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糞便和汗液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同時還伴隨著巨大如雷的鼾聲,那是地牢外面獅子人守衛還在酣睡。
然后很快,咆哮和咒罵聲響起,兩個身高在四米左右的獅子人守衛各自抱著一個粗大的木桶,里面裝滿了散發著餿味的漿糊一樣的食物。
獅子人是需要這些戰俘保持一定的體力,不然怎么能在戰斗訓練中發揮作用。
“你是新來的?我昨天沒有見過你,也沒有聽見守衛把你扔進來的聲音。”
一個頭發亂糟糟,額頭上留著一道猙獰傷口的大漢盯著慕少安低聲道,這家伙還是不死心啊。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難道你替這些野人看門的狗嗎?”
慕少安嘿然一笑。
那大漢神情一滯,就沒再說什么。
那些獅子人似乎對于他們自身的武力很自信,所以這惡臭的地牢中的戰俘都沒有綁住手腳,每個地牢里都裝著四五十人。
看著這些戰俘亂哄哄地搶著食物,慕少安就不動聲色地退到后面,他現在還沒想好具體怎么做?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就聽見外面咣咣地響,不知道在敲什么,然后緊跟著幾個獅子人守衛沖進來,拿著巨大的木棒,像驅趕羊群一樣把這個地牢里的所有戰俘都給攆了出來,殺戮試煉開始了。
出了戰俘營不遠就是一處很寬闊的空地,此刻那里早就有二十名獅子人戰士守在那里。
經過過去一千年時間的變異進化,這些獅子人已經完全從原來還算淳樸的原始人進化成了殺戮機器。
一個成年獅子人的身高通常都有四米高,體重三百公斤左右,耐力極強,防御極高,爆發力可怕,一拳就能把一棵兩人環抱的大樹給轟個窟窿。
但是這僅僅是獅子人之中最低級的戰士。
根據過去五十多年的仔細觀察,慕少安發現,費薩爾在給這些獅子人有意識的提供禁忌進化方向。
單單他能猜測出來的就有三種,痛感削弱,生命獻祭,以及基因重組。
根據這些進化方向,費薩爾有目的的在制造一個種族的殺戮機器。
所有獅子人的新生兒都會被篩選三輪,其中潛力最好的被拿去做基因重組,費薩爾的實驗室里有太多可以選擇的基因,甚至獅子人本身也是這種基因重組的產物。
可惜到目前為止,慕少安都沒有見到那種基因戰士,估計這是費薩爾的殺手锏,或者還未成熟。
而新生兒的第二輪篩選,則是篩選出第二梯次的新生兒,這些新生兒中的一部分會被調教成獅子人薩滿,一部分則是訓練成為戰士,沒有親情,沒有友誼,沒有童年。
至于最后一輪篩選下來的新生兒,一部分被用來做苦力,雜役,一部分不知所蹤。
現在,戰俘營中的人類戰俘,就是給第二輪篩選下來的戰士來做試煉的。
年齡都是十歲左右,但這些經過從小訓練,而且被削弱了一部分痛感的獅子人少年,其戰斗力都不容小視。
接近兩米的身高,完全可以媲美人類軍隊中非常強壯的士兵了,而這也是為什么當獅子人再次崛起后,人類的王隊屢戰屢敗,被打得毫無還手能力的原因。
“嘩啦!”
一大堆破損的武器皮甲什么的像垃圾一樣被倒在地上,不用說什么,這四五十個戰俘就呼啦啦沖上去撿取武器裝備,而在對面,十個獅子人少年赤手空拳站在那里,甚至連最基本的防具都沒有,他們身上厚厚的鬃毛,鱗片一樣的皮膚堅硬無比。
“所有人聽著,瞄準他們的眼睛耳朵攻擊,這些破爛的武器根本破不開他們身上的那層厚皮。”
之前那個再三詢問慕少安來歷的大漢就低聲吩咐道,一群戰俘就迅速集結在他身邊,形成一個密集軍陣,只看他們的動作反應就知道他們是人類軍隊里最精銳的軍人。
可是看到這個樣子,兩旁那二十名獅子人戰士反而哈哈狂笑起來,一臉不屑,這樣的戰陣他們見多了,一個獅子人戰士就能輕而易舉碾壓一個五十人的人類軍陣。
在哄笑聲中,慕少安也握著那支丑陋的木矛跟在其他戰俘后面,而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什么口令,對面那十個獅子人少年紛紛咆哮一聲,就如同十頭雄獅從百米之外加速沖過來,只看那奔跑的速度就知道,時速至少超過60公里了。
“舉盾!”
前排迅速豎起十多面破損不堪的盾牌。
“架矛!”
又是十幾支長矛探出。
“刀手后退三步,準備!”
