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殊聽著里頭傳來的聲音。
“聽說婚期已經定了,楚軍正在大肆籌備。”
“哎,這打著仗呢,越王殿下怎么就敢把女人帶過來,這不是自己找麻煩嗎”
“就是啊現在好了吧,丟臉丟大發了。”
“連帶我們也沒臉啊未來王妃,就這樣讓人搶走了。”
“就是說這幾天我們被楚軍笑話得,兄弟們都氣死了。”
楊殊一腳踹開門。
屋里說閑話的將領,驚得一下子跳起來。
“越王殿下”
“殿下”
楊殊走進去,往主位上一坐。
“還知道生氣,你們也不算太沒種。”
將領們面面相覷。
這些天,他們都見識過了,這位越王殿下的脾氣可不好,被他抓到說閑話,居然沒發火 楊殊吐出一口氣,說“本王知道,現在很丟人,丟自己的人,丟齊軍的人,更丟齊國的人。這回過來,說要戴罪立功,結果功勞還沒立著,先把臉給丟了。本王這張臉啊”他伸手拍了拍,扯出一個笑,“這輩子都沒被人這樣打過。”
下面鴉雀無聲。
這話沒法接啊越王殿下能這樣說自己,他們可不能說。
“可這張臉,不止是本王的,還是齊國,也是你們的。”楊殊收起笑,目光沉沉地看過去,“現在你們告訴我,臉已經被人打了,該怎么辦天天被楚國嘲笑,連王妃都保不住,該怎么辦說啊”
在他的眼神壓迫下,終于有個人怯生生地舉起了手“把王妃搶回來”
“大聲點”
那人直覺胸膛一挺,喊道“把王妃搶回來把臉打回來”
楊殊目光如電,掃視過去,問其他人“你們呢”
被他盯過的人,不禁跟著喊“把王妃搶回來把臉打回來”
楊殊終于露出一個笑,點了點頭“這還像話。”
他走到這些人面前,說道“都給我記住了事情發生了,在屋里嘲笑自己人,只會叫敵人笑得更開心。不管你們多么瞧不上本王,在楚軍眼里,本王都是你們的臉。樹要一張皮,人要一張臉,臉都丟了,你們還笑這么開心”
眾將的頭都低了下來。
“還愣著干什么不是說要搶回來嗎該打聽打聽去該操練操練去婚禮之前,我要看到你們像個報仇的樣子”
“是”
“大聲點”
“是”眾將齊應,士氣如虹,驚得來議事的孟崇差點以為嘩變了。
等他過來,卻看到眾將齊刷刷從屋里退出去了,一個個小跑步,干勁十足的樣子。
“這是干什么”他吃了一驚,“不是議事嗎怎么就跑了眼里還有沒有軍紀了”
一扭頭,卻看到了楊殊大喇喇坐在主位上,屋里除了依舊鎮場的曹老將軍,已經沒有別人了。
“越王殿下,你怎么坐這了”孟崇詫異了。
這個位置是給安王留的,哪怕他沒來,也留著。
開口回答的是曹顯,他說“安王殿下有命,由越王殿下代為掌管全軍。”
孟崇驚呆了。
所以,他這是被架空了 小船上,楊殊聽著寧休數日查探地形的結果。
“我們再想進楚軍大營,原來那條路不能走了。再想完全不驚動人,就潛進去,難有方案。就現在來說,只有兩條路。其一,從正面進去,其二,從右邊的港口繞過去,這條路上一樣布滿巡邏。”
楊殊點點頭“我要是唐劭,也不會給機會的。”
“所以,正面打進去”寧休看著他,“孟崇肯嗎水師是他的部下,如果他陽奉陰違”
楊殊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他以為現在還有選擇我又不是不敢殺人。”
“你要跟他翻臉這樣不是很明智吧如果他記恨”
“我管他記不記恨。如果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把人救回來了,后果怎么樣,顧不得也不想顧。”
寧休有點擔心“小師弟”
楊殊又露出笑來“師兄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孟崇這個人,貪功愛名,欺軟怕硬,現在安王站在我這邊,他明面上不敢反對的。至于會不會陽奉陰違,其實不打緊。”
寧休愣了下“你是說”
“誰說我要靠他們搶人了”楊殊盯著遠處的楚軍大營,“我的人,我自己去搶”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楚軍大營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不管真喜還是假喜,反正樣子有了。
明微一邊打著瞌睡,一邊被丫鬟拖著打扮。
喜服不是現做的,她穿起來有點大,不過無所謂,唐二公子不在乎,別人自然也不在乎。
等她稍微清醒一些,已經打扮得差不多了。
看著鏡子里描了眉點了唇的這張臉,明微很稀奇。
“原來我長這個樣子啊都有點不記得了。”
也許是近來睡得太多,她恍惚覺得,自己是原來的樣子。
那張用了二十多年的臉,其實和明七小姐有些像。
她們本來就有血緣關系,明晟像父親,明四和明三是雙生子,換句話說,師父的容貌和明三相似。那么,她和明七小姐有點相像也不奇怪。
“二公子。”外面傳來丫鬟的聲音。
明微便看到,身著喜服的唐劭走了進來。
他穿著喜服的樣子,挺拔卓然,十分英俊,可惜那張臉,完全沒有高興的樣子,不像辦喜事,倒像辦喪事。
明微透過鏡子,對他一笑。
唐劭頓了一會兒,才道“你在干什么”
“欣賞一下自己的美貌啊”明微伸手摸了摸,“畢竟婚禮嘛,一輩子只有一次的,驛吧”
他的神色終于柔和了一些“當然只有一次。只要拜了堂,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明微仍是一笑。
“準備好了就走吧。”他說,“時辰快到了。”
喜娘進來,給明微理好戴好頭冠,明微便半真半假地道“你這人,真是不講究,婚前不好相見的,怎么就這樣進來了罷了罷了,非常時期行非常事,趕緊拜堂去吧,可別誤了時辰。”
看著比他還急的樣子。
唐劭停住腳步,探究的眼神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