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來的格外早,雖然才5點鐘,城市已經被各種迷離的燈光所纏繞,而積雪的融化,讓空氣濕冷到有發黏,我感覺不到身上有一塊自在的地方,以至于停好車后,便快步向與孫行長事先約定見面的茶樓小跑而去。
我在孫行長之前來到茶樓,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路上遭遇了很嚴重的堵車,讓我先喝些東西,他可能要一會兒工夫才能趕到。
我點上一壺熱茶,一邊喝茶祛寒,一邊習慣性的拿著手機,瀏覽著最近商界的一些投資動向和比較焦點的新聞人物,我也確實在醞釀著用什么樣的方式進軍電子商務這個領域,可惜現在的時機總感覺不那么成熟,我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太多。
等待孫行長的過程中,我接到了莫子石的電話,我很是詫異的向他問道:“怎么在這個點給我打電話,你那邊還沒天亮吧?”
“我剛下飛機,前幾天一直待在日本那邊交流學習的。”
“嗯.....那你這會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急事兒嗎?”
電話那邊的莫子石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片刻后才回道:“這些天,簡薇怎么樣,還好嗎?”
“這個事情你問我不是多此一舉嗎?你直接和她本人聯系不就完了…”
莫子石無奈的說道:“她這些天是完全拒絕和我聯系的狀態,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也沒有回過所以有點擔心…”
“她身體挺好的。”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仿佛看到了莫子石臉上那無助的表情,他許久才回道:“算了,等我把剩下來的幾臺手術做掉,我回中國找她。”
“是的,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清楚了最好。”
我這么對莫子石說著,心中想起的卻是自己和簡薇的那段過去,曾經,或許也有無數的機會讓我們去面對面的澄清誤會,可惜,當時的我,不是現在的莫子石,我甚至辦不了簽證,湊不上去美國見簡薇一面的錢,所以心中也不將那些客觀存在的機會當作是機會,只是活在貧窮的自卑感里,一遍遍審視著自己和簡薇之間的差距而現在的莫子石卻完全沒有我曾經的那些苦惱,他可以做到的事情遠比我當初的要多的多如此看來,與其說我和簡薇輸給了時間和距離,倒不如說我們輸給了真實的貧富差距,它真的給予了我們太多的制約。
呵呵,這聽上去荒唐又可笑,可現實不就是如此嗎?當初將我揍的毫無還手之力…
在我結束了和莫子石通話后的片刻,孫行長終于克服了交通的擁堵來到了與我約定的茶樓里,他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我給他倒上了一杯熱茶,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后,我便切入正題,從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張支票,放在他的面前,對他說道:“孫行長,感謝您上次提供給我的那筆資金,現在公司已經周轉開了,所以我第一時間將這筆錢交還給您,希望您能幫我轉回給那位在幕后提供資金的人。”
孫行長并沒有立即從我的手中接過,他搖了搖頭,說道:“這筆錢不是小數目,你們公司正處于發展期,到處都得花錢,我建議你還是將這筆錢作為流動資金放在公司賬上吧,現在國家的經濟形勢整體低迷,指不定就得靠這筆錢救企業的命,你沒有必要因為心理壓力而急于還這筆錢的.至于給你提供資金的人,你完全不需要為他擔心,他現在不缺這筆錢”稍稍停了停,他又補充道:“其實這件事情我是不敢替他拿主張的這是他本人的意思…”
我有些錯愕,但還是將支票推到了孫行長的面前,說道:“他的意思您已經帶到了,希望您也能將我的感謝和這筆資金轉還給他,我相信,只要您送到他手上,他沒有不收的道理,畢竟這筆錢本身就是來自于他,他能將這筆錢給我周轉,就已經是幫了我一個天大的忙,我要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筆錢,我真的會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孫行長權衡了一下,終于點了點頭,從我手中接過了支票,他說道:“有時候選擇真的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不過,我在這件事情上看到了你的品格,也不枉他給你的這番幫助。”
