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停在市委大院里時,立即引來了不少目光。
沙正陽也沒想到高柏山居然會如此高調的開著集團的大奔來宛州。
不過轉念一想,自然堂要在宛州投資建廠,肯定要給宛州方面留下一個實力雄厚的印象,在這個年代,一輛豪車肯定能起到不錯的作用。
高柏山也越來越成熟了,學會了用企業家的思維來考慮如何與地方政府打交道的問題。
把高柏山一行三人招呼到自己辦公室,沙正陽親自給三人倒水,倒是慌得高柏山的助理趕緊跳起來幫忙。
來的三人沙正陽都認識,除了高柏山外,自然堂水業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許韶,這是三月份才被高柏山從嘉州飲料廠挖角過來的人才,年齡三十出頭,畢業于嘉州商學院,后分到嘉州飲料廠從事營銷管理。
另外一個是自然堂水業的總工藝師齊越,他本是省地礦局的高級工程師,提前退休后受聘于自然堂水業擔任自然堂水業的總工程師,同時也負責自然堂水業的質檢工作。
“寧月鳳呢?”沙正陽招呼三人入座后,笑著問道。
“去新湖了。”高柏山回答道:“前天去的,估計要去一個星期。”
“哦,說動就動啊,效率挺高。”沙正陽也很高興,“和曹書記那邊聯系沒有?”
“聯系過了,不過月鳳說還得認真考察一下,不一定非要在新湖。”高柏山看了一眼沙正陽,他怕沙正陽誤會。
“在商言商,這也很正常。”沙正陽很坦然的道,“新湖那邊的條件有利有弊,但我覺得還是不錯的,其實茶飲料這類產品主要還是營銷,以及日后的口碑,實在不行可以考慮把新湖建成生產基地,單獨設立銷售公司。”
“如果真的要把茶飲料做起來,月鳳就要獨立門戶了。”高柏山沉吟著道:“她可能還要在公司里帶走幾個人。”
“這事兒不用給我說了,該是你們內部自己研究決定就行。”沙正陽有些好笑,“你這樣子倒成了我好像在后邊遙控指揮一樣,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宛州市委辦的副主任,到宛州投資,歡迎,其他,免談!”
在座的三人都笑了起來,許韶接上話道:“沙總,高總在路上就一直在念叨,說要和您好好談一談,他說你走了之后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沒那么夸張,地球離了誰都一樣轉。”沙正陽擺手,“寧月鳳出去了,日后你許韶說不定哪天也一樣要出去,我倒是希望能夠從我們東方紅集團走出去的人個個都能獨立門戶,自成一家,人人都能成功,日后說起東方紅出來的人,都能豎一個大拇指。”
一席話說得高柏山和許韶都有些動容。
“好了,柏山哥,東峽那邊你們都應該考察過來吧?”沙正陽轉入正題,“宛州這邊三面環山,而且都是水資源豐富的地區,不要只把眼睛盯著東峽嘛,其他地方也可以看看啊,北溪,桐山,這些縣份都有較為豐富的礦泉和山泉資源,你們也可以考察一下啊。”
“正陽,我們都提前看過了,東峽和北溪列入了我們的重點考察視線。”高柏山顯然也是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東峽礦泉水資源豐富,其出水量比銀臺那邊更大,水質和銀臺相仿,而北溪那邊礦泉是則是富含硒的礦泉水種,比較少見,但出水量沒有東峽那邊豐富。”
“看樣子你們都早有定計了啊。”沙正陽笑了起來,“老齊,你怎么看?”
