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有沒有覺得,這是一種報應?”
周澤看了看男子,老實說,對這個人,乃至于對他的那個已經變成鬼卻也和他老子一樣,仍然都留在陽間的兒子,
周澤是一點都同情都沒有。
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報應個啥,我才不信這是報應,老子自己運的毒,自己擔的風險,自己賺的錢,有什么報應?”
“多少人,因為你販進來的毒,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們固然是自己可惡,誤入歧途,但你,也脫不開一個原罪。”
周澤舉起手,地獄之門打開。
老實說,對這種人,哦不,是對這種鬼,沒什么好說的了,也懶得再去說什么了。
那個兒子亡魂被周澤強行拘過來,他還想掙扎,但根本逃脫不了周澤的掌控,被周澤直接送入了地獄之門內。
周澤沒急著去看自己的證件本,而是順手將這個丈夫的亡魂也抓起來,丈夫的亡魂似乎是認命了,沒掙扎,只是冷冷地看著周澤,帶著一種嘲諷。
“這個世界上做壞事的人多了去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真有報應的,有幾個?”
周澤沒反駁,抓住他,將其也送入地獄之門內。
一切,塵埃落定。
周澤打開了證件本,上面職位上的(臨時)兩個字已經消失了,變成了“鬼差”兩個字。
轉正了,
自己終于不再是朝不保夕的臨時工了。
此時的周澤,頗有一種十幾二十年前人們進入體制獲得了所謂鐵飯碗時的淳樸喜悅和自豪,感覺自己已經步入人生巔峰,成為了人上人。
本是人間行路客,來也茫茫去也茫茫;
奈何眼盲心亦盲,福也涼涼命也涼涼;
請君莫持橫財賈,家已蕩蕩親已蕩蕩;
三行判詞,概括的應該是丈夫亡魂的一生,至于那個被槍斃的鬼兒子,因為周澤先收的他,所以他算是讓周澤轉正的一個,而因為周澤是后收的鬼丈夫,所以轉正之后的第一個判詞,就是鬼丈夫的。
判詞的意思很簡單,本來對于這個男人來說,這一輩子,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可以平平凡凡地過一生,但他利欲熏心,把自己原本就不算深厚的福報全都折騰得干干凈凈,到最后不光是傾家蕩產連自己的孩子親人都受到了他的連累。
走出了這個車庫安置成的家,老道心里有些沉重,這一屋子的娃娃,這個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逃離那個販d山村的女人。
可憐啊,
真的可憐。
老道抬起頭,看見周澤在自己面前伸著懶腰,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絲毫沒有為這一家人的機遇糟心難過。
“終于轉正了。”
周澤低聲道,之前倒是不覺得,但這陣子一直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業績點上,真的有些煎熬人。
現在自己業績表又刷新了,是千分之三。
這意味著自己想要混到做捕頭的資格,撇開再找幾個類似小luoli那樣子的鬼差奉自己為捕頭以外,光是業績上,自己都要走好長的一段路。
“老板,那一家子,真可憐啊。”
走出了小區后,老道忍不住開口道。
“可憐什么?”
“那個女人和那仨小孩,他們以后的日子艱難了。”
“你可憐什么做什么,人家靠犯罪發達吃香的喝辣的時,也沒想著請你一份美團外賣。”
“額……”老道覺得老板說得很有道理,但又像是很沒道理。
“他們家闊綽時,大兒子可以隨便吸d,幾個孩子也能穿新衣服用更貴的玩具上更好的學校,他婆娘也能穿金戴銀。
既然一起享福了,落難時也就得平攤,不就是這個道理么?
拿販d賺來的臟錢,最耗福報,爽得了一時,得報應一世,這就是命,也是自己作的,沒必要去可憐人家。
我覺得你還是得可憐可憐自己,吃了那么多紙做的饅頭,不會有事吧?”
“老板,你別再提那個饅……”
老道話還沒說完,
忽然放了一個極臭的屁,
宛轉悠揚,
如同“二泉映月”一般,
催人斷腸。
“老板,你等下,我先找個地兒方便一下,憋不住了。”
老道說完,也來不及找廁所了,直接找了附近的一個草堆子。
過了一刻鐘,老道雙腿打著擺子回來了,顯然拉得快虛脫了,也難怪,他饅頭吃得太多了,其他人不小心買了吃了那個饅頭,可能也會鬧肚子,但老道親眼目睹了饅頭是什么玩意兒,精神上加生理上的雙重刺激,直接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二人回到了車上,老道剛準備開車,就馬上捂著肚子,說不行了,還得再去一趟。
等老道走回來時,臉都開始泛白了。
“媽的,活該啊,這一家子真活該!”
