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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回夢香

熊貓書庫    念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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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念君覺得他還真是傅淵,說話一向如此。

  她老實說:“好吧,這不怪我們。誰都該怪,就不該怪我們。”

  “這就對了。”

  傅淵突然伸出了手,似乎想碰碰傅念君的頭。

  別人家的哥哥,對妹妹多會如此。

  但是他的手在傅念君的頭頂劃了道弧線,又很快收了回去。

  他還是不能習慣做這樣的事。

  算了,也不強求。

  他只說:“我們沒有做錯,追本溯源,她們心里一切的不公平都來自于不可抗的因素,我們的外祖母比方老夫人身份高,我們的母親又比姚氏聰明能干、更得爹爹尊重,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沒有害人,她們卻因為心中的妄念來害你…這些事,你不用承擔半點責任。”

  傅念君笑了笑,她其實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和姚安信也沒多深的感情。

  “我當然明白,但是這話,聽別人說來,總是更痛快點。”

  傅淵聞言也撇撇唇:“你是將我想得多狹隘。”

  傅念君長舒了心中的一口氣,好歹齊循那里,她不用擔心了,姚家這里,也算是徹底沒有還手之力。

  當然,這還不是結束。

  “方老夫人一定要處理了,留著日后又是禍害。”

  傅淵說著。

  傅念君點頭,“我從前一直顧慮爹爹想法,對姚氏諸般忍讓,才讓她如今捅這樣的簍子,這確實是我的錯。今次對方老夫人,不能手軟了。”

  傅淵說:“其實你做什么,爹爹都不會怪你的,你要記住這一點。”

  他這么說,傅念君心中就不由一酸。

  其實說到底,她和傅琨之間還是隔了些什么。

  那是十幾年無法追回的父女時光。

  如果她從小到大都是傅琨的女兒的話,或許她早就寧愿背著不孝的罪名都把姚氏處理干凈了吧。

  到底…

  還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了。”傅念君悶悶地應答。

  傅淵其實也并不想怪她,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姚氏這個人,在他看來,已經與瘋子無異。

  “罷了!”傅淵嘆了一聲,動了動胳膊:

  “總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妻子還是要好好挑選的。”

  傅念君覺得他話里有話,在已經快看不清傅淵表情的夜色中朝他望了過去:

  “哥哥這是已經挑好了?”

  傅淵不置可否,又重新尋回了哥哥的威嚴:“女兒家家,過問這些事做什么。”

  傅念君也知道他多半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于是放心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心里忍不住說著,裝模做樣。

  “把你的鬼樣子收起來。”

  換來的是傅淵冷冷的警告和甩袖就走帶起的一陣風。

  傅念君:“…”

  十年寒窗,讀了這么多書,眼神倒是真好。

  窗外雞鳴才啼了第一聲,齊昭若就猛然從床上驚醒。

  他摸了摸額頭上的汗。

  又和前幾天一樣。

  床頭的香爐之中青煙漸漸熄滅,屋里有一種極淡雅的清新木竹香味。

  齊昭若下床穿鞋,自己推開門。

  洛陽老君山是道教圣地,山林蓊郁,風景秀美。

  只是這清晨的露水格外重,山風一裹,冷意就徹骨而來。

  這里條件并不優越,不同于邠國長公主上次讓齊昭若來靜養,帶了許多仆從和吃食,這一回,齊昭若只有自己孤身而來。

  他漫步在靜元觀中,與世隔絕的陌生感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他有些不明白心底的這種感覺,覺得靜元觀對自己,就像是個既吸引又排斥的存在…

  其實靜元觀倚巖而建,險峻奇絕,樓閣臺榭俱全,修筑地宛若福地洞天,真可稱得上是“丹墻翠瓦望玲瓏”。

  “居士又已經起了?”

  一個小道童清晨打水而歸,正笑瞇瞇地和齊昭若打招呼。

  齊昭若點點頭,問他:“祝真人可起了?”

  小道童提議道:“居士不如同師祖一道用早膳吧。”

  齊昭若嘴里的祝真人,也是小道童的師祖祝怡安。

  他是張天師的親傳弟子,雖然不是最親近的入室弟子,好歹也跟了他很多年,也是個五十多近六十歲的老道了。

  只是看起來仿佛只有四十歲年紀,須發皆黑。

  “齊小友昨夜睡得可好?”

  老道士一大早就烹茶,恰好齊昭若也正想喝一碗釅茶來醒醒神。

  “多謝真人,只是你給在下配的香,還是不燃地好。”

  他是個男人,哪里有夜夜點著香入睡的。

  也是祝怡安說那香凝神靜氣,讓他試試,誰知道根本是適得其反。

  祝怡安倒是和齊昭若很投緣,稱呼他為小友,上一回他能夠那么快回京,也是這老道幫了自己一把。

  齊昭若以前是不太相信鬼神的,但是自從身死,他就不得不信。

  他能夠很快將前世的武藝尋回來,祝怡安功不可沒。

  他曾是這樣對齊昭若說的:

  “有些東西生來便不會忘,你若想得回它,只要有機緣,自然是能尋回的。”

  這句話齊昭若當時只以為是句普通的鼓勵之語。

  要他說,機緣這東西太過玄妙,以他當時這具被酒色差點掏空的身子,他能夠恢復到現在的水平,倒還不如說要感謝這老道平日怪力亂神騙財主們的“仙丹”和這觀里不錯的齋飯。

  但是這一次來,齊昭若卻想多聽聽祝怡安說些“玄妙”之言。

  因為他很迷茫,遠遠超過了剛醒來的時候,他覺得他的人生,似乎走進了一條看不見光明的死路。

  祝怡安卻還是樂呵呵地和他談論那香。

  “那種香叫做回夢香,我見師父常年帶在身邊,第一次學了配出來,無人可試,正好給小友用用。”

  原來是叫他試香的。

  齊昭若只道:“倒是不負其名,用了便夜夜做夢,太過難受,真人下次還是自己用吧。”

  祝怡安卻搖搖頭:

  “修道之人,不會做夢。”

  齊昭若覺得好笑:“莫非得道高人,竟是連夢境都能控制了,還是元神太強,竟沒有夢魘邪祟能入侵?”

  祝怡安給他沏茶,眉目淡然,不理會齊昭若對于道學的輕視,只是又說:

  “小友可知,這回夢香,又叫做三生香…”

  齊昭若只暗自嘀咕,一個香而已,竟也取了兩三種名字,比閨閣里的小娘子們還會拗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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