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夠吧。”
一只大手突然按在花九腦袋上,若不是東南希的聲音和氣味一齊傳來,花九險些一爪子撓上去。
把爪子從空空如也的錢袋里拿出來,花九仰頭看東南希,問道:“你這半天打探到什么了?”
東南希揉搓著光頭,暗暗傳音道:“你簡直不敢信,這群魔人耿直得我想敲死他們,我不過是打探了下此處有沒有黑市就差點被舉報,說我破壞魔界規矩,意圖毀滅魔界。講講道理好吧,我只是打探,不是要開黑市,毀滅魔界?呵呵,我要是有這個能力,我去當凌天帝尊了好不好。”
花九垂眸,東南希和她想到一處,在凌天界各地都有黑市存在,一些市面上買不到或者根本就禁止交易的東西,只要你手頭有價值相當的貨,就一定能淘換到想要的東西。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花九問。
東南希搖頭,“雖然我只打探了小半日,但我已經看明白,在這里除魔族以外的人,只要跟魔人提‘魔晶’兩個字,就一定會被提防,嚴重的可能還會被直接舉報。而且到處的情況都和森羅那里一樣,所有魔人都不會留存魔晶在身上,這是魔界的硬規矩,魔人都很遵從。”
“還有,我打聽到,往年不是沒有人修或者妖修來魔界盜取魔晶,但是即便他們成功拿到了魔晶,也無法離開魔界。任何人,包括魔人離開魔界都會被神魔剎駐守邊境的魔人仔細檢查,他們也有自己的魔器專門用來探查魔晶。也就是說,你有本事拿到魔晶,你有本事藏在魔界這都沒問題,但你若想帶著魔晶離開魔界,對不起,魔界上下都會弄死你,就是這樣。”
“那…”
“你想說誘騙一個魔人離開魔界之后再下手對不對?”
花九點頭。
東南希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這也不可能,離開魔界的魔人都會服下一種東西,聽說是跟蠱差不多的一種魔蟲,這之后,魔人一旦殞命或者魔晶離體,寄身在魔晶里的魔蟲就會立刻破壞魔晶,你什么都拿不到。”
花九沉默,看著那頭火脊犬最終被賣給一個女暗魔,賣家接著又從籠子里抓出一頭新的幼犬,重新開始叫賣。
“還是在魔界動手,先拿到魔晶再做打算。”
東南希認同的點頭,“也只能如此了,不過你有目標了嗎?”
花九仰頭,東南希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犬牢’的旗幟,而后又定定的看了那些幼犬許久。
“行吧,這個目標我尚能接受,打探的事情交給我,你現在有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
“什么?”
“賺錢啊!奶奶的,靈石居然不能兌換魔石,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這一個個長得奇形怪狀的辣眼睛,就連我心愛的森羅女魔上了岸,都變成干癟脫水的老太太,不能忍,辦完事情趕緊走,不然我要瞎。走走走,別在這圍觀了,趕緊賺錢去。”
花九被東南希推出人群,看不到那群幼犬被叫賣,花九沉重的心情輕快了幾分,只是更加想念靈石。
她跟靈石一直都沒有信件往來,也不知道靈石現在還在不在魔界,更加不知道如何聯系他。
不過她寧愿靈石不在這里,如果在這里,以靈石的資質肯定會被這群暗魔追捕。
打探到城中市場位置,這里有不少魔人和人類魔修擺攤,買賣一些魔界和凌天界特有的魔氣產物。
花九跟守衛的魔人說要擺攤,那魔人直接將他帶到一面牌子前,拉著她念上面的十條規矩,還逼著她背誦,背錯一個字都不行。
折騰了半晌,最后居然沒收一分錢就讓她自己選位置擺攤。
魔人確實如東南希說的那般耿直,注重規矩不貪便宜。
花九在市場內轉了一圈,最終選定一個賣魔藥攤位旁邊席地而坐,把自己的杏林牌解下來懸在面前,又隱隱釋放出魔氣縈繞周身,以說明她是一個修魔的醫師。
之后,花九取出《凌云醫經》玉簡貼在眉心,歪在那里開始看。
在魔界,她能賺錢的手段,也就只有醫術了。凌天界醫師的人數不少,但是魔醫師的數量一只手數得過來,相信在魔界她一定會有生意。
賺錢對她來說還不算迫切,但是她之后確實需要魔石,或許還是大量的魔石。
畢竟她準備要殺的是一個元嬰期魔人,即便她跟東南希聯手,拼盡全力,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拿下一個元嬰期魔人。
且不說他們有很高的幾率被反殺,就是打起來的動靜也足以驚動此地巡守的魔人,到時候他們必死無疑。
她此刻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只有一個。
花九將《凌云醫經》飛快的翻到最后關于‘毒’的篇章,慕凌云沒有特意研究過毒,但是醫毒一向很難分清界限,是藥也有三分毒,是毒也能救人,故而慕凌云在研究醫的過程中常常會出現一些副產品。
花九仔仔細細一條一條的看著,最終選中了一種叫做‘碎骨散’的五階毒藥,品階對應元嬰期,所需毒物也全都是魔界出產,有色而無味,毒性很強,最重要的是這味毒藥一如它的名字,可以克制魔人那以骨為武器的特殊能力。
此毒也是慕凌云獨創,從未外傳過,各方面都很完美,但是所需毒物很多,煉制過程也很復雜。
以花九現在結丹初期的修為去煉制元嬰期的毒十分勉強,但也并非完全沒有成功率,嘗試百次興許能成功一次,所以她必須準備至少一百份毒物。
從前墨夫子讓她背書,其中就有各種魔界出產藥物和毒物的圖譜,故而她只看了一遍就將所需的二十幾種毒物銘記在心,收起玉簡朝旁邊賣藥的攤位上瞄。
旁邊擺攤的是個沙狄男魔,滿身鱗片,拖著蛇一樣的長尾,他的攤位上有三種花九所需的毒物。
看清之后,花九盤坐在那里默不作聲,爪子則不住的撫摸腰間的白骨娃娃。
約莫兩刻鐘之后,旁邊的沙狄男魔起身,叫另一邊擺攤的沙狄女魔幫他看攤子,他跟人約好了這個時間去送貨。
沙狄男魔一走,花九的耳朵抖了抖,腰間白骨娃娃消失不見。
一個時辰過去,花九依舊沒有接到一單生意,但她卻絲毫不著急,把身上能找出來的魚干渣滓都吃了個干凈,蹲坐在那里不停的舔爪子搓臉。
“哎呦真是太奇怪了。”
只見旁邊攤子的沙狄男魔一瘸一拐的回來,臉上腫起大包,渾身破破爛爛,尾巴根上的鱗片都少了幾片,露出下面粉嫩的肉,還有他那條左臂,像斷了一樣垂在身側,布滿傷痕。
“你怎么了?”幫他看攤子的沙狄女魔問道,“被打劫了?”
“我也正奇怪呢,我剛剛一出去就被一個怪人擄到沒人的巷子里,我以為他要打劫我,可是他沒動我身上一件東西,只把我打了一頓,你說奇怪不奇怪?”
“咳咳,”花九輕咳,抬頭搭話,“那個我看你的傷還挺嚴重的,正好我是個魔醫師,你要不要我幫你治治,我保證馬上就能讓你恢復如初。”
“真的?可是我今天還沒開張,身上的魔石又剛進了一批藥材,我沒有魔石付給你。”沙狄男魔看向花九。
花九揚唇,偷偷把白骨娃娃捅進袖子里,笑得一臉純良無害,“無妨無妨,用你攤位上的魔藥付診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