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什么意思,說好的保護我呢…”燕離不禁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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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修深表同情:“燕兄,世道是殘酷的,就算是在下,也有不得不妥協的時候。不過你放心,我和王兄多年交情,他說留你一命,就絕不會害你的,至多吃點苦罷了。”
燕離不齒地冷笑:“是一點苦嗎!你二人狼狽為奸,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無非是想瓦解我的斗志,一步步把我這個情敵推入深淵。”
李宜修假惺惺地嘆了口氣:“唉,燕兄對在下誤會頗深,看來只能讓時間來驗證了。”
“帶走!”王元朗大手一揮。
“等一下。”燕離忽然叫道。
“怎么,想求饒?”王元朗獰笑著,“你不嫌太晚!”
“我是想給你一個求饒的機會。”燕離不慌不忙地說。
王元朗忍不住大笑:“給我機會?在這種境地,你還真敢大言不慚!”然而笑聲戛然而止,脖頸被森寒的鋒芒所覆蓋,眼角的余光斜睨,見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手下,不知什么時候換了一張陌生的臉孔,而那森寒的鋒芒,便是他手中的勾月刀發出來的。
“你是誰?”他沉聲問。
周遭衛士全部呆住,因為此人混入他們當中,竟絲毫未曾察覺。
“燕山盜勾魂使黃巢。”那人的嗓音很沙啞,目光緊盯著李宜修,“你但有可疑動作,我立刻要他的命!”
“放開將軍!”總算有衛士醒神,怒聲大喝。
王元朗暗自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元氣爆發,絕沒有他割喉快,于是只好放棄抵抗,“你們先不要亂來。李兄,你也是…”
李宜修道:“劍客營三個小統領都在,看來‘笑里藏刀賀心’也不例外了。”
“被李公子這樣的天才劍客記住名字,不知該榮幸,還是害怕。”
就在這時,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就見本該由衛士占據的樓道口,被不知何處冒出來的黑衣劍客取而代之。陣中排出一個滿臉微笑的中年男子,捻著八字胡,慢慢踱進了房間。
也不例外,向燕離行禮。而他赫然便是南北客棧的掌柜。
“掌柜的,你騙得我們好苦啊。”李宜修目光微閃,
“賀某只是奉命行事。”賀心微笑著說。
李宜修不解道:“據說你原本是揚州商會的會長,身份何等顯赫,怎么也跟他們落草為寇?”
“往事不足道。”賀心只是笑。
沈流云解開了燕離的束縛,目光卻在打量著燕山盜的陣容。從劍客營進來開始,瓦解衛士的武裝,鎖困到別個房間關押,種種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中進行,沒人發出異聲,即使訓練有素的士卒也不過如此,而他們只不過是江湖草莽,費了多少心思呢?
“我想知道,這是燕兄的手筆還是?”李宜修沉著臉。
“別擔心,你的智識還在水平線上。”燕離揉了揉手腕,笑瞇瞇道,“至少比某個以為勝券在握的蠢貨強多了。不過說實話,在你們來搜查之前,我都還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那…”
“讓李公子見笑了。”就在這時,一道極馥的香風從樓下傳了上來,像似百種香花調成的蜜露,讓人為之精神一振,全身都好像有了用不完的力氣;待香風的主人從樓道口出現,又讓人眼前一亮。
水亮的三千青絲梳著流仙髻,玉簪上的流蘇輕輕搖曳著;外披一件亮銀色的水羅煙,內里是袒臂月白長裙;柳眉又細又長,丹鳳眸內似蘊有煙雨之渺然、寒潭之清冽、詩詞之雅致;麗若朝霞的臉容,顰眉淺笑皆有萬種風情。
“香夫人?”李宜修不確定地問。
“正是妾身。”來人正是李香君。
她蓮步輕移,來到燕離身側,先盈盈行禮,一面仔細察看他的身體,然后按捺著歡喜之情,低聲說:“我一直很擔心你。”
沈流云眸中有異色。她一眼就看出李香君天生媚骨,是床笫尤物,深刻的歷史教訓告訴她,這樣的女人通常很難駕馭。
燕離向李香君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然后道:“賀心,你立刻向武神府發出通告,就說王元朗在我們手上,要想他活命,讓王霸親自來接,如三天之內不見人,剁碎了喂狗!”
“遵命!”賀心笑著退去了。
“你…”王元朗剛想開口,就被黃巢用鐵索鎖了,幾個黑衣劍客上來,不由分說地押走了,徑自下樓,顯然另有關押地。
李宜修懊惱道:“我或許明白了。埋伏是夫人早就布下的。燕兄出事的時候,夫人一直關注朝廷的動態,我和王兄追來并州,以及燕兄的行蹤,相信都在夫人的掌控之中。”
燕離笑得很賊:“對,所以你是敗在一個女人手里的,不用沮喪。”
李宜修氣得眼冒金星:“在下更難過了,燕兄是故意的吧!”
