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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04)

熊貓書庫    富貴不能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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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珩似笑非笑:“約摸十天前,我親眼看到她帶著幫小混混在街頭坑人錢財,還反誣人家調戲她。

  “孫公公,尊夫人可歷來心地質樸純善,而且你還是要她貼身相護的,若她的身邊有這樣的人混跡,恐怕不會是件好事。”

  顧小霜認出他來那刻就知道這事兒壞了,畢竟他出場自帶專門壞人好事的潛質啊!

  她說道:“那姓何的作惡多端,常在街頭欺男霸女,名聲早就壞了!”

  “你不就是看著人家名聲壞才下手的么?”蕭珩攤手,“這就更能說明你們是早就合計過,并且能說明是這行搞順手了。要不然怎么一抓一個準?”

  他在徽州那么些年,市井沒少呆,什么坑蒙拐騙的沒見過?

  他確是不會輕易跟人過不去,但當著他面還要狡辯,哪怕她是個女人,這也有點過份了。

  “那姓何的想強暴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看到的小男孩的姐姐!她掙扎逃跑的時候摔傷了,我不去找姓何的負責找誰負責?

  “他們何家財大氣粗,光看門的狗就養了三四只,我不這么跟他討,難道還敢上門去討嗎?

  “抑或是光明正大替紫瑛出頭攔住他讓他賠錢,好讓他回頭再去找紫瑛繼續打擊報復?!”

  顧小霜饒是想看在那十兩救急銀子的份上不跟他計較,也忍不住了。

  本來連日沒有找到活計就已經很沮喪了,眼看著這差事到手,這姓孫的人家——好了,她現在知道這是個太監了。

  這孫太監看著也是個有來頭的,人也隨和,八成平日不太會刁難人。

  此外護院不是奴才,是雇傭關系,關鍵是她的差事聽起來還只需要呆在孫太監的夫人跟前就好,這么好的差事簡直跟天賜一般差不多了,沒想到這節骨眼上讓他給攪和了!

  蕭珩沒那么多同情心可給予,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孫彭請他掌眼,他掌完了,也沒那心情再跟她啰嗦。

  聽完她的控訴,也只是氣定神閑蹺著二郎腿而已:“這話你得跟孫公公說,跟我說沒用。要雇你的人是她,得他信你!”

  顧小霜氣噎。

  孫彭打量了他們一會兒,說道:“顧姑娘請先回吧。”

  回就回,她也不耐煩再呆下去。

  “打擾了。”她強忍著氣憤施禮告辭。

  孫彭看著她出去,然后看回蕭珩:“功夫倒是不錯。王爺方才沒開玩笑?”

  蕭珩笑笑:“我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嗎?”

  孫彭也笑了下,說回正題:“回京這么久了,也沒見過王爺幾面,今日怎肯撥冗光臨?”

  蕭珩晃動著杯里茶湯,怡然道:“燕元帥雖然還沒有正式受命認祖歸宗,但想必公公對他的身世也有所了解了。

  “由于這件事里我母妃和父皇都有份參與,有件小事我還想問問公公,希望公公坦白告訴我。”

  孫彭笑容未減:“王爺想知道什么?”

  “我母妃跟我父皇究竟情份如何?”蕭珩望著那片空蕩蕩的花地,說道。

  也許他是有些死心眼,皇帝在西北提到沈妃主動請求去圍場時他是抗拒的。

  就算他說的燕棠的身世都是事實,可是他仍然固執地認為皇帝并不愛沈妃,他甚至在想,也許他只不過是故意這么說來掩飾自己。

  當然,這跟他最初的怨氣已然無關,但是終究還是忍不住想知道,看他那個爹究竟有沒有說謊。

  “很好。”孫彭沒做多想,直言道:“皇上至今還在用的梳頭的骨梳,便是昔年娘娘的遺物。但皇上終究是一國之君,昔年娘娘嫁給他的時候,他也已經是王世子。

  “后來做了太子,牽扯就更多了。再說那會兒的太子妃也賢德,幾位側妃都還算好,皇上沒有理由,也做不到獨寵當中某一個。

  “娘娘一直都知道,我記得那會兒她總說,呆在后宮里的女人,只要自己和孩子們能夠不承受無妄之災便已是幸事。

  “她讓王爺和鎮北王交換平安符,當時我們都只當她是賢良而已,如今看來,卻都是在心疼皇上了。”

  蕭珩聽完,半晌道:“你們都在幫他說話。”

  孫彭側首而笑:“哪有什么幫不幫?王爺不是不信,只是不肯信罷了。”

  說完他亦端了茶,接著道:“說句大不諱的話,娘娘愛慕皇上,皇上對她的情意也是真的,在宮中,已經算難得了。”

  蕭珩抬手支著下巴,沒吭聲。

  顧小霜回到柳絲胡同,紫瑛正在斜陽下做針線,小板凳上已經放了好些納好的鞋底。

  看到桌上有茶,她拖了張板凳坐下來給自己斟了滿杯喝了,放了杯子緩氣。

  紫瑛看見她滿臉沮喪,扭頭讓阿吉去拿煨好的地瓜過來:“跑了這一天,肯定餓了,先墊墊肚。”

  她也不客氣,埋頭把地瓜給吃了,主動說起今天的成果來。

  到了孫府這段,少不得把上回坑姓何的被蕭珩攪和了的事給說了。

  紫瑛這才知道那十兩銀子還不是姓何的給的,便道:“也不怪人家誤會。說起來還是他給出銀子救急呢。”

  說完想了下,又道:“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受了人家銀子,來日我得設辦法把它給還了。”

  顧小霜回想了一下孫彭對蕭珩的稱呼,執壺又給自己沏起茶來:“用不著,那家伙好像是個什么王爺,既然能給,就不差這點錢。”

  她從洛陽帶來的細軟攏共只剩下幾件首飾了,眼下提什么還錢?

  紫瑛姐弟比她更慘,林父只是個告病歸田的從五品知州,回鄉后靠著幾畝薄田,外加開設私塾過活,身后哪還剩下多少家產?

  便是有些字畫古玩也落在原籍,手頭窮得現在只能靠做針線維持度日。

  早知求生這般艱難,她當初就該提前把她的所有財產全部變賣帶出來了。

  不過如果沒有那天夜里的意外,她又哪里會橫得下心逃出來呢?

  她估摸著,她的那位繼母現在應該還在跳腳中吧?

  想到這里她又呼了口氣,如果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差事,那就只能先找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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