拉得這么慘,老道是一點都不同情那一家子了。
這正應了一句話,大部分人的善良,其實是站在自己角度上的感性。
周澤坐在了駕駛位置上,他不敢讓老道開車了,要知道上次周澤就是開車發生車禍死的,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我送你去醫院吧。”
老道點點頭,必須得去醫院了,不然自己這條老命可能都得拉沒了。
早上天剛放晴了一會兒,但沒多久就又開始下雨了,最近的天氣確實變化多端,讓人難以琢磨。
周澤把車開入了人民醫院的停車場,陪著老道掛號就診,也不知道林醫生在不在這里,周澤也沒打算去看看。
自從小姨子的事情之后,他就沒再聯系過人家,這段感情,想著就這樣斷就斷了吧,剪不斷理還亂,折騰來折騰去,怪沒意思的。
老道拿著玻璃杯去廁所拉那玩意兒準備去化驗,周澤就坐在外面的長椅上,拿出那本筆記本,沒敢翻開,就在手里把玩著。
筆記本背面上的黑貓圖案比之前清晰多了,而且你看著它時會有一種它也在盯著你的感覺。
醫院里,人來人往,周澤把筆記本拿在手里沒多久,筆記本就隔一會兒就傳來一股子的躁動,很輕微,但是能通過手指的接觸很清晰地傳遞到周澤的腦海中。
周澤留意到了,一些穿著病人服的人或者被擔架車推進來的人經過自己面前時,自己手中的筆記本才會輕微顫抖,而且程度不同。
這是一個很大的發現,看來這個筆記本能預測周圍人的生死,那些快死或者瀕死的人經過它身邊時,抖動就越劇烈,算是提醒著自己的主人身邊哪個人快掛了。
手機在此時響了,周澤接了電話,是白鶯鶯的電話。
“老板,你還好么?”白鶯鶯在電話那頭很著急地問道。
“很好,怎么了?”周澤問道。
“小可把那個日本神父的位置找到了,她在書店等著你呢,她也很擔心你的安慰,生怕你出現什么意外,擔心得不得了呢。”
書店里,說這些話時,白鶯鶯還特意瞥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小luoli。
小luoli氣得嘴巴一鼓一鼓的!
她很生氣,再傻的人也能聽出來,白鶯鶯這是在周澤面前給自己上眼藥水!
所以說,女人都是天生的宮斗家,傻乎乎地白鶯鶯居然也能自學成才,在爭寵的道路上一騎絕塵。
嚶嚶嚶!
“呵呵。”周澤笑了笑,他當然能聽出來白鶯鶯話語中的意思。
小luoli想要自己死,
是肯定的,
正如當初的自己也很希望小luoli在蓉城出現意外回不來一樣。
“我過會兒回來,老道吃錯東西了,我陪他在醫院。”
“嗯,好的老板,愛你喲,嚶嚶嚶。”
掛斷了電話,白鶯鶯像是示威一樣又看了一眼小luoli。
小luoli可愛的鼻子朝天,哼了一聲,
“呵,幼稚。”
“不知道誰幼稚哦,我可以和你打賭喲,老板如果真出意外,死前肯定會拉你當墊背,但不會拉我。”
心機婊!
心機僵尸!
“因為總得有人要去給老板送葬。”白鶯鶯很平靜地說道,“老板說過,他不想再讓普通人給他送葬了,明明沒死卻還要被送進火葬場的經歷,他不想再經歷一次。”
醫院長椅上,周澤無聊地刷著微博,發現了一條大消息,那就是就在通城隔壁的鹽城市,發生了龍卷風和冰雹的自然災害襲擊。
江浙地理位置很好,一直以來,很少有地震或者其他自然災害,在當地,了不得就是雨天暴雨農田里內澇一下罷了,但這次,龍卷風的襲擊著實讓整個江蘇地區的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四川遭遇地震時,蓉城的很多老百姓都能習以為常,大家甚至能井然有序地把桌椅搬出來安置在沒有建筑物的空地上繼續打麻將等余震結束。
但江蘇人對這類極端自然災害,真的是沒什么經驗。
一些醫生和護士開始跑動起來,像是發生了什么事情要緊急集合。
穿著白大褂的林醫生也從周澤面前跑過,然后她停下了腳步,有些詫異地看著周澤:
“你怎么在這里?”
林醫生比以前清瘦了許多,身上的衣服也顯得有些大了,美人清減,最是愁人,讓人忍不住去心疼。
“陪一個朋友看病。”周澤回答道。
“隔壁市發生龍卷風襲擊,傷者很多,我們醫院要組織醫療力量去那里支援抗災,我馬上就出發了。
對了,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字好寄送到你書店了,但你沒回過來。”
“哦,我書店搬遷了。”周澤解釋道。
“行,等我回來我們再說這件事。”
林醫生走得很匆忙,那邊大家伙已經集合好了已經準備出發了。
周澤慢慢地站起身,
臉色有些凝重,
不是因為林醫生這段時間和自己的第一次見面就聊離婚協議書這件事,事實上這對于雙方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關鍵是,
在剛剛林醫生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說話時,
自己手中的筆記本,非常劇烈地顫抖起來,
等林醫生遠離自己后,筆記本又忽然安靜下來,
這意味著,
她很可能馬上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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