燕離學他假惺惺地嘆了口氣:“唉,李兄對我的誤會頗深,看來只能讓時間來驗證了。”
頓了頓,又道:“對了,千萬別抵抗,不然那個蠢貨就死定了,到時候王霸追到這里,我就說你見死不救,也有責任,你看他饒不饒你。”說完擺了擺手。
幾個黑衣劍客上來,將李宜修也給鎖了,并將他一同押走。
王元朗帶來的鐵索是黑源精金打造的,就算是真人也掙脫不開,是他特意找裁決司借的,反倒便宜了燕離。
換了個完好的房間,李香君等人看著沈流云,皆有遲疑。
“無妨,自己人。”燕離在床榻上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就那幾下簡單的動手,也超出了身體的負荷。
“屬下參見龍首!”各小統領單膝著地,
“龍首?”沈流云驚呆了,她從沒有往那方面想過,一直以為燕龍屠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敢問龍首,這位姑娘是?”李香君似笑非笑地問著。
“我是他姑姑。”沒等燕離出聲,沈流云就搶先道,“失散已很有些年了,感謝諸位對他的照顧。”
“不,不敢…”小統領們驚疑不定地對視著。
李香君一下子羞得滿臉通紅,有些手足無措,訥訥地說:“原,原來是姑姑…”
沈流云卻道:“你不能這么叫我。”
李香君一怔,不知該怎么回應。
沈流云又道:“香夫人的名號,很少聽,不知你加入燕山盜之前,是做什么營生的?”
“您問這個干什么?”燕離皺眉。
李香君低下頭,頓了頓,勇敢地開口:“我,我之前是花魁,但是賣藝不賣身的。”
“哦…”沈流云眸光一閃,“花魁啊,難怪長得顛倒眾生。”
李香君聽不出她的態度,不懂怎么接話。
沈流云又道:“但是花魁也不行。你要知道,小梵雖然家道中落,但也是將門子弟,將來娶進門的,也一定是個名門淑媛。”
李香君一聽,又是自卑,又是難受,低著頭咬著牙,一語不發。
燕離拉了拉沈流云的衣袖:“自修行者現世以來,門第之見已然輕了,怎么到您這里,反而大張旗鼓起來?”
沈流云眼神嚴厲:“你是我義兄的孩子,白氏滿門英杰,累代相傳,斷不能娶一個青樓女子,污了祖祠!”
燕離臉色一沉:“你們三個先出去。”
三個小統領如蒙大赦,慌忙跑了出去。
燕離站起來,將快要哭出來的李香君抱住,冷硬地說:“先生,香君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對她指手畫腳!”
沈流云臉若寒霜,厲聲道:“我說不許就是不許,你敢辱白氏門楣,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她清清白白一個黃花大閨女,怎么就辱了白氏門楣了?”燕離大聲道。
“您二位快別吵了…”李香君忽然掙開燕離,眼眶通紅,“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只求,只求能留在燕山盜,不會再奢求什么了…”說完抹著淚跑了出去。
“這下你滿意了!”燕離強忍著怒火道。
沈流云冷冷道:“我是為你好,你以為你能駕馭得住她?我見多了這種趨炎附勢的女人,你若得勢,她自然不離不棄,一旦你什么都不是了,就投入別一個強者的懷抱。”
燕離忽然的沉默下來,仿佛無話可說。
沈流云放緩語聲,道:“你想成家,姑姑會替你物色,至少也要找個能與白氏對等的親家。”
燕離道:“白氏早就沒了!”
沈流云擰眉道:“不管怎么說,你身上終究流著義兄的血。”
燕離搖了搖頭,深深的自我嘲弄道:“您有過那種經歷么?就是餓得要吃樹皮,可不論怎么用力,都嚼不爛它,只能強行吞咽;有時吞過量了,肚子會疼上一整天,翻來覆去折磨你的神經;偶爾從土里面挖出一條蟲,就是最大的幸福了。門第是什么?能吃嗎?”
沈流云深深擰眉:“你不能保證她的忠貞不二,就不要去招惹她。”
燕離道:“我都無法保證對她忠貞不二,您憑什么要她保證呢?”
沈流云一怔,道:“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她是我從青樓里帶出來的,我不知道對她來說是好是壞,但也已經背離了她原本的命運。她因為我背離了原本的命運,我就必須承擔她的命運,而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剝奪她的選擇權,所以無論日后她做什么選擇,你都可以認為是我的意志。”
燕離疲憊地合上眼睛:“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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