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站在一條繁華的大街上,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兒,也圓墩墩的五短身材身材,她又變回謝靈了,還是逃家出來的謝靈。
“抓住她,那個小賊,竟然敢偷大爺我的錢袋子。”
謝靈猛地一轉頭,她想起來了,這次她遇見了一個無恥之徒!
看她穿著華貴,一臉的不諳世事,便想著以這種方式,騙走她的錢袋,還將她給拐賣了。
“無恥小人,也不看看你這窮酸樣兒,給你十個腦袋你也不敢用這金蠶絲繡凌霄花的錢袋子。”這可是謝家嫡系子弟才能用的。
十八娘愣了愣神,她當初就是這樣說的,她松了一口氣。
看來她沒有變回謝靈,還是同以前一樣,靠著匣子近一些時,便會入夢,在夢中,卻是什么都做不了,也改變不了的。
那個小混混顯然層次太低,壓根兒不明白什么凌霄花的含義,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賊,口齒還挺凌厲的,老子有錢,想用什么花就用什么花。”
他說著,對著人群中的幾個人使了使眼色,二話不說,對著謝靈撲了過去。
謝靈嚇了一大跳,這人怎么不講道理,直接就開搶呢?周圍的其他好心人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小公子要遭殃了。
他們都把穿著小哥衣袍的謝靈,當成了一個小郎君。
謝靈拔腿就跑,她雖然會功夫,可是架不住腿短啊,又地況不熟悉,眼見著就要被人追上了。
卻是不小心踩著了一個小石頭子兒,咕咚咕咚的滾下山去。
也不知道滾了多久,直到衣服也刮破了洞兒,手上也留下了幾道血痕,滾到一堆草叢里,這才停了下來。
謝靈搖了搖腦袋上的草屑,睜眼一看,這天旋地轉的,好不容易定下神來,卻見前面不遠處的水潭里,有一個男子正在那兒游水。
他的長發高高的束在了腦后,猛地一下扎進水中,便不見了蹤影。
謝靈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手有些發抖,彼時她還不過是個孩童。
到底是水怪?還是有人溺水了?
她小心的往潭水邊靠近了一些,卻見一條大魚迎面而來,直接砸中了她的面門,將她砸翻在地,落了一臉的魚鱗。
原來是魚精,謝靈的頭有些暈,還覺得陣陣惡心,這種刺又多,腥味又重的東西,北地的貴人都不愛吃。
緊接著一個黑影從水中躍起,帶起層層白浪,一把抱起了謝靈,“我當是誰,原來是一個愛偷看男子洗澡,有龍陽之癖的小鬼。”
這個就是國師啊,謝靈第一次見到的國師。
謝靈白了國師一眼,“我當是什么精怪,原來是一個愛在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光腚抓魚的不要臉大叔。”
國師四下里看了看,“大庭廣眾?”
他說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點你說得倒是沒有錯,讓我數數,一,二,三,四…哎呀,包括你一共有八個人呢!”
國師說著,還沖著一棵大樹揮了揮手,“哎喲,阿牛好久不見你來看我洗澡了啊!”
謝靈只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順著國師的目光看過去,那邊分明是空空如也,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還是空空如也!
謝靈嚇得將臉埋在了國師的頸上,結結巴巴的問道:“哪里有八個人,分明只有我一個人…你的眼睛瞎了吧!”
國師卻是聞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香味,又看了看謝靈的耳朵,身子僵了僵,將謝靈往河里一扔,僵硬的說道:“這里不是你這種臭不可聞的世家子弟該來的地方…”
謝靈被冰涼的水刺得一下子清醒過來,撲騰了兩下,吸進了一口涼水,罵道:“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國師卻也是慌了神,輕點水面,將謝靈提了起來,扔在了開始的那條大魚身旁。
謝靈卻是被他這一手功夫給震住了,真正的輕功水上漂啊這是!
到了最后,國師穿著單衣走在前頭,肩上扛著一根大棍子,棍子的一頭纏著謝靈的腰帶高高翹起,將她懸掛在半空中,而在她的身旁,還掛著一條大魚,時不時的彈跳一下尾巴,甩她一臉的魚鱗。
“喂!你放我下來啊!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爹可有錢了,到時候你想吃魚都不用自己抓了。你想洗澡給別人看,你放心,我家有不可言說的癖好的人多了去了,沒有人會笑你的,我可以讓我爹給你建個小館,以你的姿色,肯定有很多人來看你洗澡的!這樣你也不用可憐的幻想有幾個人圍觀啦!”
國師聽得手上的青筋直爆,這個臭丫頭…
兩人正走著,突然遇到了一個歇腳的樵夫,謝靈眼前一亮,喊道:“這位大叔,救我一救,我要被這個人拐走啦!”
那樵夫卻是望著國師笑了笑,“阿清今日收獲不小啊,這魚挺肥的。怎么還有個娃兒,的別著了涼,我們這里窮山惡水的,可沒有地方尋醫。”
國師笑了笑,說道:“這不就怕著涼了,正曬著娃么!一會兒我再翻過來曬!”
他說著,將謝靈身旁的魚取了下來,遞給了那樵夫,“牛叔,這魚拿回去給牛嬸燉湯喝,我今兒買了大骨頭呢。”
曬娃,還要翻過來曬…
門閥貴女謝氏阿靈簡直覺得羞憤欲死,她用手捂住了臉,這絕對是她一輩子最慘痛的日子。
十八娘一愣,猛的想了起來,她才剛剛生了一個孩子,連孩子長什么樣子都還沒有瞧見呢,孩子!
她想著,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只見頭著,“陛下,你喝口粥吧,已經三日了…”
十八娘艱難的扭了扭頭,卻見李子期眼神呆滯的坐在那兒,嘴唇干枯地破了皮,正流著血,他的腿上還放著一個襁褓,襁褓中的小嬰孩似乎醒了,正在有勁的蹬著小腳丫子。
終于他找對了路子,從襁褓的縫隙里,把腳伸了出來,露出了紅色近乎透明的小腳。
“子期,把孩子抱給我看看。”
李子期像是突然醒過來的泥雕像,頓時有了神采,“十八娘,你可算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我怎么喚你,你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