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太快,本就是章渠有心醞釀,也是南部之人有心推動,無闕的人似乎被動了,本旁觀的天藏境之人也錯愕了,正要出手阻止。
但饒是詹執事也沒來得及。
既是來不及救人。
又好像沒必要救?
作為一個渡劫期高手,此地唯三之一的渡劫期,詹執事知道自己若是出手,對局勢是有影響的,但他選擇并不是救青丘。
青丘這個人好像拿她的罪名很鐵實,是肯定要被抓的,當即誅殺也沒得法子,天藏境無意為了一個疑似魔種又被宗門訓誡的考核者動手,但方有容兩人是不能死的。
他們是天藏境的考核者,目前展現實力跟天賦超絕,詹執事委實不愿意無闕三人組全部陣亡,那這一屆他主持的四部考核算咋個回事嘛。
所以他想救的方有容兩人,只是剛抬手就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
那是比渡劫期威壓更恐怖,但又不屬于階級威壓的氣息。
血統?境界?
反正都不是,也許是一種存在感。
一種隱蔽得很深,無人得知也不可想象的恐怖威壓。
其實莫金樽這些人是有一點點熟悉感的,不久前他們趕到這,跟某個人對峙的時候,對方從容平靜,不見殺意,但就是有一種讓人靈魂深處都為之心悸的威壓感。
只不過那時很隱蔽,而現在釋放了,
森冷的釋放。
無縫隙的席卷,不可抵抗的碾壓。
詹執事只聽到兩聲連貫清脆巨響,他猛回頭,且看見要強殺青丘的北疆聯盟大長老跟章渠都已經出手了,但他們的出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所有的出手,所有的攻擊都被一只手給擊潰了。
一只芊芊素手,握著一把劍。
抬望眼之前,面臨的是章渠祭出的術流靈龍。
劍有劍流,術有術流。
那靈龍,七種術法成就龍體肢節,一下子吞吸了秦魚所在空間的所有靈力,并迅速變成長達百米的巨龍,并龍吟威嚇以音攻震暈,然后游動嘶吼撞擊過去。
靈龍之外,還有大長老抬手中從寬大袖擺飛出的一枚玄淵金銅鐘,極品法寶,剛強威猛之際,乃是北疆聯盟數一數二的法寶,僅次于北疆之主手那把頭極品靈劍,如此法寶,配合大長老所修行的金罡護體不二法門,自然剛強極致,祭出的時候,威嚴絲毫不弱于靈龍。
其實何必呢。
殺一個青丘而已。
他們之所以如此強勢出手,不外乎出于一個渡劫期高手的尊嚴,都不想示弱嘛。
至于青丘死不死,那還需要考慮?
然后下一秒他們就驚呆了。
章渠在左邊,靈龍自然也在左邊。
大長老在右邊,玄淵金銅鐘自然也在右邊。
秦魚見到了左右強攻,神色不起波瀾,只是視線悠遠,在方有容等人那邊的被圍攻的危機場景上輕飄飄掃過,如同羽毛撩動了平靜水面,她的嘴角下壓了下,眉頭也微蹙,然后就動了手。
握朝辭的右手在蹙眉后做了兩個動作。
左邊握劍一劃,劍氣長河,無屬性基礎劍意大成,以劍意為肢節,劍流成脈絡,劍意劍流組合成河,河流磅礴,從劍端飆出就扭曲猙獰出劍氣長龍的姿態,仿佛一頭從河流中試圖升天的劍龍,它朝靈龍直接撕咬而去。
所以有龍吟。
但一劍出劍龍后,手腕一轉,反手轉了劍柄,用劍柄往右邊轟砸下來的玄淵金銅鐘一個清脆敲擊。
若說左手一劍是劍道的技術,是劍客夢寐以求的造詣,那么右手這一敲就是最簡單的物理動作,看似沒什么,但它來源于她的體質最純正的力量,剛猛之玄淵金銅鐘?
她敲的就是這一鐘!
嗡!!!
鐘鳴鼎響,配合雙龍撕咬龍吟震懾四野,幅員海域,那一瞬,山海林木悚然,人靈鬼雄悸恐,齊齊看向那一處。
看向那一幕。
那一幕仿佛凝固了,連同章渠跟大長老驚駭扭曲的臉龐都一起凝固了。
天藏境的所有人:!!!
三部的所有人:!!!!
東部的人:!!!!!
無闕的人:??????
海灘上往上觀望且按著贏若若的白澤是懵逼的。
野外茍且發育的銀槍小白龍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嚇到了,最重要的是他隱隱感覺到上面有一種玄而又玄似接觸過的氣息。
他在什么人那兒接觸過。
但他還沒想通,就見到那個號稱無闕史上最溫柔的大師姐一手一劍兩擊打之后,術流靈龍被咬死了,而那玄淵金銅鐘也被敲飛了。
巨大的高空沖擊力讓海域百里范圍內的氣流動席卷了,很多在高空觀戰的修士都大駭,往日一個個高傲無比用鼻孔看人的天才們一群群就跟抱了巨大秤砣似的瘋狂往下落,以躲避那如刀片切來的氣流。
天空,仿佛一下子一鏡如洗,只剩下了雄厚的氣流跟烏云暴雨。
然后秦魚扣著最美的劍在高空一個豎轉,劍尖指下,插向腳下虛空平面。
一劍定乾坤?
反正,在地上往天上看的白澤等人只看到那一劍的轉動卷動了那些席卷的氣流,于是空間扭曲似的了。
白澤看到空間模糊巨變,神色也跟著大變。
章渠這些人的衣袍冠發都隨那扭曲的空間氣流而烈烈作響,他們都來不及思考跟接受秦魚的爆發,就不得不去應對她此舉,他們試圖出手阻攔,但來不及。
劍尖一定,卷動的氣流浩瀚鎮壓,一瞬,它的扭曲仿佛被一種可怕的掌控力量捋清了——那是一種靈流法紋,扭曲既游走,游走既奠陣。
劍定既四方,靈陣鎖空獄。
好一個以陣破陣!
轟!!!!
這才是唯一的巨響,只見龐肥等天藏境尊者臉色大變,然后他們此前才設下的封鎖屏障被這一劍定下瘋狂生成的龐大靈流陣盤邊沿撞擊了,撞擊之后,砰!
崩裂。
屏障破了。
陣破陣,新陣龐大而恐怖,鳩占鵲巢一般霸道占據此地范圍。
而站在陣盤中心的秦魚雙手拄著劍柄,靜靜看著都無法控制表情的章渠兩人,且說了話。
“污名重罪,百口莫辯,無辜的我想走,我家里師兄師姐深情厚誼不讓我走,其實我心里是歡喜的。”
“可你們這一茬一茬不知道什么玩意兒的非要趕著進來,還動手動腳。”
“現在好了嘛,都別走了吧,反正你們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