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靜。
滴滴滴…
修真者俱樂部里信息跳動的聲音響個不停。
寧醫生:剛剛得到消息,劉十八死了。
白生生白兔精:啊?啊!
長白山黑熊精:這是真的嗎?群主,你不要嚇我啊!我一個星期前才交了五百萬的會員費!
草原神馬:寧醫生,發生了什么?
武當山扛把子:這么說修真跳蚤市場沒法開了,我們怎么辦?
隔壁老王在修真:這消息是真的,我剛給我一個徒弟打電話詢問了一下,他的兒子是北都一高級警司,他說劉十八的尸體還擺在太平間里,一刀穿心。另外還有一個死者是青松道長,被一刀開了瓢。據說,劉十八收藏的靈材和古董文物也被搜刮一空。
大清太醫張成東:誰這么狠啊,還有沒有法律觀念了?
凌霄派雷震子:寧醫生,你倒是說話啊,現在怎么辦?修真跳蚤市場能幫助大家資源共享,劉十八死了,不如你來撐頭開一個修真市場怎么樣?
必定成仙劉強忠:寧醫生是個大忙人,看不上這點小生意,不如我劉強東來撐頭開個修真跳蚤市場吧。就開在我的洞府里,冬暖夏涼,環境優美得很。
我是西北一匹狼:要開也輪不到你劉強忠開吧,我上次在你開的那個電子商城買了一臺洗衣機,馬蛋,用了一天就壞了,找你的客服,她說人為損壞,不予換貨,就你這人品,你還想開修真跳蚤市場,做我們的生意?
必定成仙劉強忠:我是西北一匹狼,大哥,你說的是劉強東吧…
我是西北一匹狼:那也是你們劉家的人,是你兄弟吧?
白生生白兔精:你們別吵了行不行,我們聽群主的,群主,你倒是說話呀。
寧濤蜷縮在(床床)上,發了一條信息:不如這樣吧,這個群以后就是修真跳蚤市場。大家要賣什么東西,可以拍成照片發上來,然后自由交易。大家要買什么東西,也可以發布信息,尋求幫助,你們看怎么樣?
白生生白兔精隨即發了一個紅包,上面寫著:恭喜修真跳蚤市場開市!
寧濤迅速點開紅包,然后呆住。紅包只有一個,金額是兩百的,但搶到紅包的人是白生生白兔精。
大清太醫張成東:白生生白兔精,你怎么這樣啊?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白生生白兔精隨即發了一張自拍照,她穿著(性性)感的內衣,桌上擺著一排胡蘿卜。
隔壁老王在修真:白生生白兔精,型號齊全,講究!不過建議入手電動的,你這手動的不先進。
白生生白兔精:呸!
寧濤發了一條信息:這個群,你們可以推薦(身shēn)邊的修真朋友加入,但要注明是哪門哪派,然后我審核通過。這個群不收會員費,也不收交易提成,是我們自己的交易平臺。我來開個市吧,我發布一條求購信息,你們誰有鐵芭蕉,我需要這種靈材,價錢好商量。如果找到鐵芭蕉的道友,不收錢的話,我可以免費給他修補法器一次。
白生生白兔精:我有胡蘿卜要不要?
隔壁老王在修真:我有香蕉要不要?
寧醫生:…
大清太醫張成東:寧醫生,我幫你問問,乾隆爺還在世的時候,有人從海南進貢過這種靈材,我在那邊有幾個修真的朋友,我幫你打聽打聽,你等我消息吧。
寧醫生:謝謝。
大清太醫張成東:我得親自去跑一趟,事成之后你幫我煉幾顆丹怎么樣?
