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毅書在次日中午,才來到了白礫灘,也是帶著一艘飛舟。
相由心生這句話,絕對不合適用在封真人身上,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陽光少年一般,一臉的笑容,非常爽朗的那種感覺。
他甚至很熱情地沖著岳青打了一個招呼,岳青翻個白眼,只是輕哼一聲。
這一聲輕哼,都是岳青為了維護青罡的形象,擱在派里,他連哼都沒有,直接無視對方。
封毅書也不計較,直接忽略了他的反應,笑嘻嘻地沖斷刃招呼一聲,“見過執掌真人。”
他和斷刃真人的關系真的不錯,進了執掌的行在之后,就放出靈氣罩出聲發問,“執掌,這馮君的推演,真的可以嗎?”
“你看一看董千鈞的狀態就知道了,”斷刃執掌也是見了董千鈞狀態大好,才會找馮君商議此事——每一派金丹真人的狀態,其實都是高度機密,尤其是即將凝嬰的金丹巔峰。
“董千鈞?呵呵,”封毅書不屑地笑一笑,他跟岳青的關系緊張,對岳真人的徒弟興趣也不大,“馮君那人,好打交道不?”
“有點狂妄,”斷刃執掌實話實說,“不過…有本事的人嘛,這很正常。”
“也是,”封毅書點點頭,笑著發話,“我先跟別人接觸一下,再找他辦事…我說,咱們三個真人,能挑了太清這個別院吧?”
封真人能一直被執掌看重,不是沒有原因的,起碼大多時候,是很看重青罡的利益,就在此刻,他還想著掃太清的面子。
“別扯淡了,這是馮君的地盤,你不得給人家點面子?”斷刃真人笑著回答,他知道封毅書也是空口白話,但有這個心態總是好的,“再說了,跟岳青聯手,你做得到?”
“我肯定做得到,”封毅書不以為然地回答,“關鍵是怕那家伙腦子缺弦兒,暗算我一下…那丟人就丟到外面去了。”
斷刃真人點點頭,“所以,你也知道自己做不到,吹啥牛?”
下午的時候,封毅書拜訪了在白礫灘的所有勢力,也參觀了一下白礫灘。
有意思的是,他對石油的評價,跟斷刃真人相仿,都是指出,“這種東西,在青罡派地界不少,馮山主可以考慮一下合作。”
馮君笑一笑不做聲,但是皇甫無瑕認真了,“封真人,您如果有興趣,可以跟我們天通合作,這東西用來發電是很好的。”
這個時候,封毅書就表現出自己的傲慢了,他看一眼皇甫無瑕,似笑非笑地發話,“這個就算了吧,我對跟天通合作,興趣不是很大。”
參觀完畢之后,封毅書表示,晚上在行在請大家喝酒,不過孤月有心跟他對著干,毫不客氣地發話,“青罡的宴會我肯定不去,我也在行在里擺酒,想來的就來。”
別看青罡到了三個強金丹,越是這種時候,孤月還越不能輸了心氣兒。
“我去,”皇甫無瑕直接表態,剛才封毅書的話,實在是太不留情了,她知道自己這小小的出塵二層,沒資格跟金丹巔峰叫板,但是…你看不起我,我離你遠點還不成嗎?
然后她又看向馮君,“馮神醫,給兩壇撐場面的酒。”
誰家也不差撐場面的酒,但是相思入夢顯然還是其中翹楚。
不過皇甫無瑕這話,主要還是扯馮君的虎皮,給自己裝幌子——對我不滿意的人,可以先看一下,我跟馮山主的關系好得很。
馮君笑著搖搖頭,“相思爵早就賣了,喝孤月真人的酒吧,他不缺好酒。”
當天晚上封毅書請客,還真沒幾個人來,不過夏霓裳來了,馮君也來了,算是給面子,只不過青罡派這邊,連岳青都沒來——他說要幫董千鈞護法。
不是每一個門派,都是鐵板一塊,誰要愿意仔細觀察,肯定能窺出其中端倪。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封毅書去拜訪馮君。
他的話說的很客氣,意思是自己門下,也有幾個受了風毒的,想請馮君推演一下。
馮君表示,這個事情我已經跟斷刃真人交待過了,你再跟我談,就有點浪費時間。
封毅書閑嘮了兩句,終于進入了正題,“我聽斷刃執掌說,馮山主對于凝嬰推演,頗有幾番心得,厚顏上門,實在是…”
“慢著,”馮君不得不再次打斷了他的話,苦笑著搖搖頭,“我可沒有說過這么狂妄的話,貴派執掌這么說,怕是對我的推演能力有所誤解。”
“馮山主,謙虛是好事,可是你過于謙虛了,”封毅書哈哈大笑了起來,“門外的赤鳳、太清兩派,可不就是被你的推演吸引來的?”