我笑了笑,又正色說道:“孫行長,現在我已經還掉了這筆錢,也希望你能放下之前的心理負擔,告訴我,到底是誰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幫了我這么大一個忙。”
孫行長也笑了笑,他意味深長的回道:“既然已經還掉了這筆錢,也就代表債務關系的解除,你更沒有必要知道是誰做了這件事情…”
似乎怕我會糾纏著問個不休,孫行長早早借故結束了這場會面,最終還是在我的不情愿中將這個懸念給留了下來,以至于我一個人在茶樓里茫然了很久…
此時,已經是年關,我因為公司那處理不完的事務,決定不回徐州過年,實際上也是一種逃避,我不想回到徐州去睹物思人,然后回憶起那些和米彩在一起生活的片段,在我的思想里,我總覺得,她的離開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的愚蠢所造成的,可卻已經沒有彌補的辦法,有時候,真的只能用無休止的工作去麻痹自己,才會覺得好過一些。
得知我不回徐州,板爹和老媽也破天荒的決定來到蘇州過年,他們不想我一個人待在這里太過于孤單,對此,我充滿了歡迎,也希望借這次的機會說服他們能夠留在蘇州生活,因為我現在的事業基本上在蘇州和上海兩地,能回徐州陪他們的機會實在是太少,而將他們留在自己身邊也算是彌補前些年沒有能夠盡到的孝道。
想來,這也是發生在我身上的重大改變,我記得曾經的自己,總是想著怎樣去掙脫他們的束縛獨自生活,而現在卻渴望自己身邊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才會無畏痛苦的等待米彩回國 這又是一個下班后的深夜,我獨自來到了市中心附近的那條小吃街,我想吃點夜宵,卻在路過惠芳飯店時,看到了正在獨自喝悶酒的方圓。
我準備一走而過,因為我的原意也只是想去包子店吃一些稀飯和小籠包,卻不想被眼尖的老板娘給看到了,她熱情的和我打起了招呼,問我想吃一些什么,正好再陪方圓喝上幾杯。
老板娘的大嗓門驚擾了已經有些微醉的方圓,他回頭看著我,于是老板娘更熱情了,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一頭將我拉進了飯館里,然后將我安排在方圓的對面坐了下來,之后,也沒有讓我們再加菜,只是將方圓還沒有動筷子的菜端進廚房里又熱了熱,想來,她是不希望方圓浪費掉這些花錢點來的飯菜,才會阻止了我去喝些稀飯的念頭。
方圓給我倒上了一杯酒,自己先干為敬,很快便又續上了一杯,而我卻沒有喝他倒的酒,因為變得崇尚健康生活的我,已經不會在深夜里喝這些烈性的酒了。
我將酒杯推到一邊,只是裝了一碗豆腐羹喝了起來,方圓很快又是兩杯酒下肚,最后放下酒杯時,有些失落的笑著說道:“昭陽,人的這一輩子真的不能做錯一件事情么?”
“你做錯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些是不能被原諒的。”
方圓表情茫然,已經露出了醉態他忽然又苦澀的笑著…
盡管他什么都沒有說,但我很明白,刺激他情緒的一定是顏妍嫁給秦巖,又懷了孕的事實在他的心里,仍對顏妍當初決然拿掉那個他們共同的孩子而耿耿于懷但他怨不了任何人,曾經的他,對友情和愛情都有絕對的主動權,因為我和顏妍永遠是那個愿意與他同風共雨的人,可惜,他卻用自己的貪婪去毀掉了這一切。
這時,方圓他忽然轉移了話題對我說道:“昭陽今天在這里遇見了你,我也借這個機會聊聊我的一些想法我希望,我們能夠在商業上有所合作,我想將萬森集團的所有廣告業務交給思美廣告去做獨家的代理…”
“呵呵.....你是在和我說笑嗎?”
“沒有,昭陽,我真的沒有我只是希望能夠在自己的權限范圍內去給予思美廣告一些幫助你了解的,如果我們萬森集團愿意將廣告業務交給思美廣告去做獨家代理,無疑是在業界起了一個良好的表率作用,這會徹底盤活思美廣告的。”
“是么?我覺得你還是先問問米瀾同不同意你這么做…還有,思美廣告的所有權我已經還給顏妍了,我不希望你用這種方式去和顏妍產生交集更不希望你去打擾她和秦巖的幸福生活,因為你沒有資格這么去做…”
方圓低下了頭,隨后又喝了兩杯烈酒,而我說完了自己該說的話后,便沒有在這間惠芳飯店里再做過多的停留,我還是執著的去了隔壁的包子店,然后以一碗稀飯和一籠包子的方式結束了這個有些難以言明自己是何種情緒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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