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姝姐姐怎么知道不過永寧覺得他太矮胖了些,臉色也有些蒼白呢。”永寧看著自己的白皙手指,回味著那小胖墩柔軟的觸感,越想越覺得有趣。
云姝慢慢站起身來,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三歲…三歲…那會是她的孩子嗎可是這又不太可能,云媚怎么可能會留著自己的孩子…可如果他是云媚的兒子,那么應該是兩歲才對…云姝總覺得有什么地方銜接不上,難道說云媚還保留著一點良知,沒有對自己的孩子下手。當初她剖開自己的肚子,可孩子還是活下來了…
這…云姝的心不斷的撕絞著,讓她一時間失去了正常判斷的能力。手不自覺的撫向自己的腹部,若說她覺得虧欠最多的,就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了,是她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親骨肉,可是上天既然給了她一個重生的機會,那么她的孩子,上天是不是也一樣眷顧了。
“姝姐姐。姝姐姐。”永寧覺得此時的云姝十分古怪,前面的女子慢慢轉過身,永寧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直以來平靜如水的姝姐姐,此刻的臉上竟然掛著淚水而渾然不覺,“姝姐姐…你,別嚇永寧啊。”
這濕潤的溫熱滴落臉頰,云姝伸出手去抹開,看著掌心里久違的淚,眼神閃爍流光。
“永寧,你…知道那個孩子住在哪個宮里嗎。”
永寧緊緊皺著眉頭,“他被宮女帶走了,看那宮女的模樣好像很緊張…”
云姝立刻想起地上那些散落的糕點,她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她想見那個孩子,不論如何,她都要確定那是不是她的孩子…她這一次來羿國的目的很明確,本不想多生枝節,可是只怕這次,她要主動出擊了。
“永寧,幫姝姐姐一個忙好嗎。”
永寧想也沒想,便重重的點了下頭。
“公主殿下,奴婢來給您送糕點了。”
那名帶著太子離開的宮女再一次回來了,然而她一推開門,原本地上散落的糕點已經不見了,而屋子里卻是坐著那一臉平靜的清雅女子。
宮女不由得心頭一驚,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這個辰國的御太醫可比辰國公主厲害多了,總是叫她不敢對上對方的眼睛。
本想來試探一下辰國公主的態度,這宮女擔心永寧會把遇見太子的事情說出去,那時候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可是這會兒,御太醫在場,她倒是不知要如何開口了。
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將那碟糕點呈上,淡淡的香氣自云姝的身上傳來。
“聽公主殿下說,方才闖進來一名孩童驚擾了公主。”
“啊…”宮女驚得手中一抖,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恐懼。云姝注意著她的表情,說來也怪,為何提起太子,這宮女會顯得如此慌張。
心中升起一種可能性,云姝繼續試探。
“不知那名孩童是何人。”
“…是,是…”
這時,永寧自角落里出來,驚呼一聲,“哎呀,本公主的玉佩不見了。”
“殿下可找清楚了。臣女離開的時候,殿下還戴在身上的。”云姝立刻站起身來迎上前去,在永寧的腰間摸索了起來。
“真的不見了。方才還在的。對了,那個孩子。一定是那個孩子偷走的。”
永寧的話讓宮女大驚失色,她立刻跪了下來猛地搖著頭,“不,不會的,太子殿下不會偷東西的。”
太子殿下。果然。
云姝眼中流光一閃,那名宮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當下心虛的低下頭來。
云姝假裝沒有聽見她的話,繼續與永寧在宮殿里翻找了起來,“真的不見了,那可是陛下送給公主的。丟了的話如何是好…”
“是呀,父皇在永寧離宮前給的。那可是永寧的寶貝呀。一定是那個孩子偷的。”
那名宮女不知如何是好,眼前出現了一雙湖藍色的繡花鞋,冰冷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莫非,這就是你們羿國的待客之道…公主殿下莫名丟了珍貴的玉佩,你們還敢窩藏犯人。還不快將那名孩童交出來。”
“不。御太醫明鑒。太子殿下是個癡兒,絕對不會偷東西的。”
癡兒…云姝的眼中盡是震驚,她往前跨了一步,“你休得胡言,莫要以為這么說,公主殿下就會放棄追究。”
那宮女已經被云姝逼得淚流滿面,辰國公主丟了玉佩,還賴到太子殿下的頭上,到時候此事鬧開了,別說皇上會殺了她,就連皇后第一個就不會饒了她。
“奴婢不敢胡說,殿下他…似乎是先天不足,現在還不怎么會說話,可是殿下很乖的,絕對不會偷東西的。求公主殿下饒了奴婢吧。奴婢這就幫公主尋找玉佩。”
三歲的孩童不太會說話是正常的,又怎么能以此判斷他先天不足。云姝知道,這宮女定還瞞著別的什么事情不敢說,不過她倒是看清楚了,只怕云媚很少讓外人接觸太子,否則這名宮女何必如此慌張。
看她的模樣,似乎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子曾經出現在這兒了。
“說不定是太子懵懂拿走了呢。你這就帶我們去太子宮中找找。”
“這…求御太醫高抬貴手吧,奴婢,奴婢不敢去太子宮中…而且也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放肆。莫非你是想讓公主殿下平白丟了玉佩不成…”云姝的呵斥讓那宮女嚇得渾身發抖,這嚴肅的模樣,讓一旁的永寧愣了愣,她從未見過姝姐姐這般發怒,為何會覺得姝姐姐好像很在意那個羿國太子呢。
“御太醫饒命。御太醫饒命啊。奴婢,奴婢不能帶大人去太子宮中,不過奴婢一定會盡全力幫公主殿下尋找玉佩的。求御太醫饒命啊。”
云姝深吸了口氣,見自己把這宮女嚇成了這副模樣,對方依舊不肯領路,可見云媚管理這后宮有多么苛刻。
“那你告訴我,太子宮中在何處。”
見云姝有所退讓,那宮女思索了片刻,自己又沒有帶她們去,只是說出太子行宮所在之處,也不會發生什么吧。“太子殿下…在玉錦宮。”
居然不是在景東宮…蕭亦琛為何要把太子安排在最偏僻的玉錦宮呢。
怪。太奇怪了。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那擔驚受怕的宮女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就看見云姝一副沉思的模樣。她的后背早已緊張得浸濕了汗水,這御太醫該不會是想到陛下或者皇后那里告狀吧。
小宮女覺得自己已經被嚇走了半條性命。
許久之后,云姝才緩緩開了口。“罷了,既然你堅持說不是太子殿下拿走了公主的玉佩,就姑且相信你一回,你就好好在這宮中尋找,不要枉費了公主殿下對你的信任。”
“謝大人!謝公主。”一時間,小宮女如臨大赦,感激涕零的磕著頭。她好像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會兒覺得自己真是命大。
御花園里,這還是第一次,辰國的公主主動在羿國宮中漫步。
永寧緊緊的抓著云姝的手,哪怕心中有些忐忑,但她依舊忍不住在那些奢華的景物布置之上挪動著目光。
這個宮中的布置可以說是最新的,在蕭亦琛登基之后,他便下令大肆整改這個皇宮,比起辰國百年沉淀下來的底蘊,羿國皇宮更多的是新興的繁榮,無一處不彰顯著強大實力。
長長的走廊壁上掛著金色雕刻的版畫,千軍萬馬攻城略地的恢弘戰績,被蕭亦琛擺放在眾人的面前。
永寧在這陌生的宮殿之中,難免覺得有些沒底氣。可是云姝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她是這個宮中的常客,在曲折環繞的走廊里來去自如。
湖邊,蕭亦琛回憶著方才云姝的話語,每每自己想要靠近一步,她便開始拿著兩國邦交互通有無的各類事項轉移了話題,好像再一次將自己武裝起來,不讓他輕易接近。
不過在蕭亦琛看來,她已經踏入了這個羿國的皇宮,插翅也難飛。想要徹底征服她,只是時間的問題。而時間,還有很多。
征服…蕭亦琛被自己的這個想法所震驚住,有多久沒有女子能讓自己有這種感覺了。自從他登基以來,什么樣的美人不都是投懷送抱欲拒還迎,第一次有人面對他的時候戴了這么多副面具,將他騙得團團轉。
他看不清云姝的心思,這讓他索然無味的后宮好像多了一點期待。
是的,她一定會成為這后宮之中的一人,只希望不要太早令自己膩味。
“陛下,您看。”
一旁的祿公公早已經將方才蕭亦琛臉上那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這幾年呆在皇上的身邊,對于蕭亦琛的性子他又怎么會不了解。那個辰國的御太醫,確實與一般的女子不一樣。
蕭亦琛抬起頭來,不久之前才借故離開的女子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參見陛下。”
“公主殿下免禮,御太醫免禮。”蕭亦琛的眼中帶著玩味,開始琢磨著云姝這一次前來的目的。
云姝往前站了一步,永寧下意識的將自己小小的身子躲在她的身后,她厭惡極了蕭皇。
“啟稟陛下,公主有個不情之請,只是難以啟齒。”
“哦,不知公主有何需要,”蕭亦琛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看著云姝的眼睛。
“聽聞羿國太子活潑可愛,公主殿下甚是喜歡,這宮中與公主年齡相近之人甚少,便想要與太子殿下做個朋友。”蕭亦琛登基幾年,雖然這后宮也有妃子懷上龍子,但奇怪的是總活不過一歲,便有人私下傳聞,是宮中怨氣太重。
而太子殿下有真龍之氣護體,因此才活了下來,只是身子一直不好。
提起太子,云姝注意到蕭亦琛嘴角的笑意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