可就完蛋了”。

  制服美女一陣頭痛,強忍著擠出一絲微笑,“這位先生,實在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周同哎了一聲,垂頭喪氣的拿著A4紙,“這上面的東西,除了知道滅火器之外,其他東西我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它們的用途,我該怎么買啊”。

  制服美女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家伙就這么點兒辦事能力,還當什么辦公室主任,早晚得丟掉飯碗兒。

  被周同纏得無可奈何,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那張桌子的玻璃底下有宣傳資料,上面有各種消防器材的圖片和使用說明,還有專門鑒別偽劣產品的參數,你過去看看吧”。

  周同眼睛一亮,感激的說道:“謝謝美女,你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周同走過去,坐在凳子上,一邊仔細觀看資料,一邊留意進進出的人。

  當過偵查兵的周同很有耐心,在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

  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很是不解,就那么簡單的一份資料,用得著看幾個小時嗎?但礙于人民公仆的身份,也不好直接趕周同走,只能任由他坐在那里。

  陸山民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書,一邊不停的留意茶幾上的手機,這已經是酒吧再次營業后的第四天,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是自己和左丘多想了,上次事件難道只是一次偶然事件不成。

  “丁鈴鈴鈴”,茶幾上的手機響起。

  陸山民趕緊放下手里的筆,接通電話。

  “怎么樣”?

  “山民哥,有眉目了”。

  “找到那人了”?

  “不僅找到了,而且還有驚喜”?

  “什么驚喜”?

  “山民哥,你先過來再說”。

  “好,你在哪里”?

  “我在五里店的永輝超市門口等你”。

  陸山民趕緊換了身衣服,急急忙忙的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趕到五里店。來到永輝超市,周同正等在門口。

  “具體怎么回事”?

  周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山民哥,你先跟我來”。

  陸山民一臉納悶兒的跟著周同走進超市大門口的觀光電梯,周同按下了八樓的按鍵。下來電梯,二人穿過消防通道,走到樓道里的一扇小窗戶前停了下來。

  周同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副望遠鏡遞給陸山民。

  “山民哥,在你的正前方,那是小八仙酒樓的一個包房,包房里有一扇通風采光的小窗戶,透過那個窗戶剛好能看見里面的人”。

  陸山民舉起望遠鏡,果然看見有兩個人坐在一張大圓桌旁,一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穿著看起來很普通,另一人年齡在二十幾歲,一身名牌衣服,頭發油光可鑒。

  周同在一旁說道:“那個中年男人是監察二科的科長,我在安監局大廳看到了他的照片,專門負責接受舉報,現場調查處理。另外一個就應該是那背后搞鬼的人,這兩人應該是原先就認識,他們出來后,我就一直跟到了這里。他們直接進了小八仙的包房,我在周圍勘察了一圈,這個位置剛好能觀察到那個包間的一舉一動。”

  陸山民一邊舉著望遠鏡,一邊問道,“這人是什么來頭”?

  周同搖了搖頭,“這個現在還沒來得及調查,不過既然見到了人,明天我就能查出來”。

  陸山民放下望遠鏡,好奇的問道,“周同啊,你這么有能力,以前怎么會混得那么差”?

  周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是偵查兵出身,跟蹤調查是我的強項,至于其他生活技能我完全是個白癡,所以以前也只能當當保安打打雜”。

  陸山民滿意的點了點頭,“干得不錯”。頓了頓又說道:“你說的驚喜是指什么”?

  周同嘿嘿一笑,“我留意到那年輕男人的西裝口袋撇了支鋼筆”。

  “鋼筆”?“這有什么驚喜的”?

  周同接著說道:“在西裝上衣口袋撇鋼筆,如果是在六七十年代當然沒什么問題,但是現在誰還會那么干,那年輕男人估計也是個半吊子,這么粗糙的手法也只有糊弄糊弄一般人,但逃不過我這個偵查兵的眼睛”。

  陸山民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周同點了點頭,“我猜得沒錯的話,那是一支帶有微型攝像頭的錄音筆”。

  陸山民臉上露出一股驚喜的笑容,“你的意思是這小子要賄賂這個中年男人,并且還打算留下把柄”。

  周同點了點頭,“這小子也真夠毒的”。

  陸山民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種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你還記得那支鋼筆的模樣嗎”?

