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公子接鍋完畢,大任在身,反而精神煥發。
他之前對巨鼠一族的些許擔憂,頓時化為烏有。
這世間只要還有像尊者這樣的正義之士在,就永遠都有希望!
他當下興致勃勃地返回白世辛住處,將要離開之事,告知對方。
白世辛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可覺察的失望,不過隨后就掩蓋住。
他微微一笑道:“公子就算要走,也不急于一時。正好有不少事情,我還想交待給公子,不如您再多留幾天?”
倉公子想了想,他將來要負責城建工作,而白世辛對整個巨鼠地下城可以說是了如指掌,應該能有不少可供學習的地方。
隨后他就先打了個電話回去,告知此事。
方寧聽后,一口一個讓他放心學習,好好學習,一點都不用急著回來主持工作。
這本來就是方寧的目的之一,他就想讓倉公子取長補短,吸收一下別人建城的經驗。
于是倉公子再無顧慮,接受下白世辛的好意,又多盤桓了三天。
三天過去,倉公子真是感覺大有收獲。
對方不愧是族中智者,對他提出的諸多問題,事無巨細,都能給以各種詳細指點,簡直就是一國宰相之才。
難怪巨鼠一族能發展的這么快,二十年功夫,已經蒸蒸日上。
相比之下,其他地球上的大多數絕大多數開了靈智的妖類,還在懵懂之中,好點的聚集成了部落,差點還都是散居狀態。
有沒有好的帶頭人,差別就是這么大。
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倉公子不再耽擱,反正他已經決定以后還要再回來多學習。
涉及到尊者建城大業,他不能顧忌臉面,不去開口詢問。
因為很多彎路走后,無法糾正過來。
他起身告辭,口中說著,以后有空一定再親自上門請教。
白世辛聽后,這一回沒再強留,而是親自送對方出門。
兩人依依惜別,宛如多年好友一般。
其實倉公子心里明白的很,以前的時候,白世辛見到他,雖然不和其他人一樣嘲諷譏笑,也從來不會有什么額外重視。
現在能有這種待遇的真正原因很簡單,他受尊者傳授至高功法《天地正氣訣》,半年光景,已經從一個區區的水桶級,一躍而為池塘級強者!
妖類重視血統,是因為血統能帶來高起點。可要是有了高起點,卻因為個人心性際遇等問題,遲遲實力提升不起來,那就倍加受人鄙視。
以前他心性軟弱,一直無法學會其他鼠妖的狠毒狡詐,心性上就和王族專屬修煉功法大不匹配,以至于遲遲沒有多大進步。
因此之前他白家老祖嫡子的身份,非但帶不來任何榮耀,反而帶來加倍的羞辱和鄙視。
一個出身比自己好無數倍,成就卻比自己低的人,在其他人眼中,自然是最好的發泄對象。
而那個人對此從來都是不聞不問,更是加劇了這種現象。
現在他終于有了與自身血統相匹配的實力,待遇自然立刻反轉。
妖類就是這么現實,力量為尊,嶄露得淋漓盡致。
倉公子心下感慨著,又和對方寒暄一陣,最后笑笑,然后轉身就要離開。
而在這時,從不遠處的街道上,卻傳過來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
“公子…,不,世辛救我!”
白世辛聞言,心下不由地一緊,立刻抬頭望去。
他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正向這邊狂奔而來,對方只穿了一只高跟鞋,一跑一顛,分外狼狽的樣子。
他當下眼神一冷,心中一痛。
沒想到那個家伙,連這么一丁點刺激都受不住。
也難怪,那個弟子雖然智商極高,天賦極好,但真正開啟靈智時間畢竟不長,一直以來順風順水,這心性上面,自然欠缺磨練。
只是,對方會不會還有別的打算?
