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安王和楊三公子為什么打起來的消息,傳遍了營地。
為了討一群姑娘歡心。
或者說,為了在姑娘們面前出風頭,爭風吃醋。
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要說他們倆,真不是第一次爭這個了。
去年,他們還在折桂樓鬧過。
安分了一年多,現在又故態復萌。
而且還是在秋獵這么重要的場合,還是他們要挑媳婦的時候。
裴貴妃得知這個消息,先是吃驚,隨即苦笑著吩咐宮人:“人先記一記,應該是不用急著做決定了。”
“娘娘,您是說…”
“就算定好了人選,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賜婚了。”裴貴妃說。
他們兩個,一個是皇子,一個是皇家外孫,鬧出這樣的事,肯定會傳遍京城。這會兒公布婚事,倒叫親家臉上無光。
人家問起自家女婿怎么說?哦,對,就是那個在秋獵上跟楊三公子爭風吃醋的安王。
好好的喜事,變成了笑話。
裴貴妃想了想,又好氣又好笑:“一定是殊兒鬧的事,虧他想得出這主意。”
宮人見她心(情qíng)甚好,也笑道:“看來三公子是真不想成親。”
裴貴妃搖搖頭:“這回算他逃過一劫,也拖不了多久的。”
皇帝親自發的話,哪會(允yǔn)許他一直逃避?
回到營帳(禁jìn)足的楊殊,一口氣灌下了一大杯茶水。
小彤擔憂地看著他:“公子…”
楊殊擺擺手:“跟阿玄說,弄(套tào)(禁jìn)軍盔甲來。”
小彤眨了下眼,懂了,高高興興答應一聲:“好咧!”
過了會兒,阿玄和小彤一起回來了。
阿玄抖開包裹,里頭有兩(套tào)盔甲:“公子,我和您一起。”
楊殊點點頭,挑起帳簾看了看天色。
太陽落山,夜幕馬上要降臨了。
“先吃飯。”他說,“晚上可能會有一場惡戰。”
跟安王大鬧一場,固然是找理由推掉婚事。可(禁jìn)足這個決定,卻是昨晚就做下的。只是皇帝也沒想到,他找的會是這個理由。
沒多久,阿綰也回來了。
她三番四次去看楊殊的臉色,(欲yù)言又止。
楊殊被她看得飯都吃不下去了:“你干什么?有話就說!”
阿綰帶著幾分不(情qíng)愿:“我說了,公子您可不能急。”
“我有什么可急的?難道有人這么不要臉面,現在就要跟我訂親嗎?”他嗤笑。
阿綰道:“不是公子您,是…”
“是誰?”
“是明姑娘。”
楊殊愣了下:“什么意思?她不是早訂親了嗎?”
阿綰嘆了口氣:“紀家大公子大展(身shēn)手,圣上問了一句,正好明姑娘那邊的收獲也很多,他就說,紀家教子教得好,既然紀五公子和明姑娘有婚約,那就賞個臉面,給他們賜婚。”
“吧嗒!”楊殊手上的筷子掉了。
阿玄看他額上青筋一跳一跳,自己飯也不吃了,飛快地撲上去拉住他:“公子,冷靜啊!您不能再鬧事了!”
楊殊覺得太陽(穴xué)突突地跳,手被阿玄按住,他便一腳踢過去。
飯桌被他踢飛出去,湯水盤碗摔得一片狼藉。
小彤尖叫一聲,也撲上去,死死抓住他:“公子!那是圣上,您已經違了一次圣意,不能再…”
“走開!”他一掌拍開阿玄,揪起小彤時,到底沒敢使力,就拖著她小小的(身shēn)子在營帳里走來走去,呼吸沉重,盡是火氣。
“好啊!好啊!”他冷笑著說,“這是打定主意不讓我趁心,對吧?這么多年,我要過什么東西嗎?就這么一件事,也不肯讓我如愿?”
“公子!”阿玄臉上滿是焦急,壓著聲音勸他,“您就算有再大的不滿,這些話也不能說!”
說著,便想讓阿綰也勸勸他:“阿綰,你說句話呀!”
轉頭才發現,阿綰站在那里,面色幽幽,眼中一片(陰陰)影。
過了會兒,她才道:“你們都出去,我單獨和公子說。”
阿玄驚疑。
阿綰不言不動。
阿玄想了想,招手讓小彤下來:“我們先出去。”
他們三個人,小彤還是孩子,他主要負責外頭的事,阿綰卻是最早陪著公子的人。這(情qíng)分,比起他們兩個都要重。
阿玄和小彤出去了。
阿綰平靜地扶起飯桌,擦干凈凳子,然后坐下。
楊殊氣了一會兒,不(情qíng)不愿地過來了,在她對面坐下。
“公子,”他聽到阿綰說,“我早說他根本沒有表現出來那么好,您現在信了嗎?”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蔣文峰聽到面前響起幽幽的聲音,“你是不是覺得,你來三臺書院拜訪我的事,知道的人不少。而你好歹也是京兆尹,要是數(日rì)不歸,肯定會有人來找你。所以,只要拖延下去就好,對不對?”
蔣文峰抬起頭,雖然眼睛被黑布罩住,他卻好像看到了傅今說話的樣子。
“你是我的得意門生。”傅今嘆息著說道,“我確實不想殺你,也確實殺了你有很多麻煩。但我既然已經有了準備,這并不是很難做出的選擇。”
蔣文峰默然。
確實,既然有密室,說不定就有逃走的秘道。
但是,這里頭又有說不通的地方——
“先生,”他說,“我相信您有不得已的理由,學生如今是京兆尹,大小有些能力,會盡力為您開脫的。”
“哦?”傅今眼神淡淡地看著他,“你想怎么為我開脫?”
蔣文峰思索著明微的話,猜測傅今犯的事。
“您只是引子。”他慢慢道,“雖然出了人命,但您并非第一兇手,這里頭有不少可((操cāo)cāo)作的地方。”
他剛說完,就聽茜娘在耳邊道:“他的臉色不對!你的話有問題!”
蔣文峰眉頭一擰,他已經說得這么含糊了,還是有問題嗎?
他對面的傅今,已經笑了起來:“文峰啊文峰,不愧是我的學生,你這膽子夠大的。看樣子,這樁案子的內(情qíng)你根本不知道,也不知死的是誰。你根本就是受人所托吧?”
蔣文峰抿緊嘴唇,沒有答腔。
他在急速地思考,自己到底哪里說錯了,難道這件事超出了常規?
傅今好整以暇:“知道你哪里說錯了嗎?”
蔣文峰誠實地搖頭。
傅今就道:“這樁人命案,根本不會有人追究,也就無所謂((操cāo)cāo)作不((操cāo)cāo)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