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罷,杜錦寧拿著姚書棋統計出來的房間和廳堂數量,跟著梁先寬一起去他家的家具作坊挑選家具。
其實這年頭的家具,基本上都是請木匠回家慢慢做的。但梁先寬還是令他家的家具作坊了些成品擺著,他手上還有自己畫的一些家具的成品圖,以供客戶挑選。
杜錦寧在他的作坊里逛了一圈,又翻了翻成品圖冊,她摸著下巴半晌沒吱聲。
“怎么了?是不是不滿意?”梁先寬問道。
杜錦寧老實點:“你這家具,倒是結實耐用,但來來去去都是一個樣,沒什么要挑選的。等我回去琢磨琢磨,畫幾張圖給你,你讓木匠照著我畫的圖做。”
梁先寬的眼睛頓時亮了:“那真太好了。”
杜錦寧以前做的沙發,就讓人眼前一亮;如今她設計的園子,更讓梁先寬挪不開眼。他都已經決定好了要讓杜錦寧給他設計一個園子。現在杜錦寧說要設計家具,自然讓梁先寬萬分期待。
關嘉澤在一旁聽了,忍不住伸手敲了敲杜錦寧的腦袋:“我說你這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別人造了幾輩子園子,做了幾輩子家具,都沒想出什么來。你倒好,一出一出的沒完沒了。”
“可不是。我家就是做這行當的,幾輩子了。現在看看你,再看看我,唉,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么這么大呢?”梁先寬點點頭,感觸唯有比關嘉澤更盛。
“哈,那沒辦法。誰叫我聰明呢。”杜錦寧驕傲地昂起了頭,樣子很是臭屁。
“我怎么有種想揍人的沖動呢。”關嘉澤看她那樣子,只覺得手癢癢。
許成源忍不住笑了起來。
以前接觸得少,現在他才發現,這群人在一起實在太好玩了。
一群人從家具作坊回來,就看到關家管家、梁家管家,齊家管家,以及杜家管家姚書棋正坐在偏廳里開會,聽得他們回來,四人齊齊跑出來給大家行禮。
大家無語;“你們怎么湊一塊兒了?”
齊家管家忠伯作代表回道:“我們把書院的情況打聽了一遍,現在想跟各位少爺稟報一下。”
“去客廳說。”齊慕遠道,率先進了廳堂。
忠伯是上次跟著齊伯昆一起來的,齊伯昆走后他也沒走,而是直接留在了此處。除他之外,還有好幾個下人都留了下來。此時大家一坐下,下人們就迅速進來上了茶和點心,再悄沒聲息地退了出去,顯示了良好的家風。
忠伯這才開口:“府學有教授一名,訓導三名,先生十二名。先生中有有名的大儒和學者五名,有的擅文,有的擅詩詞,都是大家;另有七名也是琴、棋、書、畫等各個領域的翹楚,在府城里都是有一定聲望的。他們平時會在府學里開課,依據報名的學子及其他課程的時間統一安排授課節數與時間。同時書院每隔半個月都會有一場講座,或是自家書院的教授、先生舉辦,或是請外面的學者來作講。學政大人也會每半年來做講座一次。并且書院還會每隔一段時間跟其他書院的學子舉辦辯論活動。”
宋代的高承曾在他《事物紀原》里說過:“宋朝神宗元豐中,興太學三舍,以經術養天下之才,又於諸大郡府,始各置教授一人,掌教導諸生。”
所以忠伯口里的教授,并不是現代的大學教授這種職稱等級,而是學官名。所謂的學官就是管理教育生員的官員。各級官學的校長,在稱呼上并不一樣,府學的校長稱教授,州學稱學正,縣學稱教諭,在他們下面所設的訓導,也屬于學官。至于先生,則是由品行端正的有才之士擔任,并不屬于公職人員。所以流動性也很大。
他喘了一口氣,繼續道:“府學的學子一共六十七名,都是每屆院試取得前十名,或是在詩文上有一定聲望且學業優異,被先生們舉薦進來的秀才,還有在某些方面有一定成就的童生。”說到這里,他補充了一句,“府學每位教授及先生每三年有一個舉薦名額。學政大人有兩個舉薦名額。”
聽到最后這句,大家都望向了杜錦寧。
現在大家都知道趙良把他手上僅有的兩個舉薦名額都給了杜錦寧了。
這讓大家對杜錦寧敬佩之余,更多的是驕傲。能得學政大人如此看中的,估計幾年來都不會碰上一個。現在眼前就有一個,還坐在他們身邊,是他們的兄弟,這讓他們也與有榮焉。
這一點忠伯也是知道的。他朝杜錦寧拱了拱手,又繼續道:“府學的學子參加鄉試錄中率挺高,達到半數以上。且院風嚴謹,對學子的束縛極嚴格。一旦有學子觸犯校規,便絲毫不講情面,直接開除。學子之間是既競爭又友愛的關系,并無太多勾心斗角、吵架打架的事情。”
說完這些,他又把南麓書院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南麓書院在眾多私立書院中也算是個中翹楚,但跟有官府支持的府學一比,終究是差了一些。他們所收的生源也都是府學進不去而篩選出來的學子。就比如許成源,要是沒有杜錦寧拿到的趙良的舉薦信,他的去處就只有南麓書院了。因他院試的名次靠前,南麓書院也會收他。
除了這些優異生外,南麓書院多多少少還會收一些權貴子弟或關系戶。當然,不能成績太差,品行也不能不端。
按現代的說法就是,府學是公立重點第一高中,南麓書院就是私立重點第二高中,差別還是比較明顯的。
“還有一點我要說明的,就是祁元道先生是府學比較有聲望的先生,他的孫子祁思煜在院試中名列第四,必然是要進府學里念書的。”忠伯道。
祁思煜給齊慕遠和杜錦寧下帖子,被兩人拒絕。他還多次在考場上挑釁杜錦寧,這些事他都聽姚書棋說了。所以這件事他也得提個醒。要是杜錦寧介意他們祖孫倆的存在,沒準就會選擇南麓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