白世辛習慣性地思考著。
倉公子見狀卻是大驚,一時疑惑不解。
他腦海里的白若蒼卻是嘆口氣:“唉,這就是家暴啊,弄不好將來我成親后,也會是這個下場。到時候公子你得看在咱們同身多年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倉公子十分無語,只是他已經了然,當即縱身過去。
那個女子儼然正是白世辛的前妻,范菁。
她見到倉公子攔在自己身后,眼神中猶豫一下,還是向后方跑去,直奔白世辛而去。
這時,聶淵正從后面,慢慢走來。
他眼神冰冷,就像看一只獵物一樣,盯著遠處跑掉的女人。
白世辛一臉緊張地迎了過去。
范菁一下撲到他的懷里,原本姣好的面容之上,全是淚痕。
她呢喃兩句道:“世上只有前夫好,世辛,你能原諒我么?”
白世辛艱難地點點頭:“當然,無論你做錯什么事,記住,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說完,他就盯著走來的聶淵,這個無視倫理綱常,勾搭師娘的不肖弟子。
聶淵在三人面前站定,冷冷地掃過三人,隨后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要找新人,也該找個像樣的,果然是愚蠢的人類,只會找一些廢物,”他指著白世辛還有倉公子道,“一個法力全失,一個幼稚天真。一個是身體上的矮子,一個是心理上的侏儒,難怪如此臭味相投。”
范菁又驚又恨又怕又悔,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她只知道自己似乎又選錯人了。
倉公子聞言頓時面色不豫,身軀一震,道道白氣散發,沖塞身前三尺之地!
聶淵當下臉色一變,連連退后幾步,一臉又驚又恐的樣子!
對方實力,遠遠超過他的估計,竟然還是天生克制妖類的正氣!
對方居然能修得出來?
倉公子見對方驚駭,這才說道:“聶軍師,口下留德!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按說你的家務我不能插手。只是再有千般緣由,你身為一方強者,也不該這樣為難一個弱女人吧?!”
聶淵很快平復下來,實力高又如何?
不過是個心慈手軟的廢物罷了!
他又有何懼!
于是他臉色平復,聞言只是笑道:“呵呵,倉公子,既然也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那就把這個女人交給我帶走。這個女人不懂三綱五常,只知見異思遷,實在讓人可恨。”
倉公子知道其中一些八卦的,聞言頓時一愣,但他沒有讓開。
因為他最清楚明白妖類的狠毒奸詐,這時要是把人交給對方。
第二天對方門外出現一堆白骨,他都毫不意外!
這和人類中的家庭糾紛大不相同!
無論是上界,還是地球,他以前都見過太多妖類食人之事,屢次想要制止,得到的卻只是嘲笑譏諷。
雖然沒有受過毆打,但也只是那些妖類看在自己身份面上。
然而,現在不同。
自己得到尊者的無私傳授,《天地正氣訣》至高功法,已經給自己指明道路。
不論妖人,只分善惡;不分強弱,只問正邪!
自己已經有了履行自己理念的力量!
眼前這人,如此說話,其實就說明,對方已經怕了!
短短瞬間,倉公子心中思緒萬千。
于是他目光一凝道:“事情對錯,難解難分。只是我聽說地下城也有規矩,夫妻雙方是否共同生活,全憑個人自愿。你想帶走她,還是問過她的想法再說。”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范菁連聲說著,一臉恐懼的樣子。
聶淵見狀冷笑:“哼,公子有所不知。都說家丑怕外揚,我偏偏要實話實說。這女人幾天前見了公子,春心萌動,又想攀高枝!
“你說,她這樣不守婦道,若是我放她隨便離開,還有天理嘛?還有王法嘛?”
倉公子聞言一愣,怎么還能攀扯到自己身上?
雙方不過是僅僅見了一面罷了!
