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管理者雖然是元嬰初階,但是現在已經不算大人物了,連名字都不配有。
然而他的年紀和修為都擺在那里,既然知道撞正了大板,自然會做出及時的補救。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對這名坤修下狠手。
所以他很光棍地舉起了雙手,“解釋一下,我對前輩您并無惡意,我承認,這兩名獵賞人都是我安排的,主要是想查出您的根腳…您聽我說,不是有惡意的。”
“我的目的是…其實我的家族知道天幕的情形,也清楚它的位置,只要您有足夠的實力,我們還可以跟您合作,條件都好商量。”
“呵呵,”頤玦冷冷一笑,對這個說法,她還真的不意外,不過她也沒有說話,而是下巴微微抬了一下:你繼續!
“我可以親自帶您前往那里,”管理者沉聲發話,“也不需要您拿出五塊上靈支付報酬,天幕還有四天就要開啟了,您去其他集市未必來得及…有我帶路,兩天就能趕到。”
其實不止是來不及的問題,就算去了其他集市,未必有人敢獵取這樣的懸賞,不過他相信,對方應該明白其中的曲折。
頤玦確實也沒有在意,在她想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眼前這廝糾集了一票幫手,想在荒野里伏擊己方二人,然而,不是她小看這個界域的修者…好吧,她就是看不起!
不過這種復雜情況,她不是很擅長處理,想到馮君在這方面很有點手段,她就側頭看了過去,“你覺得該怎么辦?”
管理者的眼睛微微一瞇,對這名金丹中階的重視度直線上升,坤修已經是相當冷酷狠辣了,居然要問這名男子的意見?
那么,到底是智囊,還是…背景驚人的二代呢?
就在他膽顫驚心的時候,那名年輕的金丹站起身來,沉聲回答,“那就去唄,不過稍等我一下…去去就來。”
“我跟你一起去,”頤玦也站起身來,側頭看一眼元嬰初階,“在這里等著。”
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祈使句式,不經意間將過江強龍的氣場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等他回答,坤修放出靈氣,裹著金丹乾修,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約莫十來個呼吸之后,坤修又帶著乾修出現了,看起來沒有發生什么變化。
但是元嬰初階已經明白了,對方肯定是去補全了什么,起碼人家相信,己方的戰斗力,留不下他們二人。
他所在的家族,實力并不是很強,只有三名元嬰,一名中階兩名初階,就算出動,最多也只能動兩個元嬰,不過愿意付出大代價的話,從姻親中請來兩名元嬰,難度不算太大。
如果涉及天幕的話,都不需要付出什么代價,讓姻親的家族也參與進去就是了。
當然,姻親的加入,會影響天幕中的收獲,不過這個問題,不是很難解決,目前首先要保證有資格進入天幕,達到這個目標之后,其他的都好商量。
反正現在就要做決定了,你們擔心我家有埋伏,我也擔心你倆不懷好意呢。
管理者想一想之后表示,“那就明天上午走吧,我也得邀請一些元嬰幫手。”
頤玦點點頭,很干脆地回答,“嗯,那就明天上午。”
其實她也不知道馮君離開一趟做了什么,她只是把他帶到荒原上,遮蔽著他消失。
不過頤玦也沒有興趣問,她不但相信他的能力,而且在無意中,她發現他有一個很突出的特點——非常慎重。
她并不知道馮君和大佬將這種心態叫做“茍”,反正她沒有這種習慣,而且站在她的角度上來看,這種特質無所謂好不好,總之給她的感覺就是…深謀遠慮,喜歡謀定而后動。
所以她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他,他想說就說,不說的話她也不問。
憑良心說,修者之間能夠形成這種信任,是非常難得的,更別說她的修為還遠勝于他。
集市管理者在第二天一大早,還真的趕了過來,同行的有五名元嬰和二十多個金丹,加上他自己就是六個元嬰,兩個中階四個初階。
這一次邀請來的元嬰數量,都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人多自然氣盛,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有點意氣風發的征兆了。
不過頤玦一點面子都沒給他,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對于其他五個元嬰更是視而不見。
這五個元嬰當然有點惱怒,元嬰高階就很大嗎?
這五位分別來自四個家族,剩余的一個是某家族的供奉,基本上來說是屬于“攢雞毛湊撣子”的模式,沒有人頭鐵到直接沖著頤玦開噴——能活到這個歲數的,有幾個傻瓜?
