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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春秋十六年六月初九

熊貓書庫    浮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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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雷霆之力蘊含了天地之間最恐怖的自然之力。

  誰能扛得住?

  至少森羅道那位女閻王扛不住。

  閻小七沖出去的那一剎那。

  曹之軒暴怒的聲音甚至要蓋過那道雷霆。

  “退!”

  那位青衫男人眉須皆怒,站在天地之間,低沉咆哮!

  閻小七如同箭矢一般疾射而出的身影微微一頓,嬌軀不受控制停住一剎那。

  她太了解曹之軒了。

  她太信任曹之軒了。

  她停頓了一剎那。

  接著雷霆掠過眼簾。

  一片慘白。

  瞬間恐怖無比的雷霆之力如同汪洋一般將這片大地淹沒。

  極為集中的聚集在曹之軒三人之處。

  閻小七面色蒼白。

  她的黑色面紗被狂風揭開一角,露出咬出斑斑血痕的嘴唇。

  這位女閻王有些失神,怔怔看著不遠處那道雷霆密集之處。

  天空依舊有雷霆不斷落下,接二連三砸在那已經被焚成灰燼的地方。

  即便她身為九品巔峰的強者,領悟了源意的強大存在,也知道天地之力的恐怖。

  絕不是人能夠硬抗的。

  袁四指瞇起眼,沒有說話。

  雷霆之力轟殺了將近十息。

  這一片天地都變得元氣稀薄起來。

  閻小七有些脫力,她不敢去看那片焦土。

  袁四指緊緊盯著煙塵散盡之地。

  他嘆了一口氣,道:“不愧是王爺以命托付的男人。”

  閻小七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令人心驚膽戰的雷霆之力在三尺空間外游走。

  慢慢歸于平寂。

  江輕衣面色蒼白,十息前他看著無數雷霆從蒼穹之中砸落,下意識要站出來。

  就在那一刻,曹之軒將他拉了回來。

  在接下來的十息內他閉上了眼準備迎接死亡。

  此刻他不敢睜眼。

  他的瞳孔酸澀無比。

  下意識睜開眼。

  一片白。

  接著像是視覺緩緩復蘇。

  一片黑。

  他感覺口干舌燥。

  他沒有死。連一片衣角都沒有少。

  江輕衣下意識轉頭。

  那個青衫男人懷中緊緊抱著后宮那位,將黎雨的頭顱埋在自己胸懷。

  右手平舉著一枚四方玉璽。

  那枚玉璽極為猖狂的仰天。

  雷霆不得入。

  浮世印。

  浮世印感應三人血液結下的結界,抵擋了這必殺的一擊。

  曹之軒緩緩睜開眼,流下眼淚,面帶微笑朝著江輕衣方向點了點頭。

  接著他有些寵溺對黎雨解釋道。

  “方才割了你們一道血口,便是防止出現什么意外。”

  他有些惘然。

  諸敵盡除。

  塵埃落定。

  這位北魏皇帝輕聲笑了笑,有些自嘲。

  “朕從前不惜命。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曹之軒的眼神柔和無比,落在紫衣黎雨的小腹上。

  “但這畢竟是四條人命。”

  紫衣女子咬了咬牙。

  閻小七沉默著將這一切收在眼底。

  青衫男人有些麻木的轉了轉頭。

  湖心島滿目瘡痍。

  他輕聲開口,像是自言自語。

  更像是對著這件風波落定的大事件下了蓋棺定論。

  “春秋十六年。六月初九。”

  “西關藩王黎青結合西夏棋宮謀反,身死道消,念及春秋戰功,不株連九族,取消追謚。”曹之軒沉默著開口,“北魏四王,虎驍犬陽,護國有功,為國捐軀,族中嫡長子世襲舊號。為我北魏接守舊土。”

  袁四指看著那位北魏皇帝。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疲倦。

  “我不服。”

  曹之軒背轉過身,聲音有些平淡,“你替黎青不值?”

  袁四指沉默以對。

  “朕虧欠他,朕會告知天下,但不是今天。”沒有人看見曹之軒眼中的血絲有多密集,他掩蓋住悲痛的聲音,盡量表現的風輕云淡。

  “黎青無子嗣,西關便無藩王。”

  “江輕衣,你救了朕的命,朕要賞你。”曹之軒聲音有些疲倦,道:“西關不封王,你此行功高,今后便跟在袁忠誠后面做事。”

  袁四指反倒冷笑一聲,“曹之軒,好一個北魏皇帝。王爺如今死了,西關便關我何事?換句話說,北魏又關我屁事?”

  曹之軒平靜至極開口。

  “這道十六字營的兵符交給你,三年內能統整西關,便西伐大夏。殺到棋宮,滿城盡佩西關白袍,為黎青正名。”北魏皇帝的聲音極為平淡,“袁忠誠......你,受命不受命?”

