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頤玦的智商,看馮君掐兩次手訣,尤其第二次很慢,記住很正常,記不住才不正常。
馮君對此倒沒有什么擔心,大佬各個秘藏的手訣大同小異,但是變化的規律非常古怪——他相信是有規律的,不過這規律他自己都歸納不出來,頤玦應該還不如他。
所以頤玦記住單次的手訣,不會對大佬造成什么損害,否則它也不會讓馮君當眾掐訣了,而這一次,更是掐了兩次之多。
然而,馮君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她對自己的信任,“你相信我沒掐錯?”
“掐錯?”頤玦怔了一怔,然后才反應過來他想要表達什么,于是笑了起來,“你當著千重和軒轅不器,都不會隱瞞秘藏,跟我在一起,你有必要隱瞞嗎?”
“至于我想看秘藏,你也知道,我只是單純地想看一下,你怎么會故意不給我看?好了,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這小小的秘藏,還不至于讓你不信我,也不至于讓我懷疑你。”
“多謝頤玦仙子的信任,”馮君抬手一拱,不過下一刻,他的雙手就懸在了空中,“嗯?”
他愣了差不多五秒鐘,才回復了正常,“頤玦仙子,你能多掐幾次手訣嗎?”
“嗯?”這一次,輪到頤玦發愣了,不過她終究是冰雪聰明之輩,很快地就反應了過來,“你想借我掐訣的時候,推演問題出在哪里?”
“沒錯,”馮君很干脆地點點頭,其實他甚至想說,我已經猜到一點眉目了,不過想到剛才已經出了不小的丑,這種大話,還是不要說了吧?
“那好啊,”頤玦一聽能幫助他推演,興致明顯更高了,想了一想之后,還提出了一個額外要求,“那你怎么推演的,也跟我說一說。”
“說一說肯定沒問題,”馮君笑著點點頭,“就是怕你學不來。”
頤玦對此倒是不在意,“我知道道理就行了,為什么一定要學你?好了,我要開始了。”
頤玦第一次的掐訣速度比較慢,跟馮君第二次掐訣差不多,看得出來,她是有意控制速度追求準確率,掐完訣之后就隨口發問,“哪里有錯嗎?”
馮君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箱子上的側門,等了約莫半分鐘,才緩緩搖搖頭,“沒錯,動作都非常到位,過目不忘啊…看來是真出問題了。”
“這么簡單的動作…談何過目不忘?”頤玦不以為意地回答,她是真的認為簡單,不過誰若是戴了有色眼鏡看的話,沒準又會覺得她賣弄或者囂張了。
過了兩三分鐘之后,她又出聲發問,“那我再掐一遍?”
這一次,她的速度就快很多了,比馮君第一次還快,雙手居然劃出了道道殘影,一眨眼的功夫就掐完了,而且很自信地表示,“應該沒錯。”
“你看看人家這掐訣,才叫真正的掐訣啊,”大佬忍不住又冒頭感嘆,“動作快不說,姿態還優美,一氣呵成…你掐訣的美觀性上就差太多了。”
“掐訣不是越快越好的,”馮君忍不住懟它,“速度夠用就好,她掐的這么快,應該是想測試一下,掐訣的規則是不是受到了時間影響。”
這話還真沒說錯,他在天琴沒有接受到多少手訣的理論知識,但是在地球界,關于手訣的知識還真的不少。
要說起來…并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無非是靈氣日益凋敝,一步步滑向末法世界的修仙者不甘心,試圖通過完善和掌控手訣,爭取一些可能挽回的時機,或者努力延緩衰減過程。
他們確實努力了,某種程度上也達到了延緩的目的,但是終究…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這些是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地球界對于手訣的研究,確實有獨特的一面。
所以馮君才有膽子說,掐訣不是越快越好——雖然大部分情況下確實如此,但是有時候要調動天地元氣或者靈氣,就要考慮手速問題了。
掐訣速度太快,要調動的客體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整個手訣就結束了,這算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大佬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反駁,顯然它很明白,馮君并不是信口胡言。
而且馮君所猜測的,頤玦是想通過提速來試驗手訣效果,也沒有錯——她并不是在賣弄。
頤玦靜等了五分鐘左右,才自言自語地表示,“看來跟速度也無關…要再快一點嗎?”
“不用再快了,”馮君非常肯定地表示,然后摸出了手機,“稍等一下,我喊開始的時候,你過兩息時間再掐訣,跟我第一次掐訣的速度類似就好…可以嗎?”
