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將判斷和控制權交給芯片,由它與腦溝通,查理立刻進入一種絕對理性的狀態,本體大腦的活動被抑制,降低到接近休眠的層次,那股精神壓力忽然消失了,只是身體依舊感覺到異于尋常的負重感,感覺這個樹林的磁場異于外面的普通樹林。
按照眼下的情形,布拉茲縱然想報復,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因為現在是亡靈魔法學徒戒備最森嚴的時候,基本無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他不能留下口實。基于正常的思維邏輯,布拉茲一定會選擇趁亂下手,而這個亂只能由隱藏的對手帶來。
所以,查理決定深入林地看看,一來可以摸摸隱藏對手的行動計劃,未雨綢繆;二來他對于傳中的精靈族,抱有好奇的心態,想去看看他們到底長什么樣子。
查理在古樹林地的外圍來回移動,漸漸適應額外的負重感之后,深入林地。
昏暗的光線,稀薄的霧霾,層次復雜的環境,在叢林中,覆體之影的優勢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配合傳承自地球的刺客之道,查理幾乎讓自己消失在叢林中,無跡可尋。
有時候他是一棵樹,有時候他是一叢灌木,還有時候是一截腐朽的木樁,查理隨意逡巡在叢林中,芯片不斷采集周邊的數據,搜索可能的生物痕跡。
一頭白色的野鹿出現在感知范圍中,查理斜跨一步,貼近一棵大樹,停下腳步。
很快白鹿進入查理的視野,它的毛發呈淺白色,細密柔軟,鹿頭正中央有一撮淡金色的毛發,構成一個簡單的圖案,它四肢修長,體態勻稱,輕揚鹿蹄,像是踏起輕快的舞步,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
唔!這是一頭美麗的雌鹿。
白鹿一邊采擷樹的嫩芽,一邊警惕地觀察四周的動靜,時不時抽抽鼻子,很奇怪,明明能夠聞到一絲陌生的味道,視野中卻沒有任何異常,嗅覺和視覺的沖突讓它感到十分迷惑。
查理一動不動靠在一顆大樹邊上,凝神屏息,覆體之影讓他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只要他不動,除非白鹿撞到他身上,才可能發現他的存在。
在瓦格蘭大陸,不少傳記傳聞德魯伊可以變幻成動物的模樣,從而獲得動物的特性:鹿之優雅、豹之敏捷、鷹之速度、熊之力量,中的德魯伊是森林之子,是精靈族中受人尊敬的職業。
就在這時,一團黑漆漆的物事忽然從幢幢樹影中撲出來,一雙犀利的雙眼警惕地掃了旁邊的大樹一眼,嚇了查理一跳。
好大一只豹子啊!
它通體黝黑,長約近三米,體重估計超過半噸,一對上犬齒長約近30公分,又尖又長,額頭上亦長了一個白毛印記。
竟然出現這種體型的暗影豹,恐怕是暗影豹族群的王者,是這一方叢林中最頂層的掠食者,這下白鹿危險了!!
然而,下一刻讓查理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暗影豹王口吐人言,音節和語調很奇怪,異于通用語的周正與圓潤。
瞬間的功夫,芯片在知識體系中找到應對的語言,這是一類古代語言庫維茵恩語,上古精靈語,當前不少高階自然法術仍有不少音節出自庫維茵恩語,得益于這個原因,查理學過這門語言,勉強聽得懂黑豹的話。
“溫蒂妮,保持警惕!那些可憎的邪物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眼前!”聲音短暫急促,稍嫌粗壯,帶著青年變音期的特征。
白鹿亦吐出人聲,是個略帶稚嫩的女聲,“埃伯已經去了半天了,為什么還不回來?”
“別抱希望,它已經死了!”
白鹿不置信道:“為什么?埃伯是一名強大的王庭護衛,怎么可能死掉?!”
“那是以前,它老了,離開王庭衛隊有好幾十年的時間!”暗影豹嘆了口氣,吐出真言,“我親眼看到的,該死的亡靈法師實在太多了,它們螞蟻一樣將埃伯淹沒,將它壓倒在地,我很想救它,可是我實力不夠,無法對抗近萬名人類的學徒和老師。”
白鹿連忙道:“那我們要想辦法把它救回來,只要帶著他的樹心安然回到圣殿,他就能重獲新生!”
“樹心已經被可惡的人類給挖走了!”
“啊?!”白鹿失聲叫出來,一顆豆大的晶瑩淚珠滾落下來,簌簌落入泥中,“為什么?埃伯如此愛好和平,他平日連蟲子都不愿傷害,為什么他們要殺害可敬可親的埃伯爺爺?!”
淚珠落下之處,一根根細膩的綠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腐葉中鉆出來,生出一片綠茵青草地,莫名花在綠草中幽幽盛開。
奇異的現象讓查理瞠目結舌,無怪精靈是森林的兒女,她的眼淚竟然堪比三階的自然法術成長,甚至還要有效。
黑豹沉聲道:“溫蒂妮,我們追求的是自然與平衡,是生命的真諦,而那群散發出腐臭味的生物,他們的目的即是破壞與毀滅,破壞自然秩序,毀滅一切美好的生命,我們與他們天生對立!
所以,要守護森林,我們必須以毀滅應對毀滅,只有將它們從這個世界上清楚干凈,才能重新獲得和平與安寧。
溫蒂妮,你是王女,如果你能支持我,我有把握服長老會,發動對于亡靈生物的全面戰爭。
哈呀薩魯納!艾露恩之光照耀晨曦王庭,精靈必勝!”
溫蒂妮遲疑道:“可是…萊恩哥哥,那可能會死很多的精靈。”
“任何求索都需要付出代價,作為晨曦王庭的精靈衛士,我們有足夠的勇氣,也愿意奉獻自己的生命!”
溫蒂妮遲疑片刻,道:“萊恩哥,這…是一個很大決定,我母親還沒回來,我覺得應該放到長老會上討論,由大家一起表決,會比較穩妥。”
萊恩一雙前爪碾壓腳下的泥土,頗感不忿,“長老會全是一群活了好幾百年的老頭子,他們的嗅覺遲鈍,思維緩慢,也喪失了斗志,等長老會出結果,我們的領地不知道會萎縮成什么模樣,外圍的同胞正處于危難狀態,你的每一分遲疑,都讓他們多承受一刻的痛苦!”
一番話讓溫蒂妮非常難受。
正著,萊恩頸部的毛發忽然蓬張起來,后腿微微蜷縮,進入一種危險的狀態。
萊恩用人類的通用語大聲道:“出來吧!丑陋的家伙,我已經聞到你身上的臭味!那真是臭極了!!”
查理被他前半句話給嚇到了,以為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聽到后面,才明白他的恐怕另有其人。
查理的身上沒有味道,這是刺客之道的必修課,再強的隱匿技術如果不能包含氣味的藏匿方法,那只能明你的隱匿之術還不及格。
“哼哼!”伴隨著一聲冷笑,一個全身籠罩在灰袍底下的黑影漸漸現出身形。
看到這個身影,黑豹的軀體兀然膨脹了一圈,根根毛發豎直,發生一聲低吼,“就是你!殺害埃伯的兇手!!”
話音剛落,兩條強壯的后腿猛然蹬地,一跳之間,飛躍十幾米的距離,朝布拉茲當頭撲去。
后者早在它彈身發動的瞬間,爆出令人驚訝的速度,轉身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