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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西關白

熊貓書庫    浮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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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原風雪銀城。

  存在于傳說之中的三大圣地。

  而三大圣地孕育出的弟子,該是什么樣子的一個妖孽?

  西關藩王面色如常,五指攥緊槍桿,一股螺旋勁力猛然從槍尖爆發,那道龐然巨力抖動玉白槍尖,那道單腳立于西關白之上的年輕男人飄然若柳,如同一張無比輕柔的白紙一般折腰后翻,躲開西關白如龍出淵的一槍起勢。

  那桿名為西關白的長槍猛然長嘯。

  西關大藩王沉默收槍,將西關白立于身前三尺之地。

  他眉頭微挑,道:“劍骨相?”

  李長歌素白色輕衣有些寬松,他笑著整了整衣襟,點頭道。

  “劍骨相。”

  李長歌帶著笑意望向眼前那柄西關白,通體純白,乃是槍器中難得一見的極品,即便是自己的劍骨相,也不曾令它有所懼怕。

  他輕聲贊了一聲好槍,轉頭望向北魏那位年輕皇帝。

  “小師妹在哪里?”

  他從北原跋涉千里而來,風塵仆仆,只為接回一人。

  那只龍雀,乃是風雪銀城打破規矩納下的親傳弟子。

  自己與魏靈衫書信十數年來,雖未謀面,卻是真正把那只龍雀當作了自己的小師妹。

  風庭城空城。

  那只龍雀又在哪里?

  而曹之軒沒有回答。

  好不容易等來那根救命稻草,可目前看來那根救命稻草并不關心自己的性命。

  “棋宮的刺殺已經開始了。”西關藩王嘴角微勾,仿佛看穿了這場鬧劇,不急不緩,單手持槍,點指那位病怏怏的年輕人。

  “這座城是空城,如果你不趕到,那只龍雀很快就會隕落。”

  李長歌沒有說話,安靜等待著這位皇帝的答案。

  滿座寂靜。

  “在哪。”他微微一笑,再次重復道。

  曹之軒看著李長歌,沉默片刻,開口說了六個字。

  “沉劍湖湖心島。”

  李長歌點了點頭。

  他沒有離去,反倒是向前一步,站了出來。

  西關藩王眉頭挑起。

  “她是我的小師妹,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李長歌靦腆笑了笑,道:“你們殺不死她的。”

  他面色蒼白,灌下一口酒。

  酒壺乃是無量酒壺,裝的便是北地比烈麝更烈的輪回。

  杯酒盡余生,飲者墜輪回。

  李長歌記得臨行前師尊的那聲輕嘆。

  浮生樽前只一杯。

  只一杯,萬古同醉。

  剎那酒氣凌霄!

  年輕男人突然間有些醉意朦朧,他輕笑一聲,抬起右手。

  “卸甲。”

  這座空城門前擁著先行而至的黑壓壓一千鐵甲。

  黑云壓城城欲摧。

  本是極為寂靜,卻是有一道不和諧聲音響起。

  那是一道極為刺耳的兵甲分離之音,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城主府頂樓所有人目瞪口呆。

  那個年輕男人背后黑色如同潮水一般。

  那是懸浮在空中凝聚成一道劍形的黑潮。

  龐大的吸力在半空瘋狂拉扯,刀槍劍戟不受控制,被那道恐怖吸力拉扯上來。

  劍如新月,漆黑妖異。

  西關藩王沉默看著那道生平僅見的恐怖新月劍形。

  “這是天相?”白袍黎青認真問道。

  醉意朦朧的年輕男人輕笑吐出兩個字:“域意。”

  呆立在一邊的天狼王寧風袖有些不能置信。

  這種恐怖的力量,是域意所能制造的?

  十六字營先行而至的一千甲全部卸甲,余下鐵甲幾乎是同一時刻駐足,一片死寂之中,心有余悸望向城主府上空那道恐怖絕倫的劍形。

  “非人哉。”白袍黎青笑著舉起西關白,指向李長歌。

  李長歌面無表情,抬起右手輕輕揮下。

  那道劍形猛然斬落!

  轟然一聲暴鳴,兵甲長龍暴怒而動,在空中猛然盤旋一圈,漆黑如新月的劍形扭曲之間倏然斬下!

  城主府高樓高高躍起一道身影。

  那是一襲驚艷世間的大白袍。

  如同搏擊天地的鷹。

  長槍如龍。

  西關白。

  黑與白剎那爆發,西關白刺向那道一千甲集聚而成的兵甲新月劍形。

  白袍黎青背后元力凝聚成一道恐怖無比的巨大羽翼,猛然振翅,在半空之中穩住身形。

  西關白再進一尺!

  這個白袍男人面無表情,單手攥緊長槍,那桿西關白上崩裂出一道血色。

  如同大鷹直入龍軀,那道白袍沖入黑色長龍之中。

  虎口破裂,鮮血飄溢。

  黎青的表情極為平靜,單手變雙手,槍勢依舊一往無前。

  他的面頰有無數道細微血口破裂,那道大白袍被兵甲割出無數道口子,

  兵甲如潮,黎青耳邊無數道破空聲音劃過。

  這道劍形咆哮起來,如龍般震耳欲聾。

  他輕聲而堅定念道。

  “屠龍。”

  西關白一往無前,槍尖爆發出磅礴巨力。

  始符年間有槍圣出槍之時,槍尖三尺扭曲空間,呈現不可思議之異象。

  無關元力境界,乃是槍道領悟層次。

  白袍黎青有些恍惚。

  他很久沒有流血了。

  那些血口被割開,在空中溢出的血液不是紅色的。

  大紅之后,便是紫色。

  黎家的血,向來都是紫色的。

  眼前盡是黑色。

  西關白槍尖三尺扭曲。

  黑中一抹白。

  白前一抹紫。

  這抹大紫色驚心動魄。

  黎青笑了笑,槍尖再前。

  巨龍身軀一穿即過。

  被人一槍貫穿的兵甲長龍悲鳴聲音之中解體,新月潮水崩潰,被西關白直接貫穿,開膛破腹,半空之中的兵甲殘骸爆裂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那襲不再嶄新如雪的白袍先落地。

  黎青面色有些蒼白,面頰上密密麻麻淺如刀割,白袍被兵甲劍氣切割不成形狀,卻令人不寒而栗。

  虎驍犬陽兩位老人有些不敢置信望向這位白袍大藩王。

  他面上密密麻麻尚未結痂的血口,竟然呈現的乃是一抹大紫色。

  “非人哉。”李長歌面帶微笑,回了白袍黎青一句。

  接著空中傳來一道破空之音。

  那桿西關白槍尖深紫如血,倒插而回。

  槍尖深入大地,開出一朵紫色血花。

  曹之軒有些復雜望著這位西關藩王。

  黎家的血,向來都不是紅色。乃是紫色。

  西關藩王已經有十六年不曾流血。

  春秋以后天下平,無人再知黎家紫。

  但曹之軒知道,因為后宮那位的血,便是深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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