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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離開

熊貓書庫    念君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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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梨華的事情,姚氏已經指望不上任何用處,而傅溶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在父兄面前沒有底氣,為姐姐說了那一回話已經是他最有勇氣的時候了。

  到第三天傅梨華出府的清晨,他所唯一能做的,只是讓小廝捎帶來了一些銀兩。

  傅梨華至今都不敢相信她不是傅家人了,看著婆子們重重地鎖了院子門,她還不斷在心中安慰自己,過幾天,再過幾天,她就回來了…

  傅四娘子,傅相的嫡女,出族之后,卻無一人來相送。

  最后等在傅家門口的,是姚家的方老夫人,她的外祖母。

  方老夫人還帶了傅梨華的親舅舅姚險過來。

  這樣的氣勢,說實話根本唬不住任何人。

  傅淵早就親自去了一趟姚家,給外祖父姚安信交代了來龍去脈,同時也早就寫信通傳了姚家的實際掌舵人姚隨。

  傅梨華做出了那樣的事,稍微有些廉恥的長輩都知道羞愧,姚隨本來就不喜歡方老夫人和她生的后輩,自然沒有任何異議,姚安信雖然有些微詞,可是他已年老,實在架不住女婿和兒子的強勢,只能默默認下,同意傅梨華的出族。

  只剩一個方老夫人繼續不服輸地鬧騰。

  人爭一口氣,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外孫女落到這樣的下場。

  方老夫人站在傅家門口罵街,傅家卻連半點關注都不肯留給她了。

  “傅家欺人太甚!”

  她站在傅家門口,義憤填膺地罵著,一手拉了傅梨華的手,中氣十足。

  “他們傅家不認你,我認!你永遠是我的外孫女,有姚家在一天,就沒人敢欺負你!”

  “外祖母…”

  傅梨華眼淚汪汪地哭倒在方老夫人的懷里,抽抽噎噎的。

  傅家的大門在她們眼前轟然關上,沒有人理會方老夫人到底在說什么。

  傅梨華在心底對外祖母也有些微的埋怨,方老夫人雖然給她雪中送炭了,可是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只紙老虎,否則她為什么不進去?否則姚家為什么不派人來給自己撐腰?

  方老夫人也確實不敢得罪傅琨。

  坐在馬車上,她只能在傅梨華耳邊嘀咕:“四姐兒別怕,有外祖母在呢,我和你阿娘通過信了,也就這幾天,你放心,過幾天你就能回家了。”

  傅梨華點點頭,看了看窗外移動的街景,心不在焉地問:“外祖母,這里不是去姚家的方向啊…”

  方老夫人有一瞬間的尷尬。

  “姚、姚家…這幾天你外祖父身體不好,府里事情又多,你去了外祖母們也不能盡心照顧你,不如先在外頭住著…”

  傅梨華死死咬住了下唇,從牙齒間擠出了一句問話:

  “外祖母,您不用瞞我,是不是表姐和表妹她們…她們容不下我…”

  方老夫人悄悄松了口氣,竟應承道:“是啊是啊,她們不懂事,你不要和她們計較,等過幾日,外祖母馬上就接你去姚家小住,這幾天你先住在你姨祖母那里,正好同你林表姐也做個伴…”

  傅梨華就是再蠢也已經明白過來了。

  姚家根本容不下她。

  方老夫人適才對她說的話不過是場面話罷了。

  其實有一點沒有說錯,方老夫人確實認她,可她卻不能代表姚家認她,而只能代表她的娘家方家。

  方家是個什么東西?

  方家認她是傅四娘子有什么用?

  傅梨華忍不住又埋頭哭了起來。

  方老夫人給她安排的、如今的容身之所,竟然是當日那個與她大打出手的林小娘子的家。

  那個一直苦苦等待著能夠給崔涵之做妾的林小娘子…

  她竟寄人籬下到了這一步!

  傅梨華眼淚流了滿臉,手在膝上緊緊攥握成拳,方老夫人能做的,卻也只能拍著她的肩膀聊做安慰。

  傅梨華出族這一日,也是傅淵和周毓白約定之日。

  周毓白并未約傅淵在城中有名的酒樓,而是派人引他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似乎只是一家隱于市井的私房菜。

  傅淵見周毓白安排在這里,就知道他要和他說的話一定是不能為外人所知。

  下了馬,早就有機靈的小廝恭候,領傅淵去見周毓白。

  院子里沒有別的客人,只能聽見安靜的淙淙流水聲,隱隱夾雜著樹葉搖曳的聲響和悅耳的鳥鳴。

  傅淵與周毓白互相見了禮落座。

  傅淵保持著對皇子的恭敬:

  “這里確實很妙,難為郡王費心了。”

  周毓白笑了笑,很明白對方的疏離和淡漠。

  “我也不常來,偶然發現的,也不知傅兄能否吃地慣。”

  他自說自話地就稱呼傅淵為“傅兄”了。

  傅淵對于吃食沒有什么挑剔,自然從善如流。

  “郡王今天要和在下說什么?”

  等酒菜都上齊了,傅淵也不繞彎子,直接和周毓白開門見山。

  他不覺得他和堂堂壽春郡王有到了把臂言歡的交情,私下和他見面,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周毓白依然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傅淵的冷漠。

  某些方面來說,傅淵對于人情世故的處置方式是直接承襲自他的父親傅琨,只是他畢竟年少,一時又難以圓融地考慮好幾方關系。

  就如面對他這樣。

  傅家如今所處的情況很微妙,固然傅琨的目的是在于保持純臣的態度,但是以傅淵來說,他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傅兄,我這樣稱呼你請勿見怪,其實你大可不必對我抱有這樣的戒心。”

  “郡王言重了,在下不敢。”

  “今天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也希望你能認真地考慮一下。”

  “郡王請講。”

  傅淵表現地很平靜,他以為周毓白能說的就只有自己的妹妹傅念君了。

  周毓白對自己這樣的態度也不會是為了他,只能是為了傅念君。

  可是周毓白再怎么好,傅念君也不適合嫁給他。

  這是傅淵心中無比堅定的一條信念。

  即便不出傅梨華這事,出于朝政的考量,傅家也不想和皇家聯姻。

  如今傅梨華又要去給周毓琛做妾了,他們就更不能和周毓白再扯上什么關系。

  傅家,從來就不是外戚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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