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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香爐

熊貓書庫    名門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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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踉蹌幾步,扶著身側桌子站穩,顫著滿頭珠翠艱難轉頭,一眼便看到暗柜中藏著的顧玉青和吉祥,皇后頓時只覺渾身如同被冰渣浸泡一樣,從頭冷到腳,頭皮都在打顫。

  不禁伸出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皮,吞下干涸口中唯一一點口水瞳孔不自覺的渙散,十指扣在桌上,將上好的梨木方桌抓出痕跡。

  初進沉香閣時,一眼看到滿地的狼藉和立在后墻斗窗下的玄色錦衣男子,那時,她心里尚還以為,赤條條躺在床榻上嗯哼亂叫的人是顧玉青,故而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那男子身上。

  滿心想著的,也是如何將事態鬧大,最好是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待到那男子逃脫,舒妃驚叫著指出地上衣裙乃靜毓所有時,震驚,惶恐,悲慟,驚駭…種種情緒紛沓而至,震的她四肢百骸,心口處如同被冰杵戳進,阻斷血液回流。

  腦中心中亂糟糟一團,早就失去了意識,哪里還能注意其他。

  再然后,慧貴妃恰是時機的扶了皇上去外室,而她悲痛欲絕中直撲蕭靜毓床前,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呆坐在床榻上,形容枯槁狀似死人,更是無心無力去注意室內異樣。

  而不偏不倚,她所落座的地方,她寬大的衣裙下擺,恰好將那被夾露在外的一抹鵝黃遮的嚴嚴實實,以至于后面再進來的人也不能發現。

  直到她剛剛起身離開…

  天,她怎么就沒有早一點發現那抹鵝黃,若是提前發現,或許就不會有后面這些事了!

  想著這些,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的皇后大口喘著氣,驚懼的滿心痙攣。

  這一切都那么巧,巧的讓人咂舌,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是她的精心謀劃,是她的處心積慮。

  皇上一向疑心極重,面對這樣的巧合,他怎么能不多心,一想到皇上有可能產生的懷疑,皇后痙攣的心更是顫抖不能自己,指尖冰涼如鐵。

  而門外正在等待門開的楚天鍺,隨著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探出一個小太監的禿下巴腦袋,楚天鍺腦中頓時轟的一聲,有什么東西炸了。

  怎么…怎么會有內侍在里面?

  一顆心頓時揪起,不由自主抬腳進入,隨著木門“哐當”一聲在他背后被合上,楚天鍺被室內情形驚得天靈蓋都要被沖飛。

  “陛…陛下…”楚天鍺打著結巴行禮問安,事已至此,既來之,也只能見招拆招了,迅速鎮定下來,楚天鍺一瘸一拐朝內室走去。

  室內僅有兩張椅子,一張皇上坐定,另一張,他進來的一瞬,蕭煜正好扯了拉到一旁,將他懷里的顧玉青放置其上,扯了太醫的領子一把將其揪過去,粗暴的摁倒顧玉青面前,“快看看她怎么樣?”

  太醫哆哆嗦嗦去震斷。

  目光掃過內室,床榻上,蕭靜毓酥骨的聲音呻吟不斷,床榻下的暗柜里,團縮著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楚天鍺一眼認出,是顧玉青跟前的吉祥。

  怎么會這樣,聽蕭靜毓的聲音,她分明就是中了“魅蠱”。

  可…自己給她的那東西,是讓她下給顧玉青的,已經告訴她這藥藥性霸道,她怎么還這樣不小心,竟是讓自己中招,蠢!

  忽的,腦中電光火石,熟稔宮闈詭譎的楚天鍺猛地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目光落向屋內其他人面上,匆匆一掃,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當即,楚天鍺想起方才院里董策說的話,“捉蛐蛐”,頓時恨得咬牙切齒。

  步子略略朝外退了一下,想要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可剛剛挪步還未落穩,猛地身后被人一撞,他整個身子當即趔趔趄趄朝前跌撞過去。

  眼見他一頭就要栽倒在皇后裙下,立在一側的蕭祎才眼底陰云翻滾,伸手將其拉住。

  “不必行如此大的跪拜禮吧!”楚天鍺站定,蕭祎冷聲陰測測說道。

  楚天鍺正欲反擊,可這一個踉蹌,卻是有個東西直直從他懷里滾落出來,“哐當”落地,骨碌碌滾到皇上腳下。

  一眼看到那東西,楚天鍺頓時驚得一顆心像是被人剜了去似得。

  這東西怎么會在他懷里?

  而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自然也吸引了屋里其他人的目光,內侍總管狐疑看了楚天鍺一眼,當即皺眉彎腰,將皇上腳下的東西撿了起來,雙手捧了遞到皇上面前。

  皇上接過那物什,卻是目光略過楚天鍺的肩膀,看向其后,“你怎么來了?”

  楚天鍺心慌難安,腦中飛快旋轉,正絞盡心力琢磨如何回答,忽的一個人影從他身后掠過,走上前來。

  正是九皇子蕭恪,楚天鍺頓時想起方才他后退時被人用力的那一撞。

  思緒紛飛的瞬時,蕭恪已經在皇上面前行禮作答,“兒臣受四哥囑托,在院外陪著董世子,忽的見到他直直朝沉香閣走進,兒臣和董策相攔不住。”

  蕭恪說罷,正凝神看著太醫為顧玉青診治的蕭煜,眉角一動,只遲疑一瞬,便回頭說道:“兒臣覺得只留下董策一人,實在突兀,便留了他作陪!”

  明知蕭恪說謊,可莫名中,他覺得蕭恪是友非敵。

  楚天鍺當即心頭大震,蕭恪的話讓他只覺得自己似乎是掉進一張大網之中,可眼前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大網究竟是何模樣,他卻是看不清。

  越是如此,內心惶恐越發如潮水洶涌。

  凝視著手中的東西,是一個手掌大小的香爐,銀光奕奕,刻著繁復精美的花紋,只需一眼,皇上便認出,這是南越物件,抬頭將目光從那香爐上挪至楚天鍺身上,突的,皇上胸口一跳。

  玄色長袍直綴!

  回想方才立在斗窗下逃跑的那狂徒,腦中浮現他的身姿體態,竟是與楚天鍺一一重合,再想到他方才走路時一瘸一拐的樣子,皇上鼻中重重一哼,指了楚天鍺問道:“你這腳是怎么回事?”

  楚天鍺驀地一怔。

  他還以為皇上會就著這香爐問他,正腦中盤旋著答案,不防皇上竟是問他的腳,指了蕭恪脫口而道:“他撞的。”

  蕭恪當即喊冤,“父皇,兒臣怎么敢,他可是代表南越來使我朝的皇子。”

  蕭恪說的誠懇,黑白分明的眸中閃著碎鉆石一樣的光澤,隱隱有畏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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