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夠對抗命運的黑潮,在這種絕望之下生存,并非什么神庭的賜予,你無上帝,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創世之人。”
葉楓淡淡地說道。
“說來聽聽。”無上帝勝券在握,不如說,萬事萬物的生殺大權在握,也根本不需要先下手為強,葉楓,不足為慮。
“秘密就是‘不可觸碰者’,這些人——本應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他們,是始源界最早的住民,因為你們的崛起和貪婪,將他們貶謫為最低等的人類。”
無上帝的眼角微微抽動,但是仍然冷笑:“是么?即便如你所說,那又如何?”
“維護這個世界,需要的,正是這些生命力——他們的性命,才是你們維系整個世界存在的關鍵,因此,你們只有架設這樣復雜的九界統治,一層一層傾軋下去,才能更好的管理這些‘低賤的豬玀’,讓他們心甘情愿地一層層升上來,送命。”
葉楓知道,所謂的“飛升”,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謊言”。
仙靈氣的系統,支撐著這個九界當中的可憐修者,終其一生,讓自己的實力突破禁錮,并且受到神庭授予的“升仙令”,一層一層從九界的底層爬上來,企圖成為“人上人”。
但…這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因為,仙靈氣雖然能夠助他們提升實力,突破境界,甚至飛升成圣——但是真正能夠脫胎換骨,超凡入圣的,卻并非修煉仙靈氣的這幫可憐人。
只有獲得無上帝神念饋贈的“圣者”,才是命中注定之人。
無上帝有些錯愕,笑道:“真沒想到,葉楓,你居然能想到這一層——但是那又如何?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居之,若是下界的豬玀能夠獲得本座認可,本座自然也能賜予他超凡入圣之能力。”
葉楓冷笑:“這,便是另一個謊言。”
“仙靈氣,并非修煉的靈氣,雖然能夠飛升和提升實力,但是卻是徹底的毒氣——也是邪功,主動修煉仙靈氣,甚至借助飛升令飛升的修者——乃至神庭上上下下無數的神將神奴,都不過是你們這些人的棋子,是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
葉楓的話擲地有聲。
“不論他們知道或者不知道,都只能受制于神庭,因為你們的一個念頭,決定了這些人的生死存亡,而即使他們天資過人,成為‘人上人’的強者,晉升入一重天,也不過是淪為‘不可觸碰者’。”
無上帝沉默不語。
“所謂的‘不可觸碰者’,便是神庭用來維持世界的容器,他們的存在,就是用來統治下界的器皿,同時,也是抵抗黑潮的祭品,這件事,帝尊,我想你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吧?”
“哼!”無上帝冷笑:“可笑,無知,爾等鼠輩,不明白天機至理,也不明白因果循壞。”
無上帝似乎也不準備再讓葉楓繼續說下去,手指戳出,一股指勁透射而來,葉楓仍舊面不改色,冷聲說道:
“你這一指下去,斷送的,恐怕不只是我的性命。”
無上帝見葉楓面不改色,面對死亡,仍舊冷靜沉著,無端地心底又燒起一股更莫名的怒火,道:
“死到臨頭,還有什么可說的?”
“星隕圣者的死活,你也不顧了?”葉楓問。
無上帝愣住。
說著,葉楓從懷里取出一塊結晶。
神念結晶!
無上帝看著葉楓手里的結晶,眼里閃過一道陰郁,道:“這神念結晶,本就是本座將自己的神念之力,一分為十二份,這才有了十二圣者,區區一塊結晶,本座還不放在眼里。”
葉楓笑了:“若真是如此,你為什么還不動手?”
無上帝的確沒有出手。
葉楓的所作所為,在賈仁義看來,簡直無異于自殺。
這樣挑釁這個世界的最終主宰,除了瘋了,他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但偏偏,這位“主宰”,似乎沒有出手,甚至,還有些忌憚。
這是怎么回事?
賈仁義也看呆了。
難道,葉楓的要挾,成功了??賈仁義難以置信,但事實的確如此,葉楓手里煥著光彩的半塊結晶,乃是“重力之結晶”。
雖然結晶體表用神念之力,支撐其結構,但是真正的“重力”,來自于封印其中的自然靈氣。
這,便是圣者能夠掌握一種法則之力的真正原因。
神念結晶,對無上帝來說,并不是什么貴重之物,可是——這其中的秘密,卻不然。
而葉楓拿這個來威脅自己——更充分說明,這小子,也摸清了其中的門道。
雖說葉楓對無上帝毫無威脅,以他的實力,想要與神庭抗衡,簡直是癡人說夢,就算是妄想,也顯得不真實。
無上帝卻顯得有些猶豫,他沒有出手,反而是觀察著葉楓的一舉一動,原因在于“星隕”。
星隕圣者的生死,就在于這“自然靈氣”。封印的結晶內,有著能夠反生的奧秘,只要無上帝想,利用星隕失去的靈氣,就能夠重塑他的肉體。
但是如果這東西被徹底摧毀…
星隕便回天乏術。
只是…
葉楓這小子,為什么會知道,星隕對自己來說,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他…知道了什么?
