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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章 發怒

熊貓書庫    乘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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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爺內心并不懼怕。

  雖然明微當眾喊冤,讓他不悅,但是,真當他們全無準備嗎?

  尸(身shēn)已經處理過,一應線索全都清理干凈。

  便是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來。

  只要找不到線索,理便站在他們這邊,蔣文峰再厲害,也只能認輸。

  需知,女子(身shēn)家(性性)命,皆依附家族。沒有強硬的證據,狀告宗親,在世人眼中就是一樁大罪過!

  她要告?好啊!就看她能告出個什么結果來!

  堂內一靜。

  眾人先看明微,再看二老爺,再去瞧蔣文峰和祈東郡王。

  神(情qíng)各異。

  有與明家親近的,頻頻向二老爺打眼色。

  有與他們不和的,此時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更多的人在心中嘆息,覺得這明家姑娘大概是傻得久了,腦子轉不過彎來。

  她能有什么冤屈?自然是其母之死了。

  聽說明三夫人因為被小叔調戲,憤而自盡。

  或許這明家姑娘心中不忿,才當著蔣大人的面,將此事喊破。

  不過,這有什么用呢?

  這不過是樁丑事,聽說明家已經將明六打了個半死,便是告到官府,也不能說明家有什么過錯。

  反倒明三夫人的死因,要被宣揚得人盡皆知了。

  如此一來,壞了亡母名聲不說,自己也要倒霉。

  再寬容的人家,出了個狀告宗親的女兒,都要不喜的。

  何況,女子當以柔順貞靜為要,她這般行事,將來誰敢娶她?

  這是自損八百,而敵方巋然不動啊!

  蔣文峰笑了笑,看向祈東郡王:“王爺,您看?”

  祈東郡王擺了擺手:“審案問案,是蔣大人的職責,本王只是個閑散郡王,豈敢插手?自然由蔣大人做主。”

  蔣文峰點了點頭。

  “不過…”祈東郡王話音一轉,“明三夫人靈前,一家人鬧上公堂,不大好吧?蔣大人要不要稍等等,待明三夫人喪事辦完,再行問案?”

  阿綰冷笑一聲,悄悄與楊殊道:“等喪事辦完,尸(身shēn)都入土了,還有什么好問案的。”

  楊殊只搖了搖頭,并不說話。

  祈東郡王幫著明家,不是很正常么?東寧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世家,多半與祈東郡王有所牽扯。只是他表面功夫做得好,不露行跡而已。

  楊殊回想皇城司查到的那些事,冷眼旁觀。

  蔣文峰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而是看向明微:“明七小姐,王爺的話,你聽到了。令堂靈前,你真要上告嗎?”

  明微直起(身shēn),平靜說道:“母親生前,曾經教導過小女,為人做事,以心為要,其余不過表相。小女今(日rì)所求,不過一個公道,想必母親會體諒。”

  蔣文峰點點頭,又問二老爺:“明老爺,你是主家,也是七小姐的尊長,你以為如何?”

  二老爺哼了聲,怒氣沖沖地道:“孩子主意大,我又能說什么?我并非她親父,今(日rì)若是阻了她,恐怕要落個苛待兄弟子女的名聲!既然她要將家丑宣揚出去,我這當伯父的,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了!”

  說著這番話的二老爺,目光微閃,暗暗冷笑。

  其實,他心中并不生氣,做出這個樣子,不過是為了激怒明微。

  她是小輩,當眾狀告宗親,已經失了理。若是再被激怒而口不擇言,再失了禮,這份大義明家就占住了。

  這事(情qíng)便是被她揭出來,只要蔣文峰找不到鐵證,他再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將六老爺抬過來…瞧瞧,明家是有家丑,但他們自家就已經整治過了,誰還能說什么?

  六老爺酒后無德,可他都被打廢了啊!

  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蔣文峰拿他們無可奈何,等人一散,想收拾這丫頭還不容易?

  原先還顧忌,楊公子插手怎么辦。今(日rì)一看,他不是置(身shēn)事外嗎?

  那就沒什么好擔心的。

  等著看她成為眾矢之的吧!

  二老爺想得很好,說完這些話,便冷眼瞧著明微。

  果然,不等蔣文峰發話,明微便接了過去。

  只是,她說的是:“二伯說哪里話?我心中自然是尊敬叔伯的。至于這家丑…若是沒有丑,又何必怕人知道呢?而若真的有丑,只管遮遮掩掩,卻不去反省自(身shēn),也有失君子之道。”

  二老爺心道,你懂個(屁pì)的君子之道。一個癡兒,傻傻活了十幾年,不過好了一個月,就什么都懂了?

  “圣人有言,為尊者諱恥,為賢者諱過,為親者諱疾。”他冷冷道,“便是親人做錯了什么事,你私下告知便是。我明氏書香世代,家祖名聲遠揚,一向嚴厲約束子弟。你這般揭于大庭廣眾,就不顧念祖宗名聲?”

  明微微露驚訝:“二伯說什么?您的意思是,這事是我們自家做的?”

  裝,你還裝!

  二老爺面結寒霜:“二伯知道,你心有怨懟。我們這些長輩,也憐惜你驟失母親,難免傷心過度,行事不妥。可你這么做,將明氏聲譽置于何地?”

  明微若有所思:“照二伯這么說,我便是發現有冤屈,也不該喊出來了。抱歉,侄女傻了十幾年,這些事卻是不懂,以為有冤就要伸的。”

  二老爺(胸胸)中一把火騰地燒起來了,忘了自己原本是假裝發怒。

  “你莫要仗著年紀小,就胡言詭辯?誰叫你有冤不伸了?你有冤我們不知道嗎?你母親一出事,二伯就對你六叔行了家法。現下你六叔還躺在(床床)上呢!要不要讓大家看看他傷成什么樣子?只怕他下半輩子都爬不起來了。如此重罰,還抵不過他所犯之錯?”

  說著又冷笑:“死者為大,原不該說你母親是非。她心中有冤,為何不請長輩做主?你伯祖母還在呢!聽了別人幾句閑話,就一氣吊死了,倒陷于我們于不義。你這般行事,難怪是她教出來的!”

  瞧著明微神色變幻不定,二老爺乘勝追擊:“怎么,沒話說了?此等事,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叫蔣大人來斷。蔣大人奉圣命巡察各府,便是為你斷這種稀里糊涂的家事?這樣不顧宗族的侄女,我還真是不敢要了!”

  說完這些,二老爺心中充滿快意。跟個小輩爭執,雖然贏了也沒什么值得驕傲。但這丫頭,實在是太可氣了!

  他掃了眼沉吟著不作聲的蔣文峰,心道先發制人果然好用,他先揭了短,這位蔣大人還能說什么?

  隨后他冷笑著看向明微,卻見她滿臉驚訝。

  “二伯說什么呢?家丑豈可外揚?侄女雖然為母親不平,但也知道維護祖宗名聲。這些天雖然傷心得不思飲食,可也盡力將這些委屈忍下來了。倒是二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將我母親蒙冤之事說出來,置她名聲于何地?這叫侄女(日rì)后如何做人?”

  二老爺愣了下:“你…你不是要向蔣大人鳴冤?”

  明微淡淡道:“不錯,我確實向蔣大人鳴冤,只是這冤,是替別人說的。”

  她整了整衣,再次鄭重拜下來:“蔣大人,小女告發,不知何人在我明府行兇,留下一條冤魂,(日rì)(日rì)泣涕,流連不去。求大人為冤魂做主,尋到真兇,以慰其在天之靈,也還我明氏一家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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