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山對面,大約兩公里處一座修建了一半的金字塔進入了寧濤的視線。整個工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奴隸和工匠,還有牲畜。
金字塔上有修建了斜坡,傾斜的坡道上鋪著厚厚一層沙粒,有奴隸正在往金字塔上運送石料。他們往石料下鋪墊滾木,還有人往斜坡上灑水。奴隸和牲口拖著巨大的石料往上爬,被水打濕的沙粒能減少阻力,托著石料的滾木能在坡道上更快地滑行。
金字塔上,砌磚的工匠將一塊塊拖運上來的石料堆砌在上,由外而內,一層又一層。
震撼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寧濤的嘴角也浮出了一絲笑容。困擾了人類兩千多年之久的金字塔如何建成之謎就這樣呈現在他的面前,如此簡單。就連他這個沒有學過土木工程的人也能看出來,那圍繞金字塔修建的坡道是臨時的坡道,一旦金字塔完成,工匠只需要拆掉坡道就行了。
有時候看似難以解開的迷,答案其實就在身邊。
突然,壯觀的建造金字塔的勞動場面晃動了一下,還為建成的金字塔消失了,密密麻麻的奴隸、工匠、士兵和牲畜也都消失了。
一個紅衣女子出現在了荒無人煙的沙漠之中,往這邊走來。
又是她,尋祖丹的丹靈。
她沒有名字,也不知道她從哪里來又為什么存在,關于她的一切都是迷。
看似閑庭散步,可紅衣丹靈轉眼就到了寧濤的元嬰所在的沙山上。
“你來…你來…”她的聲音忽遠忽近,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寧濤沒動,只是看著她。
“我等你好久了。”她說。
寧濤還是沒動,他嘗試過抓住她,可惜根本就做不到。可他想抓住她的心思卻從來沒動搖過,他在等一個機會。
紅衣丹靈繞著寧濤轉圈,腳步輕靈,長袖飄飄,頗有點嫦娥奔月的那種美妙的感覺。她的嘴里傳出了銀鈴一般清脆的笑聲,好開心好開心的樣子。
一圈,兩圈…
等她轉到第四圈的時候,寧濤突然一個猛虎撲食,張開雙臂抱向了剛剛繞到面前的紅衣丹靈。
結果…
抱住了。
可惜又沒了。
他明明抱住了紅衣丹靈,可什么感覺都沒有,就像是抱住了一團虛影,和他伸手去觸碰那個孩子的頭是一樣的。他明明碰到了那個孩子的頭,可是他的手卻陷進了孩子的腦袋里,而他什么感覺都沒有。
那是在有肉身的情況下,摸不到也可以理解,畢竟他是現代人,他的身體在兩三千年前以后的時空里,怎么可能穿越兩三千年的時光來到這里?可是他現在是元嬰出竅,純粹的能量面對純粹的能量,怎么可能什么感覺都沒有呢?要知道,即便是涅波娜,他也是有感覺的,甚至還和她打了一架,這紅衣單靈怎么就成了虛影了?
就在寧濤的一片驚訝困惑里,紅衣丹靈一晃,消失了。
然后,她又憑空出現在了沙山腳下,閑庭散步般向他走來。眨眼之前還在山腳下,眨眼之后就又到身前了。
“你來…你來呀…”紅衣丹靈說。
我來你妹啊!
寧濤此刻的感覺就像是對一個擅長勾引和挑逗的女人撩起了火焰,被逗得 不要不要的,心里著急,心里癢,可是她就是不給。
突然,寧濤意識到了什么,元嬰瞬間回到了身體之中。睜開眼,他還在那座沙山頂上。遠處的金字塔孤零零地矗立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之中,之前還是有幾個游人的,可是這會兒連那幾個游人也看不見了。
尋祖丹的丹藥過敏反應消失了,紅衣丹靈自然也就不在了。
寧濤抓起放在身邊的不死火炬,割掌放血,靈火釋放。
不死火炬被點燃了。
寧濤一手持著火炬,一手拿著那顆尋祖丹,然后伸出舌頭在那顆尋祖丹上舔.了一下。
大腦一震,短暫的黑暗過去,有光線進入了寧濤的視野。
小鎮還是那座小鎮,可是人卻不是之前所看見的那些人。一隊波斯騎兵沖進了這座小鎮,揮舞著彎刀砍殺著街上的埃及人,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一個都沒有放過。
一個波斯騎兵騎著黑色的大馬風馳電掣一般沖過來,手中的長槍同向的一個剛剛從寧濤身邊奔跑過去的女人。
女人被一槍貫穿,一口鮮血從她的嘴里噴出來,那鮮血就潑灑在了寧濤的身上。
可是,什么都沒有留下。
那個波斯騎兵一抖手收回了長槍,胯下的黑色大碼撞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被撞飛,又撞在了寧濤的身上。
可是,寧濤還是什么感覺都沒有,這一切不過是虛影。
卻也就在女人斷氣身死的那一瞬間,有一團模糊的東西從她的身體之中飄移出來,投進了不死火炬之中。
那就是人死之后的靈魂嗎?