當然,相互之間眼神的交流是有的,大致的意思就是:咱現在先不著急發作,且由著她猖狂,等時機成熟了她還要炸刺,少不得就要掂量她一下了。
本地修者準備了兩艘飛舟,頤玦也放出了自己的飛舟,讓對方前面帶路,自己后面跟著。
這個要求原本很正常,路熟的帶路而已,但是有個元嬰中階希望自己能進入頤玦的飛舟,他的話說得還算婉轉——這位坤修道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他好及時出手。
不過事實上,他的顧慮誰都明白,無非是擔心前方飛舟被后面偷襲——不管飛舟還是戰舟,武器的主要攻擊方向在前方,其次是左右兩側和上方,下方又次,攻擊力最弱的是后方。
這種攻擊布局不僅僅是不鼓勵逃跑,主要后方是推進動力的主力,下方其次,所以這兩個方向的攻擊力弱,簡直是必然的。
然而,頤玦除非腦子抽抽了,才會用飛舟攻擊對方,首先對方有兩艘飛舟,其次,元嬰和金丹都能高速飛行,一旦打爛了飛舟,對手正好化整為零,打起來更難了。
不過有人非要心存戒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安全感不好的人多了去了,不止馮君一個。
但是頤玦不慣他毛病,非常干脆地反對,“我的飛舟禁止陌生乾修入內。”
這個表態很坤修,不過對面的兩名坤修元嬰,全都是初階,還真有點不敢坐她的飛舟。
然后他們就又出新招,兩艘飛舟一艘打頭一艘押后,要將頤玦的飛舟放在中間“照顧”。
頤玦有點搞不懂這個操作,就問馮君,“咱們要同意嗎?”
“同意了唄,”馮君很干脆地點頭,“他們目前沒有算計的心思。”
然后頤玦就同意了,她對他的信任越來越盲目,這么大的事情,她連原因都不問,莞爾位面那次教訓,對她實在有些深刻——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再讓他去搬別的救兵。
但是話說回來,所謂信任,也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
不過她的選擇還真的沒錯,昨天諸事大致敲定之后,馮君離開一趟,確實是搬援兵去了。
他去了一趟白礫灘,帶來了陰魂大佬,時間非常短暫,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三才真尊注意到了,但是馮君直接表示,“噓,我拿點東西就走,不要讓外人發現我回來,尤其是姬家和公羊家…你就當沒發現我。”
衛三才秒懂,要說起來他對上姬家人,也敢說“你配問我嗎”,但是姬家終究是現在的第一家族,就是那句話了,不管是什么行業,只要能做到第一,那絕對不能小看。
想一想地球界就知道,以馮君的能量,他父母所在的朝陽,受到了本省首富騷擾,他都要找林美女出頭處理,要知道,那只是一省的首富。
至于說一個國家…或者說全世界的第一,只要是第一,哪怕是第一模特第一直播帶貨第一品酒師,那影響力也是驚人的。
就連太虛門遇上姬家,也是攛掇馮君出面頂上,而不是自己硬杠。
太虛門怕姬家嗎?理論上是不怕的——事實上也應該不怕,但是他們不想硬頂,原因很簡單,劃不來,為屁大一點事硬杠第一家族,沒有什么意義。
衛三才敢呵斥姬家真仙,因為他確實占理,可是更多的也做不出來了,人的名樹的影,該有的敬畏他必須要有。
馮君不想見姬家人,他非常能理解,未必是惹不起,只是覺得沒意義——太虛門還不想見姬家人呢,誰敢說姬家比太虛門還強?
衛三才不聲張,馮君就帶了大佬出來了,沒錯,這就是援兵。
按說他帶大佬出來,主要是想讓它感知一下,琥珀界有沒有秘藏,沒有就甩手走人了。
大佬本身沒有什么戰斗力,當不起“援兵”兩個字,但是就琥珀界的具體情況而言,它還真能算得上援兵——不需要它戰斗,只要能承擔起遠程預警的責任就夠了。
至于說戰斗,那完全可以交給頤玦,這里的戰斗上限就是元嬰中階,元嬰高階過兩招就會被直接驅逐,所以頤玦…那完全是究極大佬!
所以馮君和頤玦最大的問題就是,要提防對方預設陷阱,天琴位面的秘術真的是太多了,琥珀界萬一出現能困住元嬰高階的手段,也不能說完全不合理。
那么這個時候,大佬的超強預警能力,就是馮君和頤玦最缺的,它有沒有戰斗能力并不要緊,反正頤玦不缺乏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