“沒問題,”頤玦很干脆地表示,她對“過兩息時間”的要求毫不意外,因為她也隱約掌握住了一點他推演的規律,她甚至分心關注,“你第一次掐訣的速度,其實是中規中矩。”
過了十來秒鐘,馮君喊一聲“開始”,然后滑動手機。
頤玦等了兩息,開始有板有眼地掐訣,不但速度中規中矩,甚至她的有些動作,都是在刻意模仿馮君,由此可見,她的天賦不是一般的高——天琴第一天才,又怎么可能浪得虛名?
一串手訣掐完,她也沒有什么反應,就靜靜地站在那里。
五分鐘之后…箱子側門依舊沒有變化——其實在四分半鐘之前,這個結果已經注定了。
又過了十分鐘,頤玦依舊一個字沒說,馮君卻是閉鎖了手機屏幕,抬起頭來輕喟一聲,“我還真沒想錯,這個側門想要開啟…得在四個月之后。”
頤玦聞言就是一怔,她也知道,秘藏的位置通過球心正對天幕,原本她就在猜測,這是不是巧合,聽到這話,再品一品“四個月后”四個字,就有點明白了,“跟天幕有關?”
“應該跟天幕有關,”馮君的嘴角抽動一下,天幕關閉就是在四個月后,時間不差幾天。
下一刻,他就用意念瘋狂吐槽大佬,“我說前輩,我真的覺得,您可能是天命之子!”
“沃妮馬…”大佬表示勞資很想罵人,但是它還不知道該罵誰好,它最想罵的,是天琴位面的天道——我估計是被天道盯上了,然而辱罵天道…它還真的承擔不起這個后果。
所以它只能問一句,“跟天幕有關,你這是怎么推演出來的?”
正好,馮君還要跟頤玦解釋,自己的推演原理,他輕咳一聲沉聲發話,“具體的推演原理是…我以你的手訣為基礎模板,推演了一下未來的可能,四個半月之后,可以開啟側門。”
頤玦對這個答案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她比別人更清楚,馮君的推演能跨越一些時間線。
嚴格來說,推演都是要跨時間線的,否則怎么推演出未來的發展趨勢?
但是跨越時間線和模擬設身處地抵達那個時間點,還是不一樣的,想要做到后者的地步,一般是要精擅因果推演,通過因果線,抵達那個時間點,知道那時候發生什么。
不過頤玦也知道,馮君不擅長因果推演——他目前正在努力學習因果方面的知識,但是欠缺的也很多。
頤玦沒有意識到的是,時間點其實并不等于因果,因果線能找到相應的時間點,但那只是因果時間點,而不是所有的時間點。
可是馮君的推演,基本上等于時光機器,只要愿意的話,哪一個時間點都可以推演,未來的也好,溯源的也罷,只要需要,他都能推演——真的跟因果線不搭。
當然,他也只能推演最近幾個月的時間,五環就是這點能力,多了沒有。
簡而言之,頤玦誤會了馮君的能力,但是這個結果,她一點都不意外。
所以她輕喟一聲,“四個半月之后,正是天幕關閉的時候,可是為什么會這么巧?秘藏跟天幕通過球心對應…你認識的這位前輩,秘藏之主,不是一般的了得。”
“我當然不一般了,”大佬在馮君的腦海里洋洋得意,不過它還是要表示一下,“可我真的跟天幕無關,也不知道誰在坑我。”
馮君苦笑著搖搖頭,出聲發話——是出聲,“我懷疑啊,秘藏都進了天幕,我認識的這位前輩,那真不是一般的坑,它的秘藏總能給我帶來各種驚喜和…驚嚇!”
“你好好說話!”大佬直接不高興了,“是天香果不好,還是出竅丹不香?”
其實它雖然憤怒,語氣卻是有點虛——最近幾個秘藏收獲不小,但是風險…更大!
如果不是隨身帶了兩個真君,面對三只出竅魂體…瀚海真尊在場也得跑路。
“進了天幕?”頤玦的眉頭皺一皺,“要不,咱姐弟倆…再走一趟天幕?”
她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從不屑于蠅營狗茍的算計,不過她也非常清楚,馮君家里那位前輩的秘藏,里面的好東西有多么驚人——連出竅丹都有。
好吧,出竅丹也無所謂,她本身是不需要的,也就是馮君送她一顆,她轉手借花獻佛送給了枯木長老——這東西確實好,但是如果不是自家人送的,她也不會去強求。
然而問題也就在于“自家人”三個字了,自家人的秘藏,能讓別人奪了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