寧醫生:沒問題,有丹方,有靈材就可以。
大清太醫張成東:一言為定。
寧醫生:我得睡了,道友們晚安。
發了最后一條信息,寧濤關了道友俱樂部微信群,他想睡覺,可腦袋里連一點睡意都沒有。不知道大清太醫張成東能不能幫他找到鐵芭蕉,可有一個希望總比沒有好。如果大清太醫張成東幫他找到了鐵芭蕉,他就等于集齊了七種靈材,那就可以用天寶織布術煉制法衣了。
“哦對了,我得動手嘗試了,雖然只有六種靈材,但取一點來練練手也是很有必要的。不然鐵芭蕉一到手,我卻連一點經驗都沒有,如果失敗了那就是浪費了。”寧濤的心里這樣想著。
反正睡不著,寧濤從(床床)上爬了起來,打開(床床)頭柜上的小藥箱,去拿《天寶織布術》。可伸手進去的時候,他的視線卻落在了一只獸皮卷軸上,他的手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轉了一個彎,抓起了那只獸皮卷軸。
那是《你的經》。
《你的經》是他在第一次開啟經書法卷庫的庫門之后得到的經書,可直到現在為止他只能念兩句,而《你的經》上也只顯示了兩句。它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每一句都有神奇的法力效果以及深奧的經意,只有達到其境界,才會浮現出下一句。
他被第二句攔住了,看不見第三句。
比起《天寶織布術》,他的內心其實更渴望邁過那道坎,看見《你的經》的第三句。
打開獸皮卷軸,古老的獸皮上果。
我在胎中息,聽聞大道音。
天地生我時,父母離我去。
寧濤盤腿坐了下來,念第一句,心中雜念頓消,道心堅固。可念第二句,悲傷如潮水涌來,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念經的聲音也哽哽咽咽。
“天地生我時,父母離我去…嗚嗚嗚…怎么就這么難啊…嗚嗚嗚…”寧濤一邊念,一邊哭。他自己倒是不覺得,可這畫面真的是很詭異,一個大男人自言自語,哭得跟王麻子似的,任誰見了都不免會好奇。
嘎,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身shēn)上僅穿著睡裙的江好走了進來。
寧濤抬頭看著江好,微微愣了一下,慌忙抬起手用衣袖擦眼淚。他專注于念經,忽略了江好的腳步聲。事實上江好成妖之后,(身shēn)輕如燕,腳步聲已經變得微乎其微了,如果不是仔細去辯聽,那是聽不見的。她開門的聲音倒是很明顯的,可聽到的時候她已經走進來了。
燈光的照(射射)下,白色的睡裙略顯通透,自有朦朧的景色若隱若現地呈現出來,高低有起伏,曲線有凹凸,別有一番成熟撩人的味道。
“阿濤,你這么啦?”江好進門的第一句話,滿是關切和擔憂。
寧濤尷尬地道:“我…我在念經。”
他將《你的經》遞給了江好,他沒法解釋,可他可以給她看。
江好拿著古老的獸皮卷軸,一口就念了出來:“我在胎中息,聽聞大道音。天地生我時,父母離我去…這么簡單的大白話,沒什么啊,你為什么哭啊?”
“你沒聽見鐘聲?”
“你在敲嗎?”江好用異樣的眼神盯著寧濤。
寧濤伸手:“把它給我吧,我的經你是沒法念的,就像是那佛塵,你能當法器來用,我卻只能當雞毛撣子來用。我的經,你自然也是沒法念的。”
江好將《你的經》遞還給了寧濤,然后在他的面前蹲了下去,伸手為他擦拭眼角的淚痕,一邊嘮叨:“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念經念哭的,你這么大個男人哭什么呀,別哭,別哭,我抱抱,抱抱就好了。”
寧濤的視線卻在不應該在的地方,因為她的蹲著的姿勢,這是沒法避免的,就像是大雁總能找到南方一樣。
那是一條很正規的三角形的褲子,卻又有一個非正規的形狀。
江好哪里留意到這種細節,寧濤的眼淚激起了她的母(性性),她將寧濤拉到了她的懷中,輕輕摟住。
寧濤很舒服的蹭了蹭,感受著她的溫暖與溫柔。他忽然想起了他的媽媽,那個養育他的偉大的女人。
“你在干什么?”江好的聲音。
一秒鐘后,咔嚓一聲響,寧濤變成了一座冰雕。
江好站了起來,看著寧濤(身shēn)上的某個地方,皺起了眉頭:“你果然是包藏禍心啊,下流!”
那是被冰凍起來的犯罪證據。
寧濤震碎了封住(身shēn)體的冰,站了起來,大步向門口走去:“我要回家去看看,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江好好奇地道:“你要回去哪啊?這不就是你的家嗎?”
寧濤說道:“我說的家是我的老家,山城的老家。”
江好說道:“你等等我,我換件衣服和你一起去,我去拜祭一下爸媽。”
寧濤的嘴角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剛才叫的是“爸媽”,這等于是自認她是他的妻子的(身shēn)份了。
江好跟著又補了一句:“我說的是你的爸媽。”
寧濤的聲音溫柔:“我等你。”
半個小時候,寧濤和江好來到了山城老家里。寧濤在他的房間里留下了一只血鎖,從北都的天外診所到他的家里只需要開一道方便之門就可以了。
父母留下的房子不大,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僅有幾十個平方。寧濤進入醫科大學之后除了節假(日rì)回來住就很少回來,一是因為他除了學習還要打工賺錢養活自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每次回來他都能感受到父母留下的氣息,也免不了悲傷,所以不敢回來。
現在,這種悲傷的感受又回來了,在他的心里靜靜地流淌。
子(欲yù)養而親不在,這是人生之中最大的悲哀。
父母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私地(愛ài)著你的人,也是最希望你成功與幸福的人,如果他們不在了,你就算賺到了整個世界,你也彌補不了那個缺憾。有的人還能糾正自己的錯誤,可是寧濤卻連機會都沒有了。
江好走向了寧濤父母的遺像,點了三根香,跪下拜祭:“爸媽,我是你們的兒媳婦,雖然我和阿濤還沒有領證,但是我還是要叫你們一聲爸媽…阿濤很優秀,沒有辜負那么的期望…你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輕輕柔柔的聲音里,寧濤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在江好旁邊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后打開小藥箱,從里面拿出了那只裝著一顆第三版尋祖丹的小瓷瓶。
這次回來,他要邁過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