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熱情的把陶妃和周蒼南迎進屋里。
陶妃進屋在炕邊坐下,看了一圈沒見艾森江,小聲跟周蒼南求救:“你問問大叔,艾森江呢?”
周蒼南翻譯給艾尼。
艾尼停頓了一下,嘆口氣說:“艾森江不能再去讀書了,家里前段時間他的奶奶摔斷了腿,不能下地干活,他的媽媽還要照顧老人孩子。我一個人種那么多地,還要放羊根本忙不過來如果他爸爸在的話,我們肯定會讓他去讀書的。但是他爸爸不在了,只能靠他撐起這個家了。”
陶妃聽完周蒼南的翻譯,久久說不出話來。
縱使再想讓艾森江重返校園,但是這個家真的需要勞動力,農村長大的艾森江,已經能頂半個勞力了,她沒辦法說一定讓孩子去讀書才有出路,未來什么樣誰都不敢保證。
好半天陶妃才提了個請求,可以看看艾森江嗎?
艾尼告訴周蒼南他們,艾森江在沙漠邊上的樹林里放羊。
陶妃和周蒼南跟老人告別,順著老人指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村子最邊上的樹林走去。
艾森江遠遠就看見陶妃和周蒼南,著急忙慌的把羊群往林子深處趕了趕,然后藏在一棵大樹后,偷摸的探著頭,看著陶妃。
內心的自卑讓他不敢面對陶妃。
陶妃踩在濕乎乎的渠梗上,微笑的看著艾森江:“艾森江,你看見老師不好意思了嗎?”
艾森江低頭著看著滿是泥巴的鞋子。
陶妃看著心酸,依舊笑著走過去:“艾森江,你是打算再也不理老師了嗎?就算你不去讀書了,以后也是老師的學生啊,回頭去鎮子上路過學校的時候,也可以看看老師啊。”
艾森江扭捏半天才從大樹后面出來,手上拿著放羊的鞭子,手背凍裂出好多小血口,陶妃始終面帶微笑看著艾森江。
等艾森江到了跟前,陶妃伸手摘掉他頭上的樹葉,溫柔的說:“艾森江,雖然你不去讀書了,但是一定要記住堂堂正正做人!不管什么時候,憑雙手勞動掙來的錢花著最踏實。還有一定一定要記住,錢裝在口袋,誰說什么都不能給對方,不要學會吸煙,也不要和壞孩子交朋友。”
艾森江使勁點點頭,低著頭看著腳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陶妃拍了拍艾森江的肩膀:“你是家里的男子漢,以后家里爺爺奶奶,媽媽和妹妹就要靠你照顧了,你一定要像個男子漢一樣勇敢起來,面對任何困難都不能害怕。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去學校找老師,老師跟你一起想辦法好嗎?”
艾森江低著頭嗯了一聲,眼淚忍不住大顆落下,砸在臟兮兮的鞋面上。
陶妃紅著眼圈,笑著說:“好了,老師先回去了,很高興你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說著轉身朝周蒼南走去。
周蒼南以為陶妃最后會給艾森江留點兒錢什么,看她直接轉身過來,也沒多問,伸手牽著她的手,朝田間小路走去。
陶妃不敢回頭,怕看見小小的孩子站在林間,讓她忍不住落淚。
目視前方快步離開。
艾森江一直盯著老師的背影,眼淚滾滾而下,他想讀書可惜再也讀不了了,以后他一定聽老師的話,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直到走到汽車邊上,陶妃才停下腳步。
周蒼南示意陶妃等一下,從路邊找了個小棍兒,蹲下身子用小棍兒輕輕刮掉陶妃鞋子側面的泥,又從口袋掏出紙巾擦了一遍鞋面。
“抬腳。”周蒼南輕聲說道。
陶妃聽話的抬腳,周蒼南又刮掉她鞋底的泥巴。
原本心里很難受的陶妃,現在看見周蒼南的動作,心里有暖暖的熱起來。
坐上車,陶妃才小聲的說:“你知道我為什么不給艾森江錢嗎?”
周蒼南搖頭。
“一是錢解決不了他現在的問題,二是我不想讓他覺得錢來的很容易。最最重要的是我也沒錢!可憐的孩子太多,我幫不過來的。”陶妃說完低著頭:“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
周蒼南笑著伸手揉了揉陶妃的腦袋:“你做的對,他們的家庭缺少一個勞力,你幫得了他一時,卻幫不了他一世。而且這種事情是這里的普遍現象,你幫也幫不過來。”
陶妃心里還是難受,現實總是讓她感覺自己很渺小!
周蒼南扣過陶妃的腦袋,使勁親了親她的眉眼:“愁眉苦臉的小狐貍可就難看了啊。”
陶妃撲哧樂了:“哼,狐貍精什么時候都漂亮。”
“好,漂亮!想買什么?我還有時間,帶你去縣城逛逛?順便吃點兒飯?”
陶妃搖頭:“就去鎮子上吧,我想買點兒蘋果和香蕉,中午咱們還是回家吃飯,省錢!我可是過日子小能手。”說著還不忘夸自己一下。
周蒼南笑了,俯身親了親陶妃:“嗯,很賢惠!”
陶妃抬頭故意咬了下周蒼南的下巴:“趕緊開車,一會兒有人看見了啊。”
周蒼南有些無奈,捏了捏陶妃的鼻子,發動汽車離開。
出村的時候,又碰見了郜艷美,這次郜艷美索性背過身去,等周蒼南他們開車過去,才慢吞吞的朝村子走去。
在鎮上,陶妃買了四根香蕉,幾個蘋果,還買了蒸餾水瓶裝的散牛奶。
這種牛奶都是自家一早新鮮擠出來的牛奶,只是過濾了飄在上買的雜質。回家喝的話,要燒開再小火燉幾分鐘。
陶妃打算用這個牛奶做面膜,這個要比袋裝的便宜,而且倒出一些剩下的可以喝掉。
周蒼南見陶妃摳門兒的就買了四根香蕉,建議:“喜歡吃可以多買點兒啊。”
“不用,不用,再說皮都有點兒黑了放不住。”陶妃買了趕緊推著周蒼南上車。
到家后周蒼南忙著做午飯,陶妃忙著搗鼓她的面膜。
一根香蕉搗成泥,然后放一點兒煮好的牛奶,再滴幾滴蜂蜜,可以美白保濕。
陶妃把香蕉泥和牛奶調的濃稠一點兒,只是香蕉氧化過后,顏色丑到有些惡心。
周蒼南看著便便一樣的一碗東西,遲疑的開口:“這個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