無上帝沒有動,但是葉楓心里已經涼了半截。
他并不知道無上帝到底青睞什么,是星隕,還是結晶,還是其中的力量——他只是硬著頭皮在跟眼前這史上最強的男人對賭。
賭輸了,便是天崩地裂的自毀。
贏了,尚且才是一線生機。
但是對葉楓而言,能夠爬上賭桌,已經算是不錯了,至于輸贏,那根本不重要。
從絕望中回歸而來,葉楓更加堅信,滅亡的命運不會改變,只不過,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神庭繼續為非作歹。
半晌,強硬的無上帝做出了一個讓赤帝怎么也沒想到的決定。
他一字一句,從嘴里擠出幾個憤怒的字眼來:“你…想要什么?”
葉楓知道,自己賭贏了。
他這才松了口氣。
走運。
葉楓的反應也出乎意料,他將結晶扔向無上帝。
無上帝吃了一驚,怎么也沒想到葉楓會如此草率,神念一動,狂風在他的手邊積蓄,接著,那半塊結晶沐浴在無上帝釋放而出的神念當中,穩穩當當地懸在半空。
“這是…?”無上帝大驚失色。
葉楓冷冷道:“為表誠意,我這半塊,暫時交托給你。另外半塊,還在我的人那里,若是你出爾反爾,自然知道后果。但是若是答應了我的要求,我們自然會留下結晶。”
談判!
葉楓緊張地抹掉額頭上的汗,既然前提的威懾已經成立,那么現在唯一的轉機,就是跟神庭的這個最強之人,談判!
談判的要訣,便是討價還價。
他在結晶上纏繞了同樣性質的神念之力,兩種力量會產生強大的共鳴作用,若是剛才無上帝強硬地來搶,雖然這共鳴無法傷他,但是摧毀結晶,已經綽綽有余。
無上帝看了葉楓一眼。
他又問了一次:“你究竟想要什么。”
“首先,你必須保證我們的安全。”葉楓道。
無上帝冷笑:“對本座而言,爾等不過是無關痛癢的螻蟻,區區螻蟻,殺與放,無傷大雅。”
無上帝說的當然是實話,對他來說,區區幾個人界小鬼,翻了天又能如何?
“好,本座便答應你。”無上帝道。“這一次,便饒了爾等。”
“很好,第二,我想向你討要一樣東西。”
“何物?”
“戰神甲胄!”葉楓一字一句看著無上帝,說道。
無上帝的眉弓一顫:“你應該知道,天戮已經是個死人。”
葉楓聳聳肩:“當然,我也清楚,這甲胄并沒有什么特異之處,無論放在誰的手里,結果都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這甲胄并不是什么神器,實際上的實戰作用,也基本能夠忽略不計。
葉楓的腦海當中,那個時常出現的蒼老聲音當然也是這般說的。
但是,要想安然動用時空金輪之力拯救蒼生,只有利用甲胄上附著的符文力量才行。
這,也是為什么葉楓一路追查至此的原因。
終于…接近目標了。
葉楓粗重地喘出一口氣。
“甲胄…本座怎么會知道在哪里?”無上帝皺起眉頭。
葉楓指向赤帝:“不如,你問問那老頭兒。”
無上帝看向赤帝。
“恩主!”赤帝一見到無上帝,整個人頓時失去了那威嚴風光,火急火燎地沖上前來,跪在地上,匍匐身體,道:
“恩主,老臣也沒聽過那個甲胄。”
葉楓卻冷著聲音說道:“是么?據我調查得知,當日星隕圣者隕落之后,第一個侵擾他領土,并且封鎖信息,將他們宅邸內清掃一空的,不是別人,就是你赤帝圣者,不是么?”
赤帝臉上冷汗直下,對著葉楓就是一頓罵:“你這潑皮混口的小子,懂個屁,莫要血口噴人!”
葉楓笑道:“若真的不是你,你有什么可急的!”
無上帝卻冷冰冰地看向赤帝,伸出手:“拿來。”
赤帝還想說些什么,無上帝那帶著肅殺冷漠的語氣再度傳來,如同惡鬼在耳邊嘶磨:“本座只說一次,拿來。”
赤帝心里那些小九九,早已經被看穿:“可是…恩主,切不可從了那小子的愿啊!”
“本座叫你拿來!!”
怒吼。
無上帝的臉狠狠皺起,聲音不大,但是從中爆發而出的威嚴卻無可匹敵,一瞬間將赤帝震在地上,接著他這氣吞山河的氣魄就化作一道飛塵散去的余波,轟然將四周大地推平。
而赤帝,即使仗著自己的肉體蓄足了強悍力道,這時候卻嘭的一聲,整個人被扣在地面上,動也動不得。
“來人!來人!”赤帝勉力喊出聲,嗓子已經沙啞:“快,快,快取來,把戰神的甲胄,給老子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