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午時入,并未隱藏身份,配招牌魚紋面具,坦蕩自己身份,第一日初入時于錦繡酒樓跟宗門弟子沖突,打斗中不落下風,但見宗門弟子師兄弟聚集,便急流勇退,藏入人群消失無蹤,兩日后于我府內密探探查到藏身之地,乃位于”
“位于帝都黃橦街柳風客棧。”
秦魚把這封案卷放入原地,抹去痕跡,聽到外面即將換班的動靜,腳下一點跳上房梁,通過房梁上面小天窗無聲出入。
離開都宗府后,秦魚直奔柳風客棧。
——沒想到你選這么一人。
“他的綜合信息跟我比較匹配,前些天聽到外面一些江湖人的談論我就覺得可以借用這人身份。”
黃金壁也沒說啥,只是把卷宗里面記錄的其他信息也披露出來。
——擅身法,擅詭劍,作風邪派,好偷香竊玉,名聲不端,雖還未正名,但十有乃江湖七件采花案的真正案犯,綜合實力判斷為二流上等,綜合評價目標人物危險等級次等二品,值得留意。”
——倒是跟你真的算匹配。
呵,損就損還含褒似貶的。
“就是因為他不無辜,我殺了他頂替才不會影響任務評價不是,真要找一個江湖正派名公子殺了頂替身份,黃金屋不第一個劈了我啊。”
秦魚身形一閃,在黑夜中完美避開巡查軍隊,進入一片梅子林中。
“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子的實力不強,我可以應付。”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外號叫小魚公子。
秦魚一笑。
“沒錯。”
下一秒,她閃出梅子林,見到了不遠處燈光荏苒的客棧。
柳風客棧,到了。
相府,燈火通芒,原本就十分寂靜的府邸仿佛比原來更靜了好幾分。
內屋書房內,管家等人剛置換過濕漉漉的衣衫,此時都跪在地上請罪,原因很簡單——夫人遇難了,而且十有是掛了。
別管她是什么出身,什么用途,什么價值,掛了就是掛了,前提還是相爺沒有要她命,可她卻在他們看管保護之下掛了。
這就是罪,是能力不足,嚴格了說就是不夠忠誠。
所以他們跪了。
出自骨子里懼怕自己的主子。
藺珩剛處理好兵馬司的軍隊調動,看見底下人回復后跪成一片,他雙手交叉,淡淡道:“這件事也怪不得你們,便是我也沒想到景惠公主竟有這么大的能耐,安排如此強橫的刺殺隊伍。”
管家低眉順眼,他們都知道景惠公主對自家相爺有意,天真活潑之下自有天家公主的傲慢跟殘忍一面,本來皇家有意讓藺珩娶公主,其一是想從律法里面以駙馬身份限制藺珩的權利,其二是以表對藺珩的愛重,但藺珩并不需要這種尊榮,自行選了一個女人按在了相爺夫人身份上,于朝堂這是政治的角斗,于景惠公主公主卻是讓她自覺羞辱的憤怒的結果,她嫉恨厭惡秦魚。
但都聽聞這位相爺夫人熬不過幾天,她也就忍耐了,卻沒想這個礙眼卑賤的江湖女子不僅沒死還好端端以相爺夫人身份出入相府,她在能容忍,所以就動了心思。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安插在皇室以及她身邊密探掌握了,于是藺珩知道了——或者說他一早就算到了。
既然有人要刺殺自己的妻子,那作為丈夫的該怎么辦呢?
安排人員保護,但要一箭雙雕。
他要看看這秦三小姐到底隱藏了什么。
于是才有管家跟護衛們的劃水,也有了他們見到自家夫人的“箭技”,總體來說不算沒有收獲,只要最后保護好她的命,他們的任務也就算圓滿了。
問題是誰都沒想到水底下還埋伏了一個那樣好水性的刺客。
邊上灰衣人聽到藺珩的話后,若有所思,“水下那人竄出的時候我見到了,能在湍流中埋伏如此久,水性可怕是其一。其二,此人的實力也遠超之前那些刺客,他用的劍也非后者流派。”
管家主管府邸內外,各方面都精通,對江湖也涉獵,但不比這灰衣人專一,于是定聲問道:“俞先生的意思是此人可能跟之前一波刺客非同道人?”
江湖規矩,高手級別以上的武林好手多數會被弱于自己的人稱呼為先生,就好像太白樓的齊先生。
管家長袖善舞,平常也是這么稱呼俞慶的。
哪怕俞慶的年紀比他小一些。
俞慶:“光憑劍也不能確定,但憑前一波人目的在殺秦魚滅口,定是景惠公主派出的人,后面那人卻意在活口,否則當時在水下一刺劍就足夠奪秦三小姐性命了。”
也是有理。
管家又看向藺珩,暗道恐怕相爺也在看出來了。
“我們在河段下搜尋,范圍攤開也排查各處客棧酒樓,卻連秦三小姐半點蹤跡都沒找到,也沒也沒找到尸身,想來那人必是帶著秦三小姐出了河段藏匿起來了。”
沒死就是好事,但也不見得。
自家夫人那般好樣貌好身段,若真落入歹人手里,還未知吃多大的虧。
不過他們早知夫人成婚前自殺私奔什么的,如此一比也沒什么了。
相爺對她好像也沒什么心思。
“既然還活著,人還在,就總能找到。”
管家帶著下屬領命下去再搜查,他們走后,又進了一個暗衛。
“主子,那個劍客死活不肯交代他跟秦三小姐的關系。”
“那就繼續。”
藺珩漫不經心,“就算現在不知道,吊著他的命,等那女人回來后問她就知道了。”
暗衛們低頭退下。
俞慶悄看了藺珩一眼,說道:“相爺,我看這人不像是江湖俠客,他的內力中正渾厚,劍法正派,倒有點名門正派的出身。”
藺珩嗤笑了一下,“名門正派就算了,名跟正倒是不假,天策閣么”
俞慶一驚。
天策閣的人?
“那就是密探出身了,今日在河段之地恐怕是為了窺探玄玉旗的蹤跡,難怪天策閣的人來得那么及時,堂堂大師到了只為抓一條魚。”
“那可不是一般的魚,是玄玉旗王。”藺珩起身推開窗子,冷風入夜。
“天策閣,既要江山廟堂的尊榮,又要江湖武林的好處,可真夠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