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可是要比蕭煜不知強多少倍!
既是要提前行動,自然少不得一番縝密部署。
待到將周太醫要做之事細細吩咐下去,遣退了周太醫,南安王對蕭睿道:“不論皇上是否真的有了疑心,這個院子,是再住不得了,你讓人收拾一下,我們即刻搬離。”
蕭睿卻是面色從容,碎鉆石一般的眼底閃著氣定神閑的亮光,搖著折扇,道:“父王,兒臣倒是覺得,不必搬。”
南安王一蹙眉,“為何?”
蕭睿笑道:“距離周太醫到來,已經足足過去一個時辰都多,若皇上真的打算對我們動手,父王難道還能得此刻的安寧?”
南安王深蹙的眉頭并未舒緩,“你覺得皇上并不知道?”
蕭睿搖頭,“不好說,但是一點可以確定,就算皇上知道,他也并未打算大動干戈!他不敢!”
“父王想,按著周太醫的話,眼下蕭煜昏迷不醒,皇上若當真對咱們刀槍相見,萬一他敗了呢?他若敗了,那昏迷不醒的蕭煜又不能正常登基處理朝政,這政務,不就正好空下了。”
“新帝不能理政,朝廷上下必然動亂,那些相鄰之國,必定伺機而動。”
“皇上再無適齡兒子登基,父王又是幾個藩王里最為能干“安分”的一個,到時候,再聯系朝中舊友,不就可以順利以王叔的身份回京輔佐新帝。”
“如今陛下多疑更多思,這樣的結果,兒臣能想到,陛下也一定想了,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敗不起!”
蕭睿的話,南安王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懂,思忖片刻,問道:“若是皇上敗了,舉天之下都知道,是我擊敗了他,到時候,還談什么幼子登基,皇叔輔佐!”
蕭睿一笑,“父王糊涂,我們的計劃,理當不變,我們真正的目標,不是現皇,而是新皇,我們要的,是名正言順的天下,而非竊國之果,所以,父王必定還是要輔佐幼帝。”
南安王越發糊涂。
“按著我們原先的計劃,自然是要暗中除掉皇上,皇上大喪,我們前來奔喪,然后扶持蕭煜順利登基,只是蕭煜昏迷不醒,為了平息朝廷動亂,我這個皇叔自然要挺身而出為他擺平所有問題。”
“等他醒來,自然是要對我這個皇上感激不盡。蕭煜是個不學無術的,自然熬不住朝政之苦,如此,我們便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將皇權緊握在手。”
“到時候,再擇適當的時機,讓蕭煜禪讓,一切就名正言順。”
“可睿兒,現在皇上有了防備,我們之前的法子,未必管用,如果周太醫失手,我們就要啟用第二套方案,如此,我們的身份也就暴露了,之前設定的后事安排,自然也就不能用了。”
蕭睿含笑看著南安王一一分析,待他語落,不急不緩道:“父王怎么就不明白,眼下,誰能證明,在京都的,就是我們父子呢?”
“按著最壞的打算,皇上就算是得了消息,命人來剿滅我們,憑著皇上那點力量,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精心準備數年,院中那些死士以一當十,那些前來剿滅我們的人,都是死路一條,死人自然不會開口,我們只要放出消息,如今秘密入京的人,其實是北安王,不就得了?”
“北安王封地距離京都最遠,等他得了消息再趕來力爭清白,最快也要十幾日,那時候,早就一切塵埃落定!”
“父王安心,皇上必死無疑,只要皇上敢對我們動手,我們立刻就派人殺進宮里,就算他有了防備,又如何。”
“眼下距離皇城最近的西山大營,副統領臥病在床不能下榻,而統領…兒臣等會就派人將這統領妥善解決了,群兵無首,就算是得了皇諭傳召,也沒有多大的戰斗力!”
“父王,你還有何可擔心的!再說了,周太醫那里,未必就真的失手。今夜皇上只是派人到周太醫府中為他母親診病,或許是我們風聲鶴唳了呢,或許皇上只是關心一下臣子呢,畢竟這是一位看重顏面的皇帝。”
“若是皇上知道周太醫和我們的聯系,縱然皇上不敢貿然對我們動手,那周太醫那里,總該有些消息傳來吧!可到現在,也無消息傳來。”
蕭睿滿面十拿九穩。
南安王看著他這個最為聰慧也最為果敢的兒子,卻是涌不起同他一樣的自信。
當今圣上,絕非無能之輩。
他們養的這些精兵,真的能擊退皇宮守衛?皇上除了明面上的這些守衛,難道就沒有隱藏的實力非凡的大規模暗衛?
還有那傳說中的隱軍。
當年皇上剿滅苗疆巫族,傳言顧臻將隱軍徹底擊潰,可就在兩年前,他就在自己的封地遭受了隱軍一次重擊。
若非那次重擊,他何至于像現在這般憂心忡忡。
若無那次重擊,他的實力將是現在的兩倍之強,可惜…兩年的功夫,他也沒有恢復實力分毫。
隱軍所重擊的,可是他最為精銳的實力。
隱軍為何要朝他發動攻擊…究竟是受何人指使…那些隱軍,會不會被皇上暗中操控了呢!
若當真皇上將隱軍收為己用,那他們此次行動,便不會那么容易。
心思沉重,面色也格外的難看,南安王沉沉的嘆出一口氣,“隱軍之事,你可是調查清楚了?”
提起隱軍,蕭睿的面色倏忽一白,再無方才氣定神閑分毫,只一張臉鐵青,盈潤的嘴唇抿成一條剛毅的細線,滿目怨毒,“沒有,一點頭緒沒有。他們的戰斗力太強,上次攻擊我們,留下的一點線索,兒臣絲毫摸不著頭緒。”
南安王本就高懸的心,越發不安,“會不會是皇上掌握了這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