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李昭平娶妻之后心軟了,你不也是一樣。你可是黑羽衛出身的活閻王,本來就不是明君,應該是暴君呀。暴君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么?反對你的殺掉就好了。”
這些人的忘性也真是太大了。
李子期說的是李唐江山,可是不要忘記了,他的江山是靠著自己一兵一卒打出來的,只要不是所有世家聯合起來反對他,其他人又何足為懼?
竟然妄想用這么一個可笑的方式,逼迫他讓位。若這位置是從父輩手中接過,亦或者是李子期是一個軟弱無能之人,那也就算了,可是他并非是這個樣子的。
他是寵愛十八娘,經常露出軟趴趴的一幕,可是他到底是黑羽衛出身的呀!
當初是鎮平王世子時候的李子期,都無人敢惹;當了皇帝了,他們反倒敢要欺上門了,這不是可笑么?
李子期哈哈大笑起來,“岳父大人要抽你的時候,我會替你攔著的。那我就去當暴君了啊!”
待他一走,秦昭三人才回過神來,“十八娘,你這是做什么呢?那些人不過是一些平民百姓,豈能說殺就殺?”
十八娘搖了搖頭,“你們想到哪里去了?百姓們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李子期有分寸的。只是殺該殺之人罷了,他們為了這么個位置,在長安城中濫殺無辜,視百姓如豬狗,能是什么好人?”
秦昭這才放下心來,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想,日后的公爹是暴君,婆母是勸他當暴君的權后,感覺這門親事,也算不得什么好親呀!
與蕭氏的孤注一擲顯然不同,這次的人妄想著靠著一張嘴皮子便將改朝換代,是以李子期以雷霆手段,將所有聯名奏請的大臣,一一圍住之后,整個朝野一片寂靜之聲。
趁著這個時候,他果斷的將十八娘先前從空間中購買出來的糧種一事宣告天下。
頓時百姓的視線全都被這種能夠讓他們吃飽肚子的良種吸引住了,誰還顧得上什么胡人漢人的事。
說到底,對于普通人而言,沒有比穿衣吃飯更加重要的事了。
而朝堂之上,則是截然不同的一種局面,李子期一改因著十八娘變得和善了不少的樣子,將整個朝綱整頓一新。再也沒有人因為他不夠十八娘威風,而輕視于他了。
沈澤瞧著,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個言出不能行的皇帝,作出任何舉動都束手束腳的皇帝,只能守成,不能開拓。
可他與李世民共同設想的天下,卻是一個嶄新的天下,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皇帝,來領航。至于暴君什么的?有他在,李子期暴得起來么?
是以在十八娘同秦昭三人用過晚食之后,長安城中便徹底的變了風向,再也沒有人敢瞎吵吵了。
就連張問天,這時也消停了不少。不過他向來效忠的就是李子期,血統什么?他又不是世家子,管著么多有啥用啊!
十八娘用了晚膳,送了秦昭她們出宮,便從南枝手中接過了熟睡的李景,他如今正是好動的時候,若是醒著,十八娘當真是抱不住他,怕傷了腹中孩兒。
也只有等他睡了,這才安靜下來。
這事兒李子期不能姑息,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李景也是卷毛頭藍眼睛,若是李子期沒有一擊必殺,日后落到李景頭上,還是有人會以此為借口,來找事情。
她親了親李景的臉蛋兒,就看到李子期帶著李括走了進來。
李括一見十八娘就大喊道:“弟妹,我當真是冤枉的。我壓根兒沒有想過要當皇帝啊,當皇帝有什么好的啊,天沒有亮就要起身上朝,雨下多了要你祭天,雨下少了要你祭天;地動了要怪你,日蝕了要怪你,饑荒了還要怪你;今天要擔心吐蕃,明天要擔心突厥的…還得天天被那些御史臺的人指著鼻子罵,你便是請我當,我也不當啊!”
一段時間不見,李括又長胖了不少,顯然是心寬體胖的,他一邊說著,唾沫橫飛了。
十八娘忍不住側了側身子,擋住了李景的臉,然而李括卻毫無察覺。
“你吃多了肉,御史罵你驕奢,你娶多了妻…”李括見十八娘不高興,補充道:“陛下是肯定不會多娶妻的,我是說我自己。御史要罵你淫逸…我當王爺多好啊,有封地,天天吃喝玩樂也沒有人管啊!我都苦了十來年了,真的不想操那個心了。”
“都是隴西李氏那么一小撮人自己個弄的,他們來尋我,被我打了出去,沒想要自己個折騰起來了,簡直害苦了我!唉,不信你就讓黑羽衛去查,誰知道他們比我還傻呢?”
李括說著,一臉苦哈哈的,一邊偷偷地看著李子期和十八娘的臉色。
在李子期剛建立李唐的時候,他的確是動心過,就連隴西李氏的那一撮子人來尋他的時候,他也差點兒就抵擋不住誘惑,應了的。
若是李子期給他分封的王府就在蘭陵蕭氏對門,他就當真要走上這條不歸之路了。
他到如今都一直記得,沈十八娘是如何闖進蕭家,像個惡棍一樣將他們一個個的打入地獄的。
旁的人不知道,他又豈能聽不到,對面府中那種凄風枯雨,夜夜悲歌的恐怖場景,他承認他害怕了。
他覺得,這事兒若是失敗了,他可能會落得比蕭氏更慘的下場,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了,由于裝瘋賣傻多年也并沒有認真的學過什么權謀之術,便是隴西李氏說得天花亂墜,他也知道自己與李子期之間的差距如同蚍蜉與大樹。
他一無程知節那樣的猛將,二無沈澤那樣的謀臣,三更無沈十八娘這樣彪悍的娘子;他已經悄悄地去看過了,他的未來娘子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看起來頗為賢慧,日后一定會妻妾和睦的。
他一想到自己個因為沈十八娘連續做了十夜噩夢,便抵擋住了誘惑。
從一開始,這對惡棍夫妻就是故意讓他住在那兒的吧!
李子期走過去抱了抱李景,淡淡地說道:“堂兄起身吧,若不是已經讓黑羽衛查過了,你也不會在這里。早就被片成片兒了。”
李括一聽,嚇得抖了抖,顫巍巍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我年幼之時,你曾經救過我一次,如今我便信你一次,算是報恩了,你要牢記今日之語,無謂的妄想最好是不要有了,平安也是一種福氣,你可明白?堂兄的心意,我與十八娘已經知了,但是其他人并不知。”
李括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雖然他壓根兒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救過李子期了,但這不妨礙他感謝當時一時沖動的自己。
“我從明日起,見人就說,誰敢讓我爭皇位,老子就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