不死火炬能抽取逝者亡魂,這不奇怪,因為它本身就是這樣的法器,可是隔著兩三千年的時光卻也能被不死火炬抽取?
這就詭異了。
寧濤的心中一片震驚,也籠罩著一片無法驅散的迷霧。關于不死火炬,他的了解實在是少得可憐。
虛空忽然一下顫動,一道熟悉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寧濤的身邊。
涅波娜出來了,披金色半甲,小腹和長腿裸露在空氣之中,那小腹猶如平坦雪地,肌膚嬌嫩細膩,卻又有著很明顯的肌肉線條,示人以力量。那腿潔白如玉,修長筆直,占據了身體三分之二的比例,合著她那曲線浮凸的上身,構成了一個完美的九頭身身材。
如果這世間真有神靈存在的話,那她大概是最性感美麗的女武神。
上一次她是在不死火炬熄滅的時候出來的,嚷著冷,甚至想要鉆進他的身體奪取他的身體。后來他元嬰回去,釋放靈火點燃了不死火炬,這才讓她回去。
現在,她又出來了。
這一次卻是在不死火炬點燃的情況下將她釋放出來,這顯然與剛剛發生的事情有關,而不單純是因為他點燃了不死火炬。
果然,一出來涅波娜便揚聲說道:“苦難的亡魂啊,請聽我說,我…我是誰?”
寧濤試探地道:“你在問我嗎?”
“你又是誰?”涅波娜看著寧濤,她給人一種神叨叨的,精神錯亂的感覺。
這對話,這眼神,無一不是處在同一個時空下,同一個地點的證據,而且還能交流。
本來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的,可話到嘴邊他又改變了主意,他說道:“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涅波娜的眼神中充滿了困惑。
寧濤說道:“對,我是你的主人,寧濤。”
“寧濤…”涅波娜念叨著寧濤的名字,神色恍惚。
寧濤接著說道:“你是涅波娜,亡魂的指引者,不死火炬的持有者。”
“我是涅波娜,亡魂的指引者,不死火炬的持有者…”涅波娜重復著寧濤告訴她的話。
兩人的語言不相同,可通過低語者卻也能無障礙交流。事實上寧濤也不懂阿拉伯語,可這里的人說什么他也都聽懂。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抱著小孩的女人突然跌倒在了寧濤和涅波娜的身前,她懷里抱著的小孩也摔了出去,掉在了地上。不等她爬起來,一個波斯士兵便追了上來,一腳踩在了女人的背上。
“哇——媽媽——”孩子哭喊著。
波斯士兵揮起手中的彎刀向小孩的脖子劈落了下去。
那一剎那間,寧濤伸手去抓那個波斯士兵的持刀的手腕,想要制止他行兇。
可是,他什么都沒有抓到,他的手直接從那個波斯士兵的手腕上穿過。也就在那一瞬間,那個波斯士兵手中的彎刀劈在了小孩的脖子上,砍下了小孩的頭。
小孩再也沒有哭聲。
“不——”女人發瘋似的尖叫了一聲。
波斯士兵的彎刀捅進了女人的肚子…
雖然明知道這是發生在兩三千年前的事,可是有人當面行兇,寧濤的卻什么都做不了,那感覺真的是很復雜。對他這個天生的善惡中間人,天道醫館的主人來說,這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折磨。
卻就在這個時候,涅波娜忽然吟唱到:“苦難的亡魂啊,請聽我說,我,涅波娜,亡魂的指引者,不死火炬的持有者,我為你們指引歸途。請看我手中的火炬,熊熊的火光為你們驅散黑暗,給你們溫暖。來吧,來吧,跟我來…”
就在她的吟唱之中,小孩的斷頭之中飄起一縷淡淡的青煙,然后投進了不死火炬之中。隨后,剛剛斷氣的女人,她的身體之中也飄出了一縷淡淡的青煙,也投進了不死火炬之中。
越來越多的亡魂從不同的逝者的身體之中飄出來,投進不死火炬之中。
不死火炬的火焰越燒越旺盛,熊熊的火光映紅了整個天空,就連大地、房屋、尸體上也都籠罩著一層血色的光輝。
這景象,宛如地獄!
涅波娜突然伸手抓住了不死火炬。
寧濤沒有制止她,他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不死火炬內部傳出來,一絲絲散發著陰森氣息的能量從不死火炬之中游離出來,然后流進涅波娜的身體之中。
“嚯…”涅波娜的嘴里吐出了一個聲音,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的她是一個缺心眼的傻鬼,那么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個冥界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