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鎮,因山而得名,雖然整個鎮子不算大,但卻也是難得的好地方,而且還是人杰地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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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百年間,這里就走出了兩位數的舉人,就連進士也出過兩位。
蘇家,是書香門第,而其中一位進士便是出自蘇家,雖然已經離世多年,但余澤也足以庇蔭蘇家兩三代。
只不過最近一段時間,蘇家的氣氛卻不怎么好,主要原因是蘇家老夫人病了,而且得的還是一種怪病。
附近有名望的大夫都請來看過,但全都束手無策,直至有人說老夫人是沾染到了不干凈的東西,所以蘇家才請了道士,和尚來做法,來的時候個個趾高氣昂,一副了不得的樣子,但第二天全都灰頭土臉的離開。
蘇錦倫是蘇家這一代的長孫,原本在府城求學,因為老夫人病重才特意趕回來,至于鄭子聰,則是蘇錦倫姑媽家的孩子,屬于外孫。
三天前牧易能夠碰到他們,也是巧了,他們進山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獵到黃皮子,用來入藥。
但實際上,無論蘇錦倫還是鄭子聰都沒有把牧易放在眼里,一個十幾歲的小道士,沒人相信他能有什么真本事,而蘇鶯鶯雖然是女兒身,但也從小聰慧,心思剔透,她之所以邀請牧易是因為牧易當時的表現太過鎮定,一點都不符合他的年紀。
牧易來到鎮上只是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蘇家所在。
不過就在牧易前往蘇家的途中,碰到了一隊娶親的隊伍,稍微有點不同的是,這樁嫁娶并非女嫁男,而是男上門,也就是俗稱的贅婿。
所以牧易看到的景象就是男子坐在轎中,被抬進女方家中。
原本這種事情也算稀松平常,但引起牧易好奇的是,當轎子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感覺里面傳來一絲特殊的波動,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轎子就已經遠去。
最終牧易只能搖頭,覺得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來到蘇家,牧易報上蘇鶯鶯的名號,然后就在大門口等著下人的通報,盡管那兩個看門的下人有些狗眼看人低,但牧易并不在意,至于眼下情景他也早有所料。
率先出來的并不是蘇鶯鶯,而是鄭子聰,他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牧易。
“臭道士,沒想到你還真敢來,莫不是以為本公子跟鶯鶯表妹一樣好騙?”
“小道來此只是受人所托,而且小道是不是騙子也不是鄭公子能決定的。”牧易淡淡的回了一句,隨著跨入修行大門,牧易也漸漸多了幾分傲氣。
“好膽,還從沒有人敢這么跟本公子說話,你放心,等明天你被趕出來以后,本公子會讓你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下場。”鄭子聰神情一下子就變得陰沉起來,眼中的殺機更是毫不掩飾。
聽到這話,牧易幾乎強忍住掏出一張斬妖符將對方殺了,然后立即逃走的沖動。
雖然不知道這姓鄭的身份,但光看蘇家的家世也能知道對方不簡單,更何況他若真這么做了,能不能逃離伏牛鎮還是一個問題。
給這種人抵命,牧易還沒有這么傻,而且現在也還沒到這種境地,只要他能把鬼捉住,幾乎立即就會成為蘇家的座上賓,即便這姓鄭的想做什么也得三思。
在問路的時候,牧易就已經打聽過了,多少知道一些蘇家的情況,想到那張有備無患的驅邪符,牧易心中多少添了一些信心。
“表哥,不管如何小道長都是我請來給祖母看病的,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讓別人怎么看我們蘇家?”這時,蘇鶯鶯從里面走了出來,俏臉微寒,秀眉輕輕蹙起。
因為在家中的緣故,蘇鶯鶯也換成了女裝,一身碧綠色的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云帶而束,柳眉杏眼,唇紅齒白,精致的瓜子臉不施粉黛,額前覆,一根朱釵斜插三千青絲之間,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即便以牧易的定力,看到蘇鶯鶯也是一呆,至于旁邊的鄭子聰更是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
“鶯鶯見過小道長。”蘇鶯鶯雙手拽著長裙微微一禮,只不過分明是道長,她卻偏偏在前面加了一個小字,即便她的年齡比牧易大兩歲,也說明她并非真的信賴牧易,更多的是尋求一種慰藉。
她之所以約定三天是因為如果三天的時間還不能讓自家祖母康復,那讓牧易試一下也無妨,若是自家祖母已經康復,那就道一聲辛苦,然后牧易哪來的回哪,等同于備胎。
牧易何等聰明,實際上他早就已經猜到,但卻絲毫不在乎,因為這是他眼下唯一的希望,不然的話就只能想辦法在鎮上做苦力了。
“好吧,那就給表妹一個面子,不難為他就是。”鄭子聰看似灑然一笑,裝成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
“謝過鶯鶯小姐。”牧易沒有理會鄭子聰,他可沒有這么天真,這番話無非就是說給蘇鶯鶯聽的。
隨后牧易在蘇鶯鶯的引領下來到后宅,這蘇家很大,三進三出的院子,路上碰到的下人也都神色匆匆,滿臉嚴肅,顯然是因為老夫人的緣故。
后堂太師椅坐著一名老者,面色威嚴,旁邊站著兩人,年青點的是蘇錦倫,年紀稍大的應該是他的父親。
在牧易跟隨蘇鶯鶯進屋后,幾人的目光齊齊落到他的身上。
“小鶯,這就是你請來的道長?”還不等老者話,立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就忍不住了,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不信任牧易,畢竟牧易看上去實在太小了一些。
“爹!”
蘇鶯鶯看著中年男子叫了一聲,并沒有繼續往下說。
“好了,小鶯,你先帶這位小道長進去看看你祖母。”蘇老爺子沒有給中年男子繼續說話的機會,而是直接決定道。
“是,祖父。”蘇鶯鶯應聲,然后對牧易歉意一笑,就帶著牧易來到旁邊臥室。
臥室里的床上躺著一位白老婦人,面色黑,形體消瘦,看上去沒多少日子了。
在床邊還站著一三十多歲的美婦,眉宇間跟蘇鶯鶯有幾分相似。
“母親,祖母怎么樣?”蘇鶯鶯小聲的問道。
“還是老樣子。”美婦看了牧易一眼,面帶愁容的說道。
牧易這個時候已經來到床前,定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老人。
或許是因為心神變得強大的緣故,牧易進來以后,明顯感覺到一股陰冷氣息,尤其是越靠近床邊,那種陰冷便越強烈,而對方臉上的黑色此刻在牧易眼中也像是一條條黑色的蟲子在蠕動,猙獰恐怖。
看到這里,牧易忍不住深吸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