  袁四指沉默片刻。

  接過那道兵符。

  “我袁忠誠不稀罕兵權。”袁忠誠拿臉摩挲著帶有那位王爺氣息的兵符,“王爺拿命為北魏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總不能白白浪費。我西關男兒,哪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

  曹之軒連一句點頭稱贊的話都無力去說,只是疲憊的擺了擺手。

  他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那位紫衣女子。

  “可否?”

  黎雨沉默著點了點頭。

  “既然滿意了,那就回洛陽。”這位皇帝走了兩步,突然身子頓了頓,聲音有些干澀道:“如果魏靈衫要走,便讓她走好了。朕沒有什么好贈她的,就贈一枚洛陽心。見洛陽心如見朕,北魏境內,只要她愿,便依舊是那位北魏掌上明珠,說一不二的龍雀郡主。”

  “朕虧欠的有些多,彌補不來。”曹之軒望著那道黑衣身影,有些沙啞道,“欠你和徐至柔的,一輩子都還不了。”

  森羅道大殿下垂下眼簾。

  “朕不想再在風庭久待。等宗橫回城,便返程洛陽。”曹之軒沉悶咳嗽道,“小七,你跟著朕一起回去。”

  閻小七看著曹之軒。

  接著她看了一眼那位紫衣女子。

  閻小七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黎鳳仙鳳眸微瞇,若有所思道:“此行怕是多有波折,宗橫一人許是照應不來,有你同行便多了十分保障。”

  森羅道大殿下露出干凈的笑容。

  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搖了搖頭。

  她向來不愛說話。

  那個人在的時候,她許會斗上兩句。

  也許就是斗嘴總是斗不過徐至柔的原因,她養成了這個沉默寡言的性子。

  如今她更不愿說話了。

  閻小七思忖片刻,黑瀑般長發飄搖,帶著些許凌冽殺意。

  她眼神有些微惘。

  語氣卻很堅定。

  “我不走。”

  曹之軒靜靜盯著這位森羅道的女閻王,接著自嘲笑了笑,低頭拍了拍懷中紫衣女子的肩膀,低聲道:“由著她好了。”

  黎雨聽話的點了點頭。

  似乎是怕紫衣女子誤會些什么,閻小七沉默片刻又解釋了一下。

  “要親手殺掉一個人。”

  黎雨知道這位女閻王極為厲害。

  她要殺的人,自然已經就是死人了。

  曹之軒不再去看四周。

  他摟住懷中那個身負紫衣,如同鳳仙般的女子。

  這一日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倒映。

  他有些恍惚,輕聲喃喃道。

  “春秋十六年六月初九。”

  這一日,流了很多該流的血。

  這一日,死了一個不該死的人。

  北魏看上去元氣大傷,四位藩王去了三位,實則痛則痛矣,卻未傷其筋骨,以一襲白袍作為代價,鎮壓兩位早就異心的藩王,坑殺棋宮四位大棋公,謀得一尊生死墨盤。

  新鮮的血液不斷涌入,將老一輩的光芒緩緩掩蓋。

  攘外必先安內。

  雖說代價未免有些慘痛,但好在如今塵埃已經落定。

  接下來的北魏將迎來前所未有的強大時期。

  如同一個青年緩緩起步,逐漸成為巨人。

  即將邁出的第一步。

  便是西關立起戰旗,將白袍懸在槍尖,去挑起整座棋宮。

  袁四指緊緊攥著十六字營兵符,似乎聽到三年后的戰鼓第一次敲響在天地間。

  三年后。

  要讓所有人都記住那道白袍。

  就好像蝴蝶扇動羽翼,也許會導致整個大陸卷起風暴。

  當初思忖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寫一下西關白袍兒與曹之軒的故事。當然還有龍雀魏靈衫。

  這些群像的雕琢不能太認真,太認真會很拖沓,也不能太潦草,寥寥敷衍了事不如不雕琢。

  最終雕琢完,完結之時有了這一章。

  還算是滿意。

  兩千年前春秋十六年的六月初九,殺伐未起,卻已經頗不安寧。

  兩千年后的二零一六年六月初九,那個時候的熊貓正在大綱上勾勒六月的劍與酒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想寫太多人,想寫太多事。

  草蛇灰線,伏線千里。

  紙上墨跡雜亂,埋下終有一朝兵荒馬亂。

  接下來,就是易瀟的故事。

  小殿下是主線。

  但穿插其中的,大榕寺小和尚,冰木湖紅衣兒,黃衫公子小陶,北魏龍雀郡主,那些配角的光彩也會慢慢閃耀。

  一個時代,誰也阻止不了誰發光。

  劍宗明與葉小樓彼此拔劍。

  鬼門關終有一戰。

  上一世的花瓣凋落,就意味著這一世的野花盛開。

  該是一個多么盛大的時代啊,劍與酒,長歌行。

  啰嗦一下,順便湊些。(為了能讓APP讀者看到這番話,不在作者有話說里寫啦。)

這幾天呢,是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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