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蕭恪!”屬下得話,當即回答。
顧玉青心頭早有答案,聞言面色不動,皇上心頭反倒一驚,那個從不被他正眼相瞧的兒子,竟然…一時間,心頭滋味萬千,卻也只是倏忽一現,畢竟眼下形勢不許他有更多其他心思。
“蕭恪?”這一次,不等墨燼發言,韓朝恩迸出驚訝之色,“你確定,是那個無勇無謀無膽無量,素日走路,連頭都不敢抬,常年只盯著腳尖的蕭恪?”
那屬下得韓朝恩如是一番描述,面上浮出猶疑,“屬下的確聽到那些人喚他九殿下,不過,僅僅十歲就崢嶸軒昂,大有名將風范,實在不像韓大人所描述的人。”
墨燼惡狠狠瞪了韓朝恩一眼,他的屬下怎么會識錯人,這分明就是他情報不準…
還好鬧出這樣一場,不然,當真皇上寫下詔書,將皇位傳給蕭恪,他們費盡心機送蕭恪登上皇位,這樣一個人,又怎么會甘心聽由他們擺布。
如此一來,豈非功虧一簣,搞不好,還要作繭自縛。
心思轉過,墨燼對著皇上道:“老東西,再問你一遍,寫還是不寫?”
皇上眼睛不睜,只挑眉,“怎么,你還打算讓朕的九子繼位?”
墨燼冷笑,“你的意思,是不寫咯?”
“不寫!”皇上說的決然果斷。
墨燼轉頭就對他的屬下吩咐,“砍殺蕭恪,就說蕭恪乃顧臻同謀,逼宮造反。”
一句話,像是千萬牛毛細針,直射顧玉青心尖,她本就素白的面色,更是一瞬間連半分血色沒有,縮在袖口的手指,涼的像是一條冰柱。
砍殺恪兒…心一抽一抽的疼。
低垂的眼睫微顫,提一口氣,再抬眸,去看墨燼,眼底殺氣洶涌而上。
敢動她的恪兒…激憤和心痛之下,顧玉青如同被偷走幼崽的孤狼。
就在墨燼的屬下得令,轉頭抬步離開,大殿的木門再次被咯吱一聲展開合上的一瞬間,顧玉青卯足渾身力氣,閃電般朝著立在皇上身側的墨靈急沖過去。
她雖不會武功,可勝在目標明確,全力以赴,更是視死如歸,再加她的動作太過突然,莫說是韓朝恩,就是墨燼,都怔了一瞬。
顧玉青離得墨靈本就不遠,這一瞬,足以。
不過三步,顧玉青人尚且未完全逼近墨靈,手中一把匕首已經亮出,電光火石間,隨著墨靈一聲后知后覺的尖叫,那把匕首就刺入到墨靈肩甲處,而與此同時,顧玉青一手死死攥著匕首手柄,一手扯住墨靈頭發。
對著奮力掙扎的墨靈,陰狠說道:“再動,我要刺的就不止是肩甲了,你自己想清楚。”
這柄刀是顧玉青五歲那年,顧臻親自為她打制而成,為防身所用,這些年,一直帶在身上,并且位置觸手可及。
墨靈當即不敢亂動,只嚇得渾身發抖,大哭起來,“皇兄,救我!”
突發此事,墨燼頓時臉色大變,捏拳看向顧玉青,“你放了我妹妹。”
他怎么也沒想到,就在他眼皮底下,顧玉青竟然用了三步的時間抵達墨靈跟前,憑著他的敏銳和功夫,莫說三步,就是一步,他也絕不會讓顧玉青邁出。
今日怎么就遲鈍成這樣!
眼睜睜看著顧玉青奔向墨靈,一個動作不落的全部看到眼底,可這腦中,竟是生生沒有反應過來,顧玉青甚至連武功都不會啊!枉他是滄瀾第一高手!
比起墨靈被顧玉青挾制,墨燼更難以接受他自己的遲鈍。
墨靈胸前殷紅刺目的血跡和她難耐疼痛的哭叫,像是一個巨大的嘲諷,讓墨燼憤怒咬牙,太陽穴突突跳起,眼底一瞬間有血絲布上。
目光似有若無,朝著一側的香爐撇過去,裊裊青煙,騰騰升起,四下散開,好聞的沉水香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甘甜。
顧玉青哼的一聲,并不理會墨燼說什么,抓著墨靈的頭發就朝門口方向奔去。
墨靈肩胛處被匕首刺著,頭發被顧玉青用力扯著,疼的哇哇直哭,腳下卻是不由跟著顧玉青走,不敢滯后一瞬,稍稍滯后,顧玉青手中的利刀便在她的肩胛處打個轉,疼的幾欲暈厥。
隨著顧玉青扯著墨靈移動,墨燼提腳逼上前去,佩劍從腰間唰的抽出,直指顧玉青,“我再說一遍,你放了她。”
顧玉青冷眼回視,“你若敢一劍刺下,盡管刺,若是不敢,就別說這樣可笑的威脅。”
“你…”墨燼被顧玉青的態度越發激怒。
若顧玉青是個高手,他心頭還能稍稍好受些,偏偏一個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腰肢纖細的如同楊柳,卻是對他說出這樣蔑視之言,眼底的嘲諷,濃烈而粘稠,刺的墨燼眼睛發疼。
更可恨,她的話,他無可反駁。
他的確不敢一劍刺向顧玉青,不說刺死顧玉青,只怕他一劍刺過去,顧玉青手中的刀,就直沖靈兒的脖子了。
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用起刀來眼皮不眨。
“你有條件可以開,我可以答應你,事成之后,給你一條生路,你放了靈兒。”墨燼到底是沒有讓手中佩劍刺向顧玉青,卻依舊指著她。
顧玉青則道:“我的條件很簡單,你放了皇上,我就放了她。”一面說,一面擰了一下手中的刀柄。
墨靈疼的冷汗如雨,口中嗚哇亂叫,“皇兄,快答應她,我好疼啊!”
墨燼想都不想,“我費盡千辛萬苦,謀的今日局面,你讓我放了皇上?放了皇上,不說我功虧一簣,等著我的結果,可是死路一條,你當我是三歲孩子!”
聽到墨燼如是回答,墨靈哭的越發兇,“皇兄,皇兄你救我啊,皇兄。”
顧玉青就笑,“所以,你也莫要當我是三歲孩子!”
說著,顧玉青一把將墨靈扯至胸前,手繞過她的脖子,握住刀柄,將她緊緊禁錮在自己的范圍內,另一只手,則騰開去開大殿的門。
“你不就是想要脫身嗎,何必要了靈兒的命,你出了這道門,外面沒人能傷的了你,你把靈兒放了。”
顧玉青猶如沒有聽到墨燼的話。一只手奮力將門推開,“吉祥!”朝外揚聲喊道。
方才得顧玉青暗示就悄悄尾隨顧玉青蟄伏在一旁的吉祥頓時現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