見馮君還要解釋,他笑著一擺手,“好了,那些虛頭巴腦的話,咱們也就不說了,我即將凝嬰,準備得也差不多了,還望馮山主幫我推演一二。”
不過不說,封毅書待人接物的能力,遠強于岳青,很容易就讓人生出親近感。
馮君開啟了行在的防御,凝嬰推演,當然是不能讓人窺探的。
甚至他將封毅書請進了行在一樓的大廳,那就是連封毅書拿出的推演物,都不讓人旁觀。
不過他這么做,別人也不能說什么,正在用神識遙感這里的夏霓裳輕哼一聲,“看來,還真是在幫封毅書推演凝嬰,這廝…終于要離開昆浩位面了嗎?”
太清派的行在里,孤月也是輕哼一聲,“凝嬰沒有那么簡單,金丹凝嬰幾率不足二層。”
金丹凝嬰幾率也就一成半左右,這不是說一百個金丹能出十五個元嬰,而是一百個金丹巔峰,能出十五個左右的元嬰真仙。
那些達不到巔峰或者根基受損的金丹,還不列在其中。
反正觀望的人都猜得出,馮君在做什么事,所以沒有人去嘗試進入防御陣。
這次推演,用了差不多六個小時,才見馮君和封毅書從樓里走了出來。
封毅書依舊很陽光地笑著,但是仔細觀察的話,隱約看得到一絲勉強。
馮君的推演能力還真的不錯,第一時間就推演出:他不是本位面土著。
這個消息,在青罡派也是高度機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跨位面修煉這種事犯忌,尤其那些資源比較豐富的位面,一直在大力抵制。
其他三派里,知道封毅書根腳的就更少了,所以馮君能一語道明,估計真是推演出來的。
而且馮山主將他年輕時受過的傷,也一一道來,極其的神奇。
要知道,其中有些傷情,連封毅書自己都忘了——昔年他跟南門真人爭奪修煉資源,他在外面受了小傷,回青罡都不會說,生恐資源分配受到影響。
對于某些可有可無、他自己都感知不到的舊傷,馮君指出了其中隱患,但是沒有給出治療方案,因為…馮君表示,這次我又不收你靈石,就是友情提醒一下。
為什么不收靈石?因為馮君推演不了他的凝嬰概率。
他是這么解釋的,“你若是在本位面凝嬰,肯定要受位面的排斥,這屬于奪其他位面的氣運,而且空啟位面也會影響你,這種干礙兩個位面的推演…我暫時還無能為力。”
封毅書能理解這個說法,跨位面的推演到底有多難,他不是很清楚,但是…聽起來就很難。
而且他注意到了,對方說的是“暫時無能為力”,也許等修為上去了就行了,“那么,能怎么降低位面對我的影響呢?或者說…你有什么好建議?”
馮君沉吟一下回答,“好建議就是…換個位面凝嬰,不過你別問我去哪個位面。”
換個位面凝嬰…封毅書非常清楚,這個建議比他在本位面強行凝嬰還不靠譜,他是在這個位面成長起來的,跟本位面產生了太多的因果。
所以他表情古怪地發問,“你覺得我去了別的位面,還可能凝嬰?”
馮君搖搖頭,“這個我不能確定,因為目前無法推演,但是在本位面凝嬰的話…我推演不出來,看不清楚后果。”
封毅書皺一皺眉頭,“可是在昆浩凝嬰的外來人,我知道的就有兩個,沒聽說位面影響。”
馮君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別人行,你就行嗎?凝嬰失敗的外來人更多,只不過你沒聽說過就是了…算了,我已經把話說到了,信不信在你。”
封毅書的心情當然不會好了,但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對方只是看不清楚而已,又不是說自己一定會失敗,“能再給一些別的建議嗎?”
“能說的我都說了,”馮君一攤雙手,坦坦蕩蕩地發話,“你的情況非常罕見,我都給不出太多合理化建議,也許注定是個不平凡的人吧…我的推演水平真的有限。”
在這個位面,也有“我看你骨骼清奇”之類的江湖套路,但是對于修仙者而言,這么說話的就很少了,尤其是馮君又不打算跟對方收取靈石,屬于無利可圖的彩虹屁。
封毅書就很享受這種奉承,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一句,“所以你給我的建議,就是一句話…離開這個位面?”
這廝好像跟岳青認識好一陣了,他的話能信嗎?別是岳青授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