齊越也是自然堂創辦時沙正陽親自去聘請的,很花了點兒心思才說服對方提前退休來自然堂,和沙正陽也很熟悉。
“從保證產能來看,東峽這邊肯定更合適,東峽這邊各方面條件都比北溪那邊成熟得多,尤其是交通、土地甚至廠房都是現成的,馬上簽約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用。”
齊越在沙正陽面前沒有許韶那么謹慎,放得很開。
“但沙總,富含硒的礦泉水在國內并不多見,國內礦泉水絕大多數都是偏硅酸和鍶礦泉水,而含硒礦泉水對身體益處很大,現在礦泉水這股熱潮一旦起來,我怕我們晚下手被別人給搶先了啊。”
“若是他們本地自己搞起來的企業就罷了,若是被我們那些主要的競爭對手得手,就對我們很不利了。”高柏山補充道。
“柏山哥,你們是不是打算兩邊都拿下啊?”沙正陽樂呵呵的道:“對我來說那是求之不得,只要你們公司在經營上合理安排得當,那當然沒問題。”
“嘿嘿,正陽,其實我們就是來找你拿個準信兒,你要認同,我們心里就踏實了。”高柏山笑著道。
沙正陽搖搖頭,“我也不是神,還能幫你們一直把脈不成?再說了,我離開久了,對公司情況也未必了解了,判斷就不一定準確了。”
“嗨,正陽,現在交通通訊如此發達,我們又沒有讓你直接參與管理經營,我就是覺得你看問題特別能和整個行業走勢連同國家的經濟形勢結合起來,所以看問題特別深遠,你幫我們把把關,只有好處,沒壞處。”
高柏山是由衷之言,連許韶和齊越都非常認同。
東方紅也好,自然堂也好,甚至連華峰電器,大家都知道相當于是沙正陽一造出來的,只是這一位一門心思在仕途上,否則真要想掙錢,早就大發了。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既然你都打定主意了,還需要再去考察一下么?”沙正陽也不廢話,“我可以和縣里電話聯系一下,但是我相信你們這樣的大金主去投資建廠,沒有我的電話,他們也一樣舉雙手歡迎。”
“不一樣,正陽你電話聯系一下更合適,我們希望一旦敲定就能迅速推進,說實話優惠政策哪里都差不多,關鍵在于效率,別拖拖沓沓幾個月手續都辦下來,就算是我們先建后批,但心里不踏實,沒拿到執照真要出了問題,那就是兩回事兒。”
現在算得上是經驗豐富的高柏山已經輕車熟路了,對搞企業內里的種種風險隱患都十分了解了,如何來規避也很清楚。
這也恰恰是宛州這邊的痼疾,如果沙正陽不打這個電話,恐怕縣里邊還真不好說。
“這樣,我帶你你們見一見我們市委鐘書記,他在分管經濟和招商引資,你們準備一下,談一談你們的想法打算,然后鐘書記來打這個電話,效果肯定會好得多。”
果斷帶到鐘廣標那里,一番熱情洋溢的會見,然后鼓勵加支持,電話直接打給了兩縣的縣長,順理成章。
高柏山他們也是急性子,這邊電話打通,他就立馬出門直奔北溪。
先看北溪,然后再到東峽,如果能夠敲定,接下來及時細致的全方位投建之間的調查了,緊接著就該是簽約了。
“搞企業的都這樣,坐不住,我記得十年前在深圳有句話,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這在現在對企業經營來說,一樣適用。”
鐘廣標對高柏山一行印象很好,尤其是這種連飯都懶得吃一頓,就直奔目的地的風格,更是讓鐘廣標非常滿意,他覺得這才是真正干企業的。
“自然堂現在產能嚴重不足,又擔心受到怡寶這些主要競爭對手的強勁競爭,所以他們也很心急。”沙正陽也解釋了一下,“他們目前也不僅止于在咱們宛州,還在其他幾個省都要同時發力,目前國內礦泉水市場還處于跑馬圈地的狀態,但對手已經出現,所以現在就是誰先搶占了地盤,誰就會在這一區域占據絕對優勢,在宛州建廠,主要就是針對漢東和鄂豫湘三省。”
“嗯,現在處于賣方市場,的確正該是大舉擴張的時候。”鐘廣標輕輕嘆了一口氣,“現在我們的企業就是難以在競爭中發現市場的需要,對了,正陽,國有企業改革林書記也交給我了,我也向他提出來,這事兒還得你來幫我。”
又是我?我可不是聯系你啊,鐘書記!
沙正陽內心吐糟不已,但是卻也知道這事兒自己還真跑不掉。
林書記也早就和他打了招呼,而且明永昌也和自己談了,除了原有分管工作外,自己更重要的工作還是一些專項工作,比如三線企業搬遷,比如國企改革,比如招商引資。
“鐘書記,國企改革可不比其他,那是一個企業一個方案,得逐一摸索著來。”既然丟不掉,也沒打算丟開,沙正陽也早就早考慮。
“嗯,我知道,我也是搞企業出來的,這些國有企業的弊病我也清楚,而且宛州這些國有企業和漢化這些企業不一樣,漢化占了資源優勢和半壟斷的優勢,而宛州這幾家企業已經完全處于市場競爭中了,再有一些國企固有的弊病,自然難以維系了。”
鐘廣標臉色沉重,“漢化總廠其實情況也好不了多少,現在仗著資源壟斷和賣方市場,在技改和成本控制上缺乏動力,不苦煉內功,一旦市場倒轉,我擔心企業局面未必會比現在宛州這些企業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