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一臉自信,“母妃放心,兩日時間足以。”
他的暗衛已經傳回消息,遼東那邊,顧臻一接到李德順帶去的消息,立刻便佯做一場小規模的士兵暴動,并設計了兩場詐敗。
這兩個舉動,皆是做給蕭祎安插在軍中的細作看的。
等到細作將這消息發送給京都蕭祎,顧臻即刻便將那細作控制起來,至于那場詐敗,不過是誘敵深入的法子,詐敗之后,不過一兩日,便是大規模凱旋。
遼東之戰,已經到了尾聲,顧臻不日回朝。
這些消息,等傳回京都,最快也要幾十天的功夫,父皇對此尚且一無所知,蕭祎知道的,則是他的計謀得逞,想來不及明日,他就會迫不及待的進行下一步計劃。
蕭煜原想著,在蕭祎動作之前,先引了皇上到西山湯泉池,讓他偶遇那遼東廢太子的嫡女,與此同時,揭露英國公當年的欺君之罪,等這些落定,再讓蕭祎放開手腳的跳上一跳。
可出了永寧侯府這件事,原先的計劃,就不得不被打亂,只能先將蕭祎搞定,然后再揭露英國公。
如此安排,效果雖不及最初那般,可卻能解除了皇上因為永寧侯府一事所產生的逆反疑心。
所有的事情樁樁件件都與蕭祎有關,按著父皇的性子,縱然這些事都是鐵打的事實,他也會覺得是有人在刻意安排陷害蕭祎。
為避免這些,他只能讓蕭祎先一步動作起來。
然而,這些安排,蕭煜不能同慧貴妃講。
好在,他不多言,慧貴妃也并不多問,見蕭煜說的把握十足,慧貴妃便道:“你放手去做,我這里,你勿用擔心,你交代的,我一定做好。”
幾番相談,蕭煜從慧貴妃處離開,已經是天光大亮,一出宮門,便直奔赤南侯府。
昨日那些有關英國公和皇后的商議,因著這一突變,全部不作數,他們需要重新布置安排。
顧臻那邊的動作,蕭煜昨日并未告訴顧玉青知道,不過是事不臨頭,不愿她提前焦心,眼下卻是不得不提。
一番細細商討,將所有要做之事都確定下來,從赤南侯府出門,蕭煜又馬不停蹄直奔八珍閣對面一個檔次中等的小酒肆。
點了二樓的雅間,店老板很有眼色的親自迎了他上樓,卻是在樓梯無人處,低聲小語道:“駱先生已經來了,按著殿下吩咐,在蓮花閣。”
這個小酒肆,是蕭煜麾下暗衛和探子的一個聯絡點。
二樓雅間中,靠墻一間掛著青灰色門簾的,并不對外營業,是那些暗衛探子們彼此交流消息的地方,上次駱志松在小巷遇難,就是在這里把消息送出去的。
因著蕭煜身份特殊,為保護這酒肆的安全,那房間,他自然不能進去。
店老板語落,蕭煜略略點頭算作回應,及至上了樓梯到了二樓,蕭煜兀自向前,直奔蓮花閣,店老板則是目送蕭煜推門進去,轉身下樓。
而在蕭煜推門進去一瞬,那間掛了青灰色門簾的屋子,閃出兩個面容普通身姿矯健的漢子,眼見左右無人,做出一副醉酒樣子,彼此對面而立,站在二樓樓梯盡頭的臨窗處,眼睛不失朝蓮花閣的大門覷上一眼,提防有人靠近。
蕭煜進去的時候,明路正問駱志松,“永寧侯府一事,你難道就一點消息沒有聽到?”
眼見蕭煜進來,明路當即住了聲音,起身相迎,而駱志松,則是面帶愧色,雙目不敢直視蕭煜,等到明路拉開椅子,讓蕭煜落座,他才惴惴不安道:“殿下,永寧侯府三小姐一事,我是今日一早才聽說的,還是聽府中小廝私下議論才得知,這件事,三殿下并未與我商量,他買通永寧侯府姨娘一事,我…我一點不知情。”
最后一句,駱志松幾乎是從牙縫中說出,頭低至胸前,帶著不安和愧疚,“殿下,我對不起您的信任,我…”
蕭煜抬手一揮,阻了駱志松的懺悔,道:“蕭祎為人,心思心機城府極重,疑心也大,他縱然依仗你,離不得你,卻也不會事事都與你商量,他做事,絕不會一棵樹上吊死,不給自己留后退的余地,你也莫要太過自責。”
得蕭煜安慰,駱志松臉上之色,卻是絲毫不退,“殿下不必安慰我,這件事,是我不夠盡職,是我錯了。”
蕭煜抿唇淺笑,“這件事已經過去,你就不必在沉溺不前,眼下有件要緊事,要你去做。”
聽到蕭煜另有事情吩咐,駱志松心頭懸著的一口氣,呼的松下,在此之前,他一直惶惶不安,深怕因著這次失誤,再也得不到蕭煜的信任。
“殿下請吩咐。”當即道。
“今天夜里之前,蕭祎必定要同你商討事關顧臻謀亂一事,你要做的,就是務必讓他明日早朝過后,到父皇面前揭露此事,另外,今天之內,禁軍統領一定會明察暗訪蕭祎與婉晴之間是否真的有過私下接觸,你要制造偶遇,讓禁軍統領問及你,如何作答,不必我多說吧?”
駱志松眼底波光微動,用力點頭,“我知道如何說。”言罷,遲疑一瞬,抿唇道:“殿下,此事過后,他應該就…”
蕭煜阻了駱志松因為不好意思而略有些艱難的話,道:“此事過后,等我再扳倒皇后,你的大仇,就算徹底報了,所以,這段日子,你也可以想想你將來的打算。”
駱志松羽睫微顫,抬眸去看蕭煜,眼底泛起一道亮光,卻是在眼角余光看到明路的一瞬,又灰暗下去,帶著濃濃的落墨和傷感,只不過,轉瞬消失,只說了一句,“好。”
短暫的談話不過幾盞茶的功夫,駱志松便率先告退。
門口樓道盡頭的那兩個“醉漢”,眼見駱志松推門出來,隔著二樓窗戶,瞧著他融入茫茫人海,身后并無人尾隨,松下一口氣,相伴下樓。
蓮花閣中,明路一臉不解,“殿下,為何非要是明日早朝,這樣匆忙,我們都還沒有做好準備。”
蕭煜筷子頭虛點他一下,道:“我們匆忙,他也匆忙,不匆忙些,難道等著他將事情布置的萬無一失啊!”
更何況,永寧侯府這件事,父皇一定是一刻不等的著人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