  周同點了點頭,“我用手機偷拍了兩個人,那支鋼筆也拍下來了”。

  “好,好,好”。陸山民接連說出三個好字。“你把照片發給蒙傲,讓他立刻去買一支一模一樣的鋼筆,然后到這里跟我們匯合”。

  周同愣了一下,眼放金光,“山民哥,你是想換掉那人身上的那支微型攝影錄音筆”。

  陸山民笑著點了點頭,“不管這人是什么身份,有了這個東西,不怕他不低頭”。

  周同嘶了一聲,“要不聲不響的換掉恐怕不好辦吧,小八仙這種高檔的飯店人、流不多,他們又是開車來的,呆會兒肯定直接進車庫開車離開,我們沒有機會下手啊。要是用強的話,驚動了警察,恐怕我們會得不償失”。

  陸山民眉頭皺了皺,這確實是個問題,接著又眉頭一展,“你說他們是開車來的”?

  周同點了點頭。

  “那你記了他的車牌號碼沒有”?

  “當然,這么重要的線索我怎么會遺漏”。

  “把車牌號給我”。

  陸山民把車牌號碼發給左丘,上次左丘能查到黃奎坐的那輛奔馳車,自然也能查出這輛車的信息。不過現在是晚上,左丘說要等到明天才能得到消息。

  小八仙包房里,菜已經上齊,衣著高貴的年輕人朝服務員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再叫你”。

  中年男子神態自若的坐在凳子上,蔣欽的老爸蔣華創立的耀華機電設備公司是當年區里招商引資引進來的公司,雖然在東海只能算是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但在百匯區這個東海排名墊底的區,也算是納稅大戶。區里也算是比較重視,在政策上,只要不違反原則,都盡力的給予傾斜。蔣欽大學畢業后就在他老爸公司上班,為人八面玲瓏,長期和區里各個部門打交道。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安監局監察科科長,對方今天竟然單獨請自己吃飯,一方面心里有點小高興,一方面又有些擔心,這頓飯,估計不會太好吃。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這樣一個公子哥兒,怎么會親自到安監局舉報幾家民生西路的酒吧消防不過關,那種地方的酒吧,難道他會去,還同時舉報三家酒吧,他什么時候干起了安監局的活兒。這種情況,按照慣例,只要不是太重大的安全事故,直接給羅湖街道安監辦打個電話,責成他們去辦就行了,但在辦公室里,蔣欽竟然阻止了自己打電話。中年男子表面上雖然顯得神態自若,內心卻是越想越不安。

  服務員走后,蔣欽親自給中年男子倒上酒,笑呵呵的說道:“黃科長,上次謝謝你到耀華親自指點督查我們的安全生產,我爸早就想當面感謝你一下,不過他一直比較忙,所以就只能我來了,你可千萬別見怪”。

  黃亮雙手接過酒杯,笑呵呵的說道:“蔣老弟說這樣的話就太客氣了,服務企業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耀華機電設備公司在百匯區也有十來年的底蘊,對百匯區官場,特別是一些長期要打交道的部門更是了解很深。黃亮的仕途并不順利,最開始黃亮是在一個街道辦事處任安監辦主任,正科級。后來通過各種努力,再加上黃亮確實很有能力,就調到區安監局,當時的黃亮意氣風發,到安監局后不分日夜的勤奮工作,以為以后的仕途將會高歌猛進,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干,他在街道的時候算是很有能力的人,到了區里面才發現比他有能力,比他努力,比他關系硬的人大有人在。足足花了五年時間才坐上了監察二科科長的位置,級別還和當年在街道一樣,五年時間,在級別上沒有寸進。

  這些年,隨著年齡的增大,再加上看不到希望,早沒有了當年的拼搏勁兒頭,更多的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更高的權力盼不到,那就相機撈點兒小錢,還別說,自從轉變了心態,最近兩年過得滋潤了很多。

  蔣欽對他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但也大概了解得差不多。

  “黃科長,小弟敬你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

  蔣欽說道:“黃科長,我其實從小都有個夢想,就是成為像你這樣的人民公仆,可惜啊,我老爸覺悟不高,死活都不同意,硬要我在他的公司干”。

  黃亮笑了笑說道:“蔣老弟,你就別洗涮我了,你開的保時捷,我開的是比亞迪,你住的是小洋房,我住的是連電梯都沒有的舊小區,比不得,比不得啊”。

  “誒!!那不一樣嘛,你是有理想信仰的人,我就是個商人,這商人的地位,自古以來比下九流都不如”。

  “哈哈哈哈,理想信仰要是能當飯吃,還要你們這幫商人干什么,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革命不分高低貴賤,只是分工不同”。

  “哈哈哈”,“好,黃科長,為你這句分工不同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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