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惟清同那小娘子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小娘子臉色一白。
賀知春站在樓上,著急得不行,“聽不見啊,別晉陽還沒有來,就把小娘子給氣跑了。”
“那還不容易,你下去看不就行了。”
賀知春猛的一回頭,只見崔九一張俊臉近在咫尺,肉眼可見的紅了去。
他猛的往后退了幾步,“你同我一道兒下去逛坊市,不就可以聽到了么?”
賀知春俏臉一紅,“李姐姐去嗎?”
李恬促狹的一笑,“我也很想去,可我怕崔九打死我。”
崔九點了點頭,一副你要是不識趣的跟著來,某就打死你的樣子。
賀知春看得好笑,但還是戴了冪幕跟著崔九下了知味記的小樓,兩人跟做賊似得,躲躲藏藏的跟在顏惟清后頭。
“這個絹花太紅了,你皮膚不白,不適合你。”顏惟清一本正經的說道。
閻小娘子眼眶都紅了。
賀知春擰了崔九一把,“你看你教的啥啊,人家小娘子都要哭了,這像是雙方滿意要定親的樣子么?”
人家小娘子就差跺腳跑了。
崔九也有些無語,“我叫他送一朵絹花給小娘子啊,注意看她的眼神,第一眼看的哪一個,就是喜歡哪一個,然后替她插在頭上,說你比這花兒美多了。”
誰知道顏惟清會搞成這樣子。
他由衷的覺得媒婆是一群偉大的人。
顏惟清看那小娘子的樣子,終于發現了不妥當之處,補救道:“這個世上總有人黑,有人白。紙襯托得墨更黑,墨襯托得紙更白,我們一家人都白,你長得黑也挺好。不用放在心上!”
擦!賀知春怒了,你丫是怎么活到這么大,還沒有被人打死的。
小娘子也受不了了,一跺腳真跑了。
賀知春趕忙追了上去,對著顏惟清說道:“王羲之!”
顏惟清回過神來,追了過去,那個坐在逍遙椅上的懶洋洋的未來李姐夫突然翻了一個身,跑在前頭的閻小娘子被他伸出來的腳一絆,眼見就要摔個臉朝地。
顏惟清伸手一抓,就將小娘子抓進了自己懷中。
賀知春大喜過望,晉陽呢?晉陽快來啊!
閻小娘子驚魂未定,一抬頭就看到了顏惟清志在必得的雙眼,小臉一紅,低下頭去。
崔九見了笑道:“顏惟清眼中肯定看到的是王羲之的字帖,哈哈。”
正在這時候,晉陽果然急沖沖的提著馬鞭沖了過來,揚起手對著閻家小娘子就是一鞭子。
“顏惟清,她是誰?你要娶她?”
顏惟清將小娘子往自己個身后一拉,高大的身軀擋在了前頭。
崔九見狀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晉陽的馬鞭,“長本事了,還敢當街行兇?這么氣,也不怕一命嗚呼了。那你可就出名了,大慶晉陽公主,把自己給氣死了,哈哈!”
晉陽眼冒兇光,“崔景行,干你屁事!”
“嘖嘖,你說公主不由分說的拿馬鞭抽人,干不干御史的事?”
顏惟清面無表情的對著崔九行了個禮,“崔兄多謝了。娟娘你沒事吧,某送你歸家去。”
閻小娘子臉紅紅的點了點頭,顏惟清路過賀知春身邊時腳步頓了頓,做了一個口型:“王羲之”。
賀知春擺了擺手,顏惟清這才嘴角微微上揚,大步流星的走了。
晉陽見顏惟清全然無視她,頓時大怒,就想要追上去,崔九卻是一把攔住了她,“公主還沒有給個說法,這是要到哪里去?”
“公主這是作甚?莫要忘記你同賀家已經有婚約了,你這樣做,將我哥哥置于何地?”賀知春走上前來,昂首挺胸,義憤填膺,眼中略帶微光,一副不可置信,委屈至極,又大義凜然的樣子!
崔九心中的小人笑得在打滾,顏惟清走得太早,應該看看,什么才叫演啊!
晉陽一聽,恍然大悟,她說為何顏惟清突然要娶妻了,原來是因為她同賀家有了婚約!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晉陽是絕對不會嫁給低賤南蠻子的!”
賀知春眼眶一紅,眼淚唰唰唰的掉了下來,“公主這是在羞辱臣子么?我賀家雖然是寒門,但我哥哥也是今科頭魁,鐵骨錚錚,阿爹也對大慶一片忠心。公主若是嫌棄南地人士,自可讓圣人收回成命,怎能隨意口出穢言?”
快快快,都提示了你了,快去讓圣人收回成命!
你們都聽到了吧,我哥哥好著呢,公主不想嫁,我們家也不會卑躬屈膝的去求的,士子的風骨你們瞧見了沒有!
賀知易有大才,日后保不齊能夠名垂青史,賀知春一心想著讓他離他這輩子的夢想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不想日后史書上寫著,賀知易,晉陽公主駙馬,圣人甚寵貴主,惠及賀三郎,從此平步青云,官至尚書令。
晉陽公主一跺腳,“南蠻子你給我等著,崔景行本公主要你好看!”
我們都等不及了啊,您快點去!
等晉陽公主走了,圍觀的人也都散去了,賀知春朝著那逍遙椅上一看,只見那人躺在那兒呼呼大睡,時不時的還打一個呼嚕,好似適才伸腳絆倒閻小娘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賀知春摸了摸懷中的元宵,笑道:“李姐姐未來的夫婿,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崔九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有啥趣,比元宵還懶!英國公是腦抽抽了,才說他有將才,給李恬定了這門親。”
崔九說完了,從賀知春手中接過元宵,“幾天不見,又胖了不少,跟元豆似的,某來抱,別累著你了。阿俏,日后元宵就是我們的孩兒了。來,元宵,叫阿爹。”
元宵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喵!”
崔九親了它的額頭一下,把它伸到賀知春那頭,“來,叫阿娘!”
元宵無奈又叫了一聲,“喵!”
賀知春瞧得心里頭暖洋洋的。
“阿娘阿娘,你怎么不親某?”崔九玩心大起,抬起元宵的一手爪子,對著賀知春揮了揮。
賀知春無奈,低下頭去,在元宵的額頭上也親了一下。
崔九傻樂呵起來,對著賀知春親過的地方,又親了好幾口。
元宵被他親得煩了,一爪子拍到了他的臉上。
“那破馬球隊,不打就不打,某給你家人都留好了位置,到時候都去看,讓阿爺阿奶也去,成天悶在家中多無趣。你若是喜歡打馬球,下次我們同魏王一道兒去打,魏王府有老大一個馬球場。”
“嗯,好。”
“阿俏,明兒個,某就要去你家問名納吉了,曾祖早就給我們合過八字了,乃是天作之合,所以直接就納吉了。某的聘禮早就準備好了,可總覺得瞧見這個也想添,瞧見那個也想加。”
賀知春突然想起了他十只大雁的傻事,當真擔心這廝又弄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出來。
“低調低調,財不露白,你別又鬧得滿城風雨了。”
崔九眨了眨眼睛,“都聽阿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