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煉完丹,從屏風后出來沒看到陳敬值,問了句,知道陳敬值是因為被題目難住,提了劍出去時,花九眼中劃過一抹擔憂。
“辛夫子,陳夫子他不會是去找出題的夫子,然后…”花九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辛世誠捋著胡子笑道:“他脾氣是很暴躁,但還不至于因為一道題目就殺人,頂多嘛,就是把人揍一頓出出氣。”
整理書冊的宮夜游手一頓,感覺他心中風光偉岸的陳夫子形象有些崩塌。
花九扯了耳朵,“他別暴露就行。”
辛世誠把整理好的玉簡分門別類的裝好,拿出他之前記錄借據的冊子,提筆在上面寫寫算算。
花九瞅了眼問道:“賺的靈石夠數了嗎?”
辛世誠抿唇算了片刻才道:“夠是夠了,可是今年一過,開(春chūn)的時候就又是三年一度的招新了。”
宮夜游轉過(身shēn)來,“對,我記得每次招新的時候,陳夫子都很苦惱。”
“沒錯,老陳現在的夢想,就是能讓所有有求道之心的窮苦學子都有啟蒙之處,他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都招進來,可是苦于各處經費不足,又好面子不肯跟大家說,經常自己一個扛著。萬靈平等,有教無類,豈是那么容易實現的,他們這些劍修,是最容易鉆牛角尖的。”
花九歪頭,“辛夫子,你好像很關心陳夫子啊,那你平(日rì)里還老惹他,把他氣的跳腳。”
辛世誠溫和一笑,“你也見識了,他那個臭脾氣,張口閉口就揭短罵人,一輩子也沒幾個朋友,就算是你們墨夫子,凌夫子他們,也甚少搭理他。老夫若是再不搭理他,他豈不是太可憐了。”
“對于我們這些半截(身shēn)子入土的人來說,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獨。弟子和兒女都有各自的道要走下去,我們能為他們做的,就是別給他們添亂,自己好好活到頭就行了。”
宮夜游嘆聲道:“夫子們也不容易。”
話題有些沉重,花九深吸一口氣道:“那今夜我們就再接幾單,給陳夫子把招新的經費也賺出來,反正城中仙院那些學子都是不缺靈石的主,萬惡的有錢人!”
辛世誠點頭,“正有此意,對了,這是你們兩個那份靈石。”
辛世誠拿出兩個儲物袋分別交給花九和宮夜游,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沒有接。
花九笑道:“我上次蛇蠱事件的獎金還有富余,幫萌萌他們付大考費用都足夠,這些就不要了。”
宮夜游附和道:“對,我也不要,我的靈石還夠用。”
辛世誠笑笑,什么也沒說便收回儲物袋。
“你們三個背著老頭我說什么呢?”
陳敬值從外面走回來,抬手把玉簡拋給花九。
花九接住之后一看,里面那道題目已經答完了,“陳夫子,你該不會真的去把出題的夫子揍了一頓吧?”
陳敬值傲然冷哼,坐下來抓起茶壺對著嘴就灌。
辛世誠頓時嫌棄道:“你這不講究的莽夫,你還讓不讓老夫喝水了!”
陳敬值放下茶壺,“去去去,趕緊陪著花九交貨去。”
辛世誠瞪眼,“對了,明(日rì)劍修學府有個小子考核,你去。”
“我不去!”陳敬值斷然拒絕。
“為啥?你是劍修我又不是,老夫去,你不怕穿幫?而且回回都是老夫去,憑啥?”
陳敬值抓著他的劍道:“我是有(身shēn)份的人,有劍修的尊嚴,以劍作假,我干不來!”
辛世誠氣道:“好好好,你是差點成了昆吾掌門的人,老夫就是個泥腿子散修,你要臉,老夫不要!花九,咱們走!”
辛世誠卷上花九離開,陳敬值瞅了眼宮夜游道:“你還看什么看,不回去練琴啊?樂師大考得不了第一,老頭我弄死江山秀那女娃娃你信不信?”
宮夜游渾(身shēn)一顫,趕忙行了個禮,抱上自己的琴離開清風明月樓。
所有人離開之后,滿室寂靜,陳敬值拿開桌上雜物,取出精致的玉板紙鋪開,提筆蘸飽濃墨,緩緩寫下一行蒼勁墨字。
‘昆吾掌門尊鑒,吾之學子姜誠于鴻蒙仙院習劍已逾七載,其天賦非凡,心志堅定…’
昏黃的燈光下,陳敬值面容肅穆,鄭重的寫下兩封手書,留下他的神識印記之后小心封好,而后從儲物袋中取出靈石,小心翼翼的數了兩遍,分別裝在兩個儲物袋中。
準備好引薦手書和路費,陳敬值打從心里松了口氣,笑容使得臉上皺紋漸深。
大考越來越近,大量修士涌入鴻蒙仙城,經歷了最初的(熱rè)鬧之后,近些(日rì)子也逐漸趨于平靜。
所有修士每(日rì)按部就班,或閉關修煉,或論道切磋,所做之事皆是為大考做準備。
這(日rì),一天的看診結束之后,墨殊寒將花九和金滿堂叫到面前,說起大考之事。
“明(日rì)起,你們兩個就不必來此處了,剩下兩個月時間,就專心準備醫師大考的事(情qíng)。”
“敢問夫子,醫師大考,具體都考些什么內容?”金滿堂問道。
花九同樣好奇的看著墨殊寒,最近忙得她都沒空去打聽這件事,原本想問大師姐的,可是大師姐最近也神神秘秘的,經常找不到人。
墨殊寒攏了攏袖子道:“其他職業大考大同小異,大都是一文一武,文為論道,論的是各自職業所涉及的道,武便是常規的擂臺戰。但醫師的要更復雜,分為‘醫、藥、丹、法、針’五科。”
“醫為論醫道,藥為辯靈藥,丹為煉丹,法為醫法,針就是針術了。具體的考核題目,要到大考那天才會揭曉。不過雖然是五科,但是除了‘醫’是必考之外,只要再通過兩科,就可拿到杏林牌。你二人閑暇時,可去書海閣翻看往年大考題目,屆時便會心中有底。”
拜別墨殊寒之后,金滿堂立刻前往書海閣,花九倒是不怎么著急。
從蛇蠱事件結束到現在,四個月過去,她一直都處在高強度的修行和學習狀態下,好不容易后面兩個月可以自由修煉,不再被墨殊寒每天盯的死死的,她必須好好放松兩天,再考慮后面的事(情qíng)。
勞逸結合,方能制勝。
不過在休息之前,她還得把手上這最后一單生意完結掉。
只是花九沒想到,這結束的動靜,會鬧得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