那大漢沉聲指揮,慕少安也沒有想暫時加入戰斗的意思,這一千年來,他見到最多的還是獅子人族群的戰斗,而人類軍隊發展成什么樣子,他還真不知道,畢竟他只能在那棵樹周圍幾百米內觀察。
但是他倒是注意到,原本兩旁還有些漫不經心的那些獅子人戰士都安靜了下來,顯然他們也是覺得這個陣型有點威力的,但也僅限于有一點而已,這只看他們把目光都望向那十個獅子人少年就可以知道。
此時轉眼之間,那十個獅子人少年就已經快速沖過來,就這狂奔的勢頭,絕對比得上重甲戰馬的沖鋒,普通士兵看到這氣勢,估計都會被嚇得腿腳發軟,但是慕少安看到前排那十幾個持盾的戰俘兵卻是紋絲不動,果然不愧是從戰場中捉回來的最精銳的士兵。
電光火石之間,那十幾個持盾的戰俘并沒有揮舞盾牌或者是硬抗,他們反而迅速將盾面成四十五度角傾斜,盡最大可能卸去那種恐怖的沖擊力量。
同一時間,第二排手持的長矛的戰俘也是配合默契地展開穿刺,但效果寥寥,因為那些獅子人的防御太高,哪怕是這種程度的穿刺,也不過是在身上留個白點而已。
似乎這軍陣崩潰已經在即,但就在這個時候,第三列退后三步,持長刀的戰俘卻是猛然沖過來,借著速度,借著前兩列戰俘的遲滯,每三人一組,一組只鎖定攻擊一人,刀光飛快,三把長刀輪番斬在同一個位置上,竟是在眨眼間讓四個獅子人少年負傷,其中一個更是被那個大漢給砍掉了腦袋。
這一幕落在慕少安眼中,卻是看得他有點驚嘆,說實話這樣的對戰有點不倫不類,卻可以理解,畢竟敵人的防御太高,造成的破壞太大,但真正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戰俘之間的配合。
前排盾兵,二排槍兵,三排刀兵,每排的士兵看似都在做很尋常的攻擊動作,但愣是配合出來一種讓人嘆為觀止的節奏感。
三個人,三把刀,能在一秒鐘之內砍中同一個位置,這種配合很酷啊,尤其是這三人里面的最后一個人,必須是力大刀沉,而且還要穩準狠,否則一點偏差,那就是前功盡棄。
“差不多了!”
慕少安心中念叨著,然后瞬間踏前一步,手中那桿有點彎曲的木矛就像是一點流星,瞬間爆開一名最兇猛的獅子人少年,。
鮮血和腦漿迸發的時候,他已經閃電般連續刺出,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原本混亂的場面變得更加混亂,甚至許多戰俘還有兩旁的獅子人戰士都沒有看到慕少安出手。
但慕少安可不會給他們品味的機會,抓起一支斷矛,反手就將那個腰間挎著巨大野牛號角的獅子人戰士給連人帶頭盔直接穿了個血窟窿。
“還好,手感還不錯,就是這力量規則太逆天了。”
慕少安心中念叨著,因為正常來講,不管那斷矛有多么垃圾,但只要被他投擲出去,至少也得是一萬的傷害,可是此刻雖然也能將那個初級獅子人戰士擊殺,可傷害至少被削弱了60。
這還是獅子人的初級戰士。
幸好他手中還有這一支堪稱神器的木矛,否則他真的沒有信心帶領戰俘營的戰俘們殺出去。
“還愣著干什么?搶武器,把其他人救出來,立刻集結,準備回家!”
喝了一聲,慕少安越眾而出,也不客氣,在那些暴怒狂吼的獅子人戰士發飆之前迅速將他們一個個的捅死在那里。
二十個獅子人戰士,也不過是用了十五秒的時間,以至于那些戰俘看著這支木矛,眼睛都放光了,神器啊!太鋒利了。
慕少安自己也覺得好爽,沒得說,這木矛本質上還是木矛,但是承載了一千年的歲月沉淀,就正好是完美破解這個世界的規則的最佳利器。
這附近并沒有獅子人的城池,只有一處臟亂差的營地,他們被打造成戰爭殺戮機器后,就再也沒有了修建城池的細胞。
戰俘營就在這營地的外面,看守也不嚴,因為人類戰俘根本逃不掉。
所以當眼下整個戰俘營的七八百名戰俘士兵都被放出來之后,才有一些獅子人察覺,一陣大喊大叫。
“我們不能就這么逃走,這樣是必死無疑的,那些獅子人有戰獸坐騎,用不了多久就會追上我們!”此時那個大漢就找上慕少安。
“所以呢?”
“所以我們應該趁著這個時候殺進獅子人的營地里,一邊制造混亂,一邊搶奪戰獸,不管能逃出去多少人,總好過在這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被追兵踩成肉醬!”
“哈哈,貌似有點道理,就這么辦!”慕少安哈哈大笑,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他看那大漢的目光里有那么一絲耐人尋味的譏諷,因為,他嗅到了豬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