聶淵見狀,趁機又諷刺一句道:“以公子身份之尊,實力之強,莫非還對這種殘羹冷炙有興趣?若是如此,在下雙手奉上,絕不二話。”
白世辛眼神一冷,看向自己懷中的女人,哼哼,果然如此。
他這數月來,輾轉反側,已經將曾經的枕邊人,想個通透。
畢竟他一向自命智者。
就算被綠,也要找出原因。
不能和常人一樣,稀里糊涂,被綠了也只會怪自己做得不夠。
范菁本來就是個極需要安全感的女人,又想要青春永駐,長生不老。
在實現這個目標之前,她只能待在地下城,人類那邊是給不了她的,競爭太激烈,輪不到的。
她的一生所學,只有在地下城最有價值。
然而自己卻在這個關鍵時刻失去力量,這就讓她失去最重要的安全感。
她身處群妖包圍之中,日日其實都在驚嚇之中,被聶淵乘虛而入也是正常。
而那老頭子,恐怕正是打著讓自己與聶淵借此反目成仇的主意,免得自己借助師徒紐帶,將本地巨鼠群暗暗納入掌控。
因此,對方才會坐視不理,甚至暗中有所慫恿也未嘗可知。
而現在,倉公子的出現,就給了他一個報復回來的契機。
他一眼就能看出,倉公子這人,風度翩翩,心地仁善,一身修為登峰造極,又是正氣凜然。
對范菁的吸引力,遠遠大過自己和聶淵千百倍!
事情果不出所料,自己制造機會,讓兩人順理成章見面,這個曾經的枕邊人立刻就心思不定。
那聶淵是何種人物,天天都在提防別人趁虛而入,和曾經的自己截然不同,自然一下就看得出來。
如此一來,雙方必然反目,在這地下城中,范菁只可能回來找自己庇護。
不過白世辛雖然計策成功,卻心中一片苦澀,全然沒有以往計謀成功后喜悅在,反而感到心里就像錐子插進一樣。
如果有可能他絕對不會用這種計謀,而是靠自己光明正大地將人搶回來。
只是他沒有辦法,只要想到女人在別人手上,這念頭就一直不通,那本神念之法遲遲無法進步。
只是范菁現在一點不知道前夫的想法,她只是眼神迷離地看著擋在身前,義正辭嚴的倉公子。
白世辛見倉公子一時啞口無言,就知道對方根本應付不了這種臟水。
君子嘛,總是難以和沒有底線的小人辯論的。
他當下開口道:“女人都是水做的,你這不知珍惜的孽障!莫要用那污穢念頭,玷辱公子的尊貴,你莫以為自己立下些功勞,就能恃寵而驕!
“公子永遠是公子,奴仆永遠是奴仆!將來老祖成神,這巨鼠一族,你以為會是誰的?”
聶淵看著一身正氣凜然,實力高強的倉公子,當下想到什么,頓時臉色猛然一變。
不過他隨后釋然,自己怕個什么?
這種心軟的廢物,就算上位又能如何?
大不了再玩一個“負荊請罪”就能擺平。
于是他當下拱手道:“呵呵,公子,真是抱歉。唉,一時被這女人所惱,血氣沖頭,言語之中,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白世辛見狀微微一笑,對這種小人,就不能講道理,而是要用力量用勢力直接碾壓!
不然的話,人類造槍炮出來干嘛?
大家坐一塊天天講道理就好了。
記住,永遠別想靠辯論說服立場截然不同的對手!
聶淵既然道歉,心慈手軟的倉公子,自然不會繼續為難他。
一場沖突很快消散,聶淵最后狠狠瞪了一眼躲在前師傅懷中的前師娘,然后頭也不回地走掉。
稍后,倉公子就和白世辛、范菁兩人匆匆道別。
他最后言明,若是聶淵再來糾纏,自己絕不輕饒對方。
兩人深深謝過。
倉公子道別之后,就趕緊離開,他可不想讓聶淵真的說中,那樣的話,以后還怎么做人?
真出了那種事,恐怕自己真只能一輩子當個“不明嚼栗”的倉鼠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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