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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挑撥

熊貓書庫    念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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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靈之近來也習慣了傅念君這樣說話,只“唔”了一聲,繼續道:

  “說起來,耶律弼一死,蕭統軍使便不得不忙碌起來,沒空來管姐姐了吧?我不算間接幫了你的忙嗎?”

  他還敢來討夸獎。

  傅念君哼了一聲,“要想他不管我,你不如替我去走走他府上甄氏的路子。”

  后院里頭的學問也大著呢,那甄氏也看得出來是個有心計的,好好引導一下,說不定能夠替傅念君“分憂”一下。

  陳靈之露齒笑了笑,顯然是了解了她的用意。

  陳靈之走后,傅念君便長久地立在廊下發呆。

  這里已經比她前些日子來得時候又冷了幾分。

  幽州并不算特別北的地方,但是傅念君卻覺得有些受不住。

  還是說,今天的冬天比往年來得都要早呢?

  她總覺得空氣里壓抑著沉悶,讓她無法平心靜氣。

  和西夏的戰局,不知道談得如何了。

  傅念君如今經常下意識地抬手撫摸自己的肚子,似乎借此就能給肚子里的孩子一點安全感。

  她默默對孩子說:孩兒,你要耐心,你爹爹有大事要忙,但是他不會忘記我們的,娘也會好好護著你的。

  似乎每次只要這么說,孩子就會給她一些回應,雖然她知道這多半都是自己的臆想,明明她自己都還沒顯懷,胎兒在肚子里只有那么小,根本也不會動,但她就是有那種天真的想法,未出生的孩子和她這個娘,總是心靈相通的。

  而蕭凜和陳靈之似乎是說好的一般,總是隔著日子就來驛館里煩她。

  但是蕭凜這么快就如傅念君所愿,沒有心思再想什么兒女私情了。

  “耶律弼遇害之事,你知情不知情?”

  他氣勢洶洶地來問傅念君的時候,傅念君正是無聊拿了幾塊料子提前給肚子里的孩兒縫肚兜。

  她指尖不停,飛針走線,心想這嬰戲蓮紋可不能叫他給壞了。

  蕭凜有兩天沒刮胡子,一改先前來看她時就特意打扮過的風格,只垂眼盯著她,她卻頭都不抬一下,哪怕他剛才這樣大的步子邁進來,他自己都在想會不會嚇到她了,可她依然是毫無反應。

  他一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傅念君終于放下了手里的肚兜,門外侍女剛好顫巍巍地遞上了熱茶。

  “蕭大人火氣這么大的因由,是因為被人質疑為兇手憋屈,想叫旁人也嘗嘗那憋屈滋味,還是因為實在沒有頭緒,故意找人發泄脾氣?”

  蕭凜噎了噎,竟然似乎覺得她這話沒有說錯。

  他近來確實過得很不爽。

  其中有的部分,也是因為這個不馴的女人。

  傅念君并不慌,她很清楚什么時候該發揮自己的什么價值,陳靈之和蕭凜或許自己都不曾發現過,在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他們想從她這里得到的,還是她頭腦里的東西。

  傅念君想到這里心底不由一軟,所以這世上只有一個周毓白啊。

  哪怕最初她和周毓白走到一起的原因,是因為她不同尋常女子的膽量和謀算,但是他從來不曾因為這個而來要求她,他總是希望她不要插手任何事,將一切都交給他。

  他不希望她的價值是通過這樣的方式體現。

  世上大多數女人是靠容貌才藝來體現自己的價值,少部分女人則是靠其他方面。

  對于周毓白來說,那些都不重要,他只希望她做自己喜歡的事。

  但是對蕭凜來說,傅念君身上的膽量和謀算,不同于尋常女人的冷靜和智慧,只是讓他更加想去征服的附屬品而已。

  得到這樣一個女人,比得到十個華而不實的美人更有成就感。

  而且他自己也難以發現,其實他是多想借助傅念君的能力。

  這樣的人,還指望自己會對她青眼相看嗎?

  傅念君嘲諷地勾了勾唇角,但是還是對蕭凜保持著心平氣和,說道:

  “如果蕭大人不介意,就坐下來喝杯茶,我有幾句話想和大人說一說,是關于耶律弼之死的。”

  蕭凜最終還是坐下了。

  “耶律弼已死,是無可挽回的事,哪怕蕭大人在城里大肆搜捕在逃疑犯,在不相信你的人眼里,種種表現都只能被認定為做作的掩飾而已。”

  蕭凜為耶律弼“報仇”的告示已經貼滿了全城,要搜捕殺人兇手,甚至懸賞金額高達百兩黃金。

  這種示軟的行為在此時其實已經毫無作用了。

  “那究竟該怎么辦?”

  蕭凜煩躁地耙了耙頭發。

  傅念君笑了笑,陳靈之到底還是年輕,他覺得耶律弼這樁事,就像是肅王那事一樣,其實其中差別卻太大了。

  世上很少有特別難解的題,就算有,傅念君相信,也不該是出在這里。

  她說:“很容易。釜底抽薪而已。”

  蕭凜的眼神顯然帶了點迷茫。

  “索性蕭大人將這事認下來吧。殺了耶律弼這事,你不認也得認,倒不如大大方方認下來。”

  蕭凜微愕。

  “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蕭大人可以不聽。”

  傅念君幽幽道:

  “他在大宋境內和張淑妃談的生意,通過榷場謀私利,隨身必定留有手信,那就是證據了。你以這個名頭去殺他,雖然有點重,但是好在他的隊伍還留在城中,他一死,隊伍中那些財寶,必定有沒登記造冊的。”

  原本那榷場生意,還有隊伍多余的這些財物,都該是蕭凜吃下來的,他一聽傅念君說這個,就明白了。

  “你是讓我將它們拱手讓人?”

  傅念君橫了他一眼。

  “大人何必如此短視,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相信你不會不明白。隊伍照常進上京,你需得派遣幾個心腹去,最好能和如今的皇后娘家說得上話的人,你們現在的攝政王耶律元是皇太弟,狼主的親叔叔,在上京勢力龐大,但是總歸有幾個不與他產生利益糾葛的人,蕭大人不能要求他們與你共邊,但是在這件事上卻完全可以利用一下。”

  “錦帛動人心,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的。”

  尤其是他們這些歷史底蘊并不深厚的遼人